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2章 所謂人性

  當某些小團體的利益與大多數人的利益相衝突時，通常的解決辦法是協商談判，或明或暗的博弈施壓，最終達成一個雙方雖不太滿意、但也還能接受的解決方案。

  如果雙方的利益衝突過於尖銳激烈，以至於無法以和平手段解決時，那就只能訴諸於武力，用血腥手段雷霆處理。

  流影冰璇身為頂級智者，對星海大勢、對聯盟的未來命運看得無比透徹，和整個人類文明的大局比起來，某些人、某些勢力的利益實在是太渺小了，必要時完全可以犧牲掉。

  入夜時分，天諭星系總督狄更斯的府邸里，高朋滿座，賓客如雲，衣著光鮮亮麗的男女老少在侍者引領下、絡繹不絕地進入寬敞奢華的正廳。

  自從聯盟回歸人類文明陣營，對整個國家的上層圈子都產生了非同小可的影響，各種利益關係重新分割，重新確立歸屬，總免不了有人失意，有人得勢。

  因此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上流階層的各種酒會、晚宴、下午茶、社交沙龍特別多，大家都在全力發動自己的人脈四處運作，巴望著能夠在這種前所未有的變局中保住手頭的權力與利益，不至於被排擠邊緣化。

  「……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庭院深處的黑暗之中，冰冷肅殺的聲音緩緩響起。

  「都已經準備好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回答道：「內務部二十五個特別行動師已經秘密集結到位，只要一聲令下就可以控制整個星系的所有交通要道，周邊行省也派去了特種軍團待命，隨時可以對指定目標實施抓捕……」

  

  頓了頓，這個沙啞的聲音嘆息著：「只是，真的要這樣嗎？」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對於聯盟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當下、而是未來，為了聯盟的億億兆子民，為了人類文明陣營的長遠利益，什麼代價都是可以承受的。」

  黑夜中，狄更斯總督低聲對著內務部最高負責人達拉克茲元帥說道。

  元帥眸光幽深：「可是這些人都是國家的精英，總督閣下，他們中間的很多人，在過去都曾去蠻荒星海征戰廝殺，為聯盟立下過功勞，如果沒有他們，聯盟不會有今天的大好局面，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必須得採取如此激烈的手段來解決？」

  「我個人贊同你的觀點，只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聯盟現在可沒有時間再拖下去了！一旦眾神之啟的那些異族大舉反攻，我們人類文明陣營根本擋不住，」

  狄更斯總督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決絕：「流影大師說的沒錯，為了整個人類文明的未來犧牲這些人，怎麼算都是值得的。」

  元帥沉默良久：「那就這樣吧，儘管心理上難以認同，但我仍願意一如既往地信任流影大師的智慧，畢竟這麼多年了，她從未做錯過。」

  方圓千米的大廳里，隨著一撥撥的客人相繼抵達，場面愈發熱鬧起來，悠揚的樂聲迴蕩在空間裡，無數相熟的賓客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閒聊，不時引發陣陣歡聲笑語。

  儘管外面的過道走廊上有著全副武裝的衛隊警戒巡視，但是到場的貴賓們都沒在意，畢竟這是大型聚會的慣有安保措施。

  「……不知狄更斯今晚會說些什麼，以前他一直是保持中立的，哪邊都不得罪，最近聽說他的立場有所鬆動，難道是想站到藍家那邊去？」

  「哼！數千個星際年以來，我們的先祖殫精竭慮，犧牲了多少將士的鮮血，才換來聯盟今天的龐大基業！結果一句話就要交到外人手裡？就因為他是什麼時空之子？簡直是荒唐！」

  「沒錯！聯盟的基業屬於我們大家，屬於聯盟的億億兆子民，誰都別想竊取，不管藍家還是映家，誰敢向著外人，誰就是國家的叛徒！」一個大家族的家主語氣嚴厲地說道。

  「對，他們若是敢動歪心思，就讓他們交出核心元老的位置，下台滾蛋！」立刻有不少人附和道。

  「話雖如此，可是關於時空之子的預言，是流影大師耗費心血推衍出來的，應該不會有誤，而且如今的星海大勢越來越危險，僅憑我們聯盟自身的力量，可沒法對抗那些異族。」又有人憂心忡忡地說著。

  「我們現在已經有六位至高星尊了，還有幾位不世出的天才俊彥也即將突破，高端戰略武力比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都要強大，怕什麼？」一個面相倨傲的老者哼道。

