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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你想我留下來,我就不走了

2024-07-30 14:46:14 作者: 木有枝子

  一通憤慨的質問,寧月見的呼吸又急了起來。

  她捂著胸口,胸脯連著肩膀都隨著呼吸而上下浮動。

  

  看向盛以承的目光含著怨懟。

  盛以承還是一知半解,卻不敢再觸動寧月見的情緒。

  「別激動,好嗎?」他的手懸在半空,仿佛隔著空氣觸摸著寧月見的髮絲。

  他聽進去了寧月見剛才的話。

  杜英在許氏醫院接受了三年的治療,情況卻沒有變好。

  雖然每次去看望她,她都強打起精神,告訴兩人自己感覺好多了。

  可是她的身型越來越瘦,眼珠越來越渾濁。

  盛以承曾經還擔心杜英撐不下去,卻不敢跟寧月見明說。

  寧月見還滿心期待地計劃著等媽媽病好了,帶她去夏威夷度假呢。

  而現在,杜英容光煥發的樣子的確不像久病的人。

  短短几個月,差別實在太大。

  盛以承從來沒有細想這一方面。

  也怪不得寧月見會多想。

  「月見,你的意思是許氏醫院故意不對媽媽進行正確的治療,讓她的病情越拖越重?」盛以承眯起眸子,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要這麼做?」

  寧月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盛以承反應過來,「你認為是我授意他們這樣做的?」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怒。

  寧月見這副表現,看來是深信不疑。

  盛以承還是服了軟,溫聲說道:「月見,我會去查。」

  「不用查了!」寧月見壓低聲音,「是許施苒親口告訴我,你為了把我綁在身邊給她當血包,故意不給我媽治療!」

  這麼久了,想起這件事還是會心痛。

  盛以承眼睛眯起,眼神從柔和變得凌厲。

  「她告訴你的?什麼時候?」語氣冰冷質問。

  寧月見:「就在你生日過後那天。」

  既然都說到這個程度了,就乾脆說開吧。

  寧月見也受夠了盛以承的騷擾糾纏和裝腔作勢。

  那兩日的事,刻骨銘心,寧月見記得每一個細節。

  然而,盛以承的反應卻十分正常,牙關咬緊,眸色越來越暗。

  他竟然不知道許施苒在那天私下找過寧月見。

  縈繞在心間很久的困惑迎刃而解。

  怪不得寧月見對自己的態度會有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原來是許施苒對她胡說八道了這麼多。

  許施苒……嘖。

  早該發現她病得厲害的。

  這些年,她的抑鬱症幾乎成了她犯錯闖禍後的免死金牌。

  直到犯下那件不可饒恕的事……

  盛以承心裡輕輕鬆了口氣,嘴角揚起細微的弧度。

  「原來是這樣……」盛以承緊繃的身體霎時間鬆懈了些。

  他沒做過寧月見所說的事。

  寧月見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再抬眼,正對上盛以承灼熱的注視。

  「月見。」盛以承目光沉沉,「我發誓,我覺得沒有利用你的媽媽將你綁在我身邊。我也絕對沒有拿你當許施苒血包的意思。」

  「醫學上的事情我不懂,只有遵醫囑。」盛以承繼續解釋,「祝清平說人一年內獻血三千毫升對身體沒多大影響,還有,主治醫生說他給媽用了最先進的治療手段,最有效的藥物……我才相信的!」

  當然,其中還有出於對許家的信任。

  如果真的查出許氏醫院的醫生對他們陽奉陰違,偽造病歷的話……

  盛以承已經決定了要查這件事。

  雖然盛以承的態度極為誠懇認真。

  可寧月見不由自主地搖搖頭,不敢相信。

  她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了。

  莫名地緊張起來,攥緊的手心裡出了一層汗。

  「月見,我說的都是真的,相信我。」盛以承極力地想要寧月見相信他的清白。

  寧月見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見她沉默,神色黯然,盛以承不說話了。

  他端著收拾好的餐盤和飯碗,往廚房走去。

  寧月見的氣息平穩下來,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

  磨砂玻璃門隱隱透出盛以承的高大的身影。

  而寧月見的腦海中,那模糊的動作越來越清晰,他在清理盤中的殘羹,然後將鍋碗瓢盆放進洗碗機里。

  動作嫻熟。

  明明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哥,卻什麼家務都做得好。

  依稀記得當初盛以承就是憑著一頓飯才讓杜英轉變態度的。

  她歪著頭,看得沉醉。

  如果盛以承真的與許施苒說的那些事無關的話,那麼他們之間的隔閡是不是不存在了?

  他們是不是能回到從前?

  最重要的是……寧月見捂著胸口捫心自問。

  她想回到從前嗎?

  做一個溫柔乖巧沒有脾氣的盛太太。

  小心翼翼地跟在盛以承的右後側方,擠出假笑與那些沒有真正接納自己的人虛與委蛇。

  忍受著他將自己擺在工作和朋友之後,一次又一次地打破約定……

  甚至,他會不斷地懷疑自己,不信任自己說的每一句話……

  不,她不想。

  盛以承從廚房走出來時,正好看到寧月見仍然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坐在餐桌旁,搖著頭,眼角有淚湧出。

  像一顆切割完美的鑽石,閃著光。

  她在掙扎,在抗拒。

  腳步頓住。

  盛以承沒有勇氣詢問原因。

  默默地在門口站了許久,等寧月見自己整理好情緒,恢復如常,盛以承才故作淡然地走出來。

  「月見,公司有點事情,需要我親自回去處理。」

  他看著寧月見,似乎在徵詢意見。

  寧月見蹙緊眉頭,隨後不耐煩地擺擺手,催促他快點離開。

  可是心裡卻泛起一絲的酸澀。

  一道聲音在叫囂著:寧月見,你看看,之前還在說一直有空呢,轉眼又找藉口開溜了。

  像是之前發生過無數次的事件重演,寧月見早已習慣。

  盛以承走到玄關處換鞋,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寧月見瘦弱的身體隱隱透著一股落寞。

  心裡一動。

  「月見。」盛以承喊道。

  寧月見抬眸望去。

  目光相接。

  嘭!嘭!嘭!

  心跳聲突然變得異常明顯,震動著耳膜。

  「月見,如果你想我留下來陪你,我就不走了。」

  盛以承在冒險。

  他站在玄關,身型頎長,背著光,面容被陰影蓋滿。

  寧月見呆呆地看著他。

  心裡的悸動震耳欲聾。

  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寧月見想撲過去,抱著他撒嬌,說「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可是……

  「你走吧。」寧月見的聲音冷到極點,帶著些微顫抖,有點欲蓋彌彰的逞強,「現在不需要,以後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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