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機智

  皇帝握著皇后的手，臉色很難看，親眼看著孩子差一點死去，那種衝擊力讓他震撼，尤其是文祁勇敢的站在馬上救文麟的場景，那一刻他好像被人狠狠捶了一記心口，疼的讓他無法呼吸，久久無法忘懷。

  這讓他再一次想起了大兒子福王死時的景象，脖子被人掐的黑紫，眼睛向上翻著死不瞑目，六歲的孩子死狀痛苦而不甘。

  他看了後登時就頭暈目眩眼前一黑，只覺得口腔里一陣腥甜，皇后只看了一眼就昏死過去，他們夫妻感情因為大兒子的死幾乎崩裂。這個痛差一點就擊垮了皇后，如果……如果不是他堅持一定要皇后給自己再生一個孩子，皇后當時已經心存死志，是老太太一次次進宮撫慰才讓皇后又咬牙堅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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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他……又一次親眼看到他的兒子，差一點被瘋馬踏死，是女兒拼了命救回來的，這會子回想起剛才那一幕依舊是渾身冰涼，手腳發抖，顧洪喜那會不扶著他，他都要摔倒在地上了。

  「我知道，朕已經吩咐安國公了，讓他親自挑選信得過的親兵進來保護清寧宮，別怕我在。」皇帝握著皇后的手顫抖地緊緊的握著，那種幾乎失去兒女的心悸感到現在還沒消散，反倒因為事後更加後怕一些。

  「真的麼，皇上這樣是不是不符合規矩呢。」皇后眼巴巴的望著他，眼裡多了些期盼和懇求。

  「不要緊，便是母后也會答應的。」

  正說著，錦玉來傳話了，「回皇上皇后，太后那頭也知道了，嚇得差點厥過去，安國公被叫去問話了，讓即刻把公主和皇子全都帶過去，還有秦熙也一併帶去讓太后看一眼才好。」

  「母后知道了，咱們也去看看吧，正好你們父女也能見一面，應該是母后召見了安國公詢問了詳細情況。」

  文祁已經擦完藥油換了衣裳出來了，「父皇，馬房的太監是不是已經死了？」不用猜也知道被滅口了。

  皇帝臉色難看的點點頭。

  「您會查仔細麼？你會給我們清寧宮一個公道麼？我母后堂堂一個皇后過得如此憋屈難受小心翼翼……，到底憑的什麼。」文祁憤怒的低吼，像一隻發怒的小豹子。

  「朕一定會查清楚的，相信父皇好麼？」皇帝臉色蒼白難看，艱難的開口。

  「您知道答案，還用查麼？父皇，如果有一天貴母妃生了孩子，我們母子三人是不是要被人活活勒死在清寧宮，好給她讓位呢，連我都知道的事，滿天下都知道了您覺得還有必要掩飾麼。」

  文祁眼含熱淚，胸口劇烈起伏著，源於前世多年的委屈，隱忍，退讓，母后只為了讓他們平安長大。

  「貴妃生不了孩子。」皇帝微微閉了閉眼，看到情緒這樣暴虐的女兒，如何不心痛呢。

  美人再好陪伴再久終究不能和親生兒女相比的。

  「那劉家其他人呢，劉媛呢，因為我打了她所以他爹就要我弟弟的命對麼？我恨劉家，我發誓有一天我有能力時，我一定會親手殺光劉家的全族，一個不留！」

  蕭文祁咬牙切齒一字一句，滿眼的恨意，雙眼赤紅一片，渾身殺氣騰騰的樣子也嚇壞了皇帝和皇后。

  「文祁，不許胡說。」皇后快步跑過來抱住孩子擁在懷裡，試圖用體溫來溫暖孩子冰冷的心。

  文祁在皇后懷裡，露出小腦袋，依舊認真清醒倔強的盯著皇帝，「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我要做將軍，我要習武，我要掌握兵權，我要取代劉家，我要劉家所有人的命，辱我母親和親人的，我都要他死！我以我母親弟弟的性命起誓，如有違此誓言我寧願生生世世永墜地獄，不入輪迴。」她滿腔的恨意無法宣洩，可她要父皇知道她的決心。

  皇帝有些驚愕瞪大眼睛的望著女兒，萬萬也沒想到多年來趙家和劉家的爭鬥已經讓孩子受到了這樣無法逆轉的傷害和陰影。

  「文祁，父皇……。」皇帝一時間像是被大石堵住了心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我知道此事查不清楚，這個虧我們姐弟吃定了，一個條件。」文祁深吸一口氣，強忍住眼淚，伸出一個手指，現在要的是清醒冷靜的頭腦，為母親爭取一點利益，為他們姐弟爭取一點點時間。

  「你說。」此時皇帝不知不覺被文祁掌控了情緒，被帶跑了思路。

  「劉媛永不生子，劉溪五年內不能生育，劉家若有子我們姐弟怕再無安寧之日，劉家姐妹五年內決不能晉份位。父皇不是我不懂規矩多管閒事，我母后這些年太不容易，掌管後宮多年可曾委屈苛待誰麼？可我母親受的什麼樣的苦啊。貴母妃今年年底不能出含象宮，父皇也不能去看望，最起碼冷待一下劉家，給個警告總是可以吧。」文祁不能太過分，只能用這種迂迴的方式打擊劉家。

  當然這對劉家的權勢不能造成根本的影響，父皇需要劉利，因為劉利是一名猛將，在無人能取代他的情況下，南疆需要劉利保持平穩，和江山社稷比起來，夫妻兒女都要往後退一射之地。

  因此討要的利益既不能過分，也不能讓父皇對他們母子三人產生反感，這種愧疚的情緒有助於母后和父皇的感情，也有利於他們姐弟成長，成長的日子裡需要時間和寵愛。

  皇帝深深地看了眼文祁，不禁為自己的女兒反應快速靈敏，進退得體感到滿意和讚賞，永遠比別人快了一步。

  「朕答應你，可還有其他要求。」

  「沒有，我只是不想讓我母后再受委屈罷了，我是長女就要保護母親和弟弟，這是我的責任。」文祁轉過頭一滴淚掉了下來，小小的肩膀卻已經懂得承載更多的責任了。

  「好孩子，換上衣服我們去蓬萊殿，你皇祖母擔心得很，一定要見到你們。」皇帝仰起頭長嘆一口氣，他對不住孩子，沒臉在孩子面前打一聲包票懲治劉家啊。

  皇后抱著文祁眼淚不住的流淌，她恨不得狠狠甩自己幾個嘴巴子，自己還不如一個孩子。

  「文麟秦熙去收拾一下，文麟去了不許哭鼻子，皇祖母年紀大了經不起刺激，也不許說我受傷的事。」文祁交代了一聲，轉身去換件衣服。

  皇帝心裡越發的看重文祁了，覺得也許安國公說的有道理，文祁天生神力註定了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等孩子們拾掇好了，皇后也重新擦乾了眼淚收拾利索帶著孩子們去見太后。

  一進蓬萊殿就看到了安國公和定國公都在，正在給太后說話。一剎那間，皇后看到父親和哥哥差點淚崩，強忍了情緒低頭行禮。

  「外公，我今天表現好不好？」文祁揚高聲調，帶著歡快撲進了安國公懷裡。

  「我的乖孫孫，快過來讓哀家看看你受傷沒？文麟呢，可有受傷啊。天殺的呀！」太后一看到孩子，情緒就已經繃不住掉了眼淚，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