第951章 人類悲歌（本卷終章）

  洪天王的聲音迴蕩星空。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從虛無一族的陣營中踏出，金色流光交織如命運漣漪，毀滅的波動自他體內傳出，如驚濤般席捲祭壇。

  「寂驚神！？」

  這一刻，所有人都愕然了。

  誰也沒有想到，那個背負弒師之名，背棄了故鄉與種族的男人會在這時候突然反水。

  

  「他……怎麼會……」暗君主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那個背負萬世罵名，受到人類永生唾棄的男人，早已走向黑暗，被釘在了恥辱柱上，生生世世，難以洗刷，他怎麼會在這關鍵時刻悍然出手，給予虛無致命一擊？

  「寂驚神！？」

  混亂尊王，末日尊王，災難尊王立刻咆哮起來，透著無盡的怒火。

  「終於走到這一步了，我的使命完成了。」

  寂驚神的身體仿佛燃燒起來，他的實力徹底爆發，早已踏入天位境。

  此時，他體內的世界開始崩滅，天命術運轉到了極致，整個人宛若燃燒的恆星，撞向了祭壇。

  「洪老大……」劍尊雙目圓瞪，失聲吼道。

  「這是在大破滅時代便定下的計劃。」洪天王沉聲道。

  這是地球一脈的最高絕密。

  早在大破滅時代，聖祖便定下了這個計劃，除了洪天王之外，沒有人會知道。

  也沒有人會想到弒師叛族的寂驚神會是人類安插在虛無一族心臟的一顆釘子。

  這麼多年，這個男人潛身黑暗，背負了難以想像的詛咒和罵名，可是他一直隱忍至今，為的便是在這最關鍵的時刻，逆轉命運，為人類爭取那一線生機。

  寂驚神的偉大，比起那些戰死疆場的戰士更要讓人動容。

  此時此刻，秦羽的心中唯有四個字。

  天地無雙！

  「我的故鄉，願榮光與你永存！」寂驚神回眸望去，看著那蔚藍色的星球，眼中是不舍，是留戀，可更多的是希冀。

  江河流轉，時代落幕，他的歲月早已在大破滅之時，便留在了那片故土。

  屍骸遍地，城市廢墟中，那個手持匕首的青年，月光下，看著那溫柔如水的眼睛，片刻的遲疑，讓他殺手人生出現了不可思議的改變。

  或許，這便是寂驚神心中最後的依戀與柔軟。

  「若有來生，希望我們能夠生在太平盛世，做一對普通人……」寂驚神緩緩閉上了雙眼。

  轟隆隆……

  他的身體徹底崩裂，化為一道道金絲的絲線，宛若命運的漣漪沒入神秘祭壇之中。

  剎那間，那座祭壇分崩離析，原本即將重組的始祖肉身也隨之停滯，仿佛凝結在虛空之中。

  「二師兄……」

  地球一脈，悲戚莫名，感受到了那背離光明，潛身黑暗的沉重與隱忍。

  這個男人的偉大，必將鐫刻在人類的歷史之中，永難磨滅。

  轟隆隆……

  就在眾人沉浸在悲痛情緒中的時候，洪天王出手了，他的身體之中孕育毀滅的雷霆，整個人撐天踏地，縱橫星空，宛若遠古的神明。

  他悍然出手，直接抓向了祭壇。

  「洪天王，你敢……」大祭師厲聲吼道。

  混亂，災難，末日齊齊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大羅天道！」

  洪天王舉世無敵，他的道，他的法……融入虛空，仿佛與漫天星辰融為一體，無處不在，無所不能。

  一拳之下，將三大尊王逼退開來。

  轟隆隆……

  可怕的威能轟擊著神秘祭壇，似乎要將始祖肉身磨滅。

  「大師兄太厲害了，竟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如果給他時間，或許可以踏入神明的境界。」秦羽駭然變色。

  無可否認，洪天王的天賦當屬人類第一，他能夠走到這一步，自身的資質，逆天的氣運，時代的洪流……無數因果堆積，缺一不可，萬古無雙，方才早就了唯一的洪天王。

  「洪天王，我承認，你的確是天下無敵，也是吾族前行最大的障礙。」大祭師沉聲道。

  「不過，始祖的回歸是不可逆轉的。」

  話音落下，大祭師的身軀突然燃燒起來。

  一股宏大的意念鋪天蓋地，席捲宇宙星空，波及諸天萬界，乃至宇宙廢墟。

  這一刻，天上地下，所有時空都被這股意念碎侵染。

  轟隆隆……

  隨著大祭師身體的燃燒，一股神秘的本源之力流入祭壇。

  「我本就是始祖的靈魂碎片化身，今日吾當回歸。」大祭師神秘低語。

  轟隆隆……

  剎那間，祭壇重組，將洪天王的手掌震退。

  混亂，災難，末日俱都露出敬畏之色，紛紛俯身。

  「恭迎始祖回歸！」

  宏音滾滾，充斥天地。

  所有人俱都變了臉色，誰也沒有想到，戰局終究還是走向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神秘祭壇之上，那可怕的屍骸漸漸重組，一股浩大恐怖的氣息席捲銀河星域，強如天王戰鬥儀都停止了運轉。

  所有人類都驚恐的發現，他們體內的力量似乎消失了。

  甚至有人開始修為退轉，宛若枯敗的花朵，漸漸凋零。

  「完了，虛無始祖回來。」暗君主面色慘然，人類拼死一搏，終究還是走到了盡頭，被奪走了最後的希望。

  天上地下，沒有人可以戰勝那可怕的生靈。

  「始祖回歸了，人類完了！」

  混亂尊王放聲大笑。

  陡然間，始祖的影子沖天而起，飛入祭壇之中。

  轟隆隆……

  無量光明綻放，那祭壇之中，神威涌動，一尊至高至尊的身影緩緩浮現，他身披光明，腳踩黑暗，頭戴王冠，如同萬物進化的終點，天地宇宙的中心。

  「結束了嗎？」秦羽心頭一動，心中湧起無盡的不甘，血戰於此，竟然功虧一簣，所要付出的代價便是亡族滅種。

  從此以後，茫茫星空，再也沒有人類的身影，地球一脈從此絕滅。

  他怎能甘心。

  「小七……」洪天王神色平靜，突然道。

  秦羽怔然，下意識看了過去。

  「看來不能再與你把酒言歡了。」

  這一刻，洪天王笑了，那是一種釋然，他的眸光依舊閃亮，如漫天星辰，充滿著希冀。

  「大師兄……」秦羽心頭咯噔一下。

  「山河故土，薪盡火傳，我的時代終究結束了。」洪天王轉過頭來，笑容如昔：「從今以後，你便是人類的首領。」

  話音落下，洪天王一步踏出，走向無盡星空，走向那永生的黑暗。

  轟隆隆……

  這一刻，他的身軀與異次元世界徹底融合，灼灼燃燒，照亮星空，一股前所未有的波動，席捲天地，沖向了神秘的祭壇。

  「洪天王，你要幹什麼？」混亂尊王厲聲咆哮道。

  「以我之命，封禁虛無，千年之內，星空無恙！」洪天王的聲音傳遍星空。

  這是他最後的聲音。

  漸漸，那永生的黑暗仿佛凝縮為一顆玻璃球，無數虛無大軍，三大尊王，還有那即將重生的恐怖身姿盡都沉淪其中。

  「大師兄……」

  「洪老大……」

  「天王大義！」

  「天王大義！」

  這一刻，人類大軍縱聲高呼，他們神色哀痛，眼中閃爍晶瑩。

  轟隆隆……

  天空中，神雷驚起，血雨灑落。

  秦羽抬頭，伸出了雙手，感受著臉頰上流淌的冰冷，不知是雨，還是淚。

  他知道，戰爭結束了。

  可一戰人類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天王隕落，星空大殤，多少豪傑慷慨赴死。

  「為天王送行！」

  秦羽沉聲低吼，體內的力量化為一束光，沖天而起，為這被哀傷侵染的星空增添了一抹光亮。

  漸漸，一道道光亮從人族大軍之中沖天而起，越來越多，宛若薪火之光，化為漫天星辰，禮送著那位昔日的天下第一強者。

  宇宙大慟，星空哀鳴，似乎也在感懷人類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