  有人慾言又止，如今的星海局勢不同以往，光有至高星尊可不夠，一旦異族文明中那些傳說中的不朽星尊復甦，對上人類文明陣營就是碾壓性的優勢。

  如果不聽從流影大師的指引，那麼聯盟唯一的生機都將不復存在，到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甭想倖免。

  眾人閒談期間，時不時會有人藉故離開大廳，這些賓客大多都是親近流影尊者的人，又或者是中立派系，基本上出去了就不再返回。

  不知不覺間，大廳的人少了將近三分之一，只剩下強硬派系的賓客們還在高談闊論。

  終於有人發現了這種反常的現象，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幾個修為不弱的賓客試圖衝出大廳察看情況，卻在門口被擋了回來。

  一重透明而堅韌的能量屏障封死了大廳所有的出口，屏障外面則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似乎整座建築物都已經被隔離在了正常的時空環境之外。

  這下，腦子再遲鈍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在場的賓客們紛紛破口大罵起來，修為最高的一批人忙不迭地亮出壓箱底的神器秘寶，瘋狂地攻擊能量屏障，試圖殺出一條生路。

  然而周天寰宇星辰大陣的威能豈是幾件普通神器就能破開的？現場雖有幾位半步星尊，對上秦烽也不可能有絲毫機會。

  「狄更斯，你這個驢入的狗-混-蛋！你膽敢對我們下手？你逃不過歷史的懲罰！」一個家主揮舞著雙手瘋狂地怒吼著。

  「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真的要背叛聯盟嗎？」

  「他要吃裡扒外，把我們全部殺死，把那個外來的小-雜-種扶上台，這個國家完了！」

  「唉，我早就說過應該遷就他們一次的，鬧到現在沒法收場了吧？這又是何苦來哉？」

  然而，不管裡面的人如何發瘋似地怒罵，威脅，哀求，外面黑暗中的秦烽根本不為所動，無非是一群螻蟻罷了，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

  半分鐘後，千百道朦朧劍影無聲地划過長空，將這座建築物切割得支離破碎，又在滾滾劍氣的奔涌下湮滅成虛無，什麼都沒剩下。

  狄更斯和達拉克茲元帥的身影悄然浮現，恭謹地行禮：「陛下，另外幾處聚會地點業已布置完畢，就等您過去處理了。」

  「帶路吧！」

  秦烽古井無波地聲音響起，他明白這是流影冰璇的刻意安排，想執掌聯盟至高的權力神器，那就得先為聯盟做些事情，培養至高星尊是一方面，清理內部是另一方面，只有兩邊都做到位了，他這個皇帝才算是名副其實。

  接下來幾天，聯盟國都幾乎被鮮血浸透，合計有兩萬餘家大貴族被清洗，連帶他們的家人，親信附庸勢力都被一掃而空，那些不在國都的族人，也被聯盟內務部的秘密部隊分頭逮捕，然後處決。

  等到血幕褪去時，那些被大清洗嚇破了膽的中立派、騎牆黨勢力全部轉了性子，異口同聲地表態支持流影冰璇的決定，並一致催促秦烽儘快登基正名、以聯盟開國皇帝的身份執掌國政。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寢宮裡，激烈運動後的秦烽滿意地呼出一口氣：「如果他們稍微有點眼色，早早地轉變立場，也不至於身死族滅了。」

  窮極奢靡、大得有些誇張的御床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絕美嬌軀，映清寰懶洋洋地趴在他身上，妖嬈火爆、雪膩嫩滑的曲線一覽無餘，微眯著美眸不想動彈，活像一隻吃飽喝足的金絲貓。

  藍奕晗翻了個身，光澤媚麗的檀口咬住他的耳垂，輕輕笑著：「所謂的人性不就是這樣嗎？不見棺材不落淚，只有吃了大虧的時候才會想起後悔，可惜已經於事無補了。」

  秦烽摩挲著她烏黑柔滑的長髮，問著：「登基典禮已經迫在眉睫，可是我還想閉關幾天，等到突破了至高星尊境界後再接下這份重擔，你覺得怎樣？」

  「不行！」

  諸女異口同聲地反對。

  映清寰優雅地撐起身子，壓著他認真地道：「登基儀式不能拖延，只有坐上了這個位置，你的氣運才會與聯盟的氣運聯在一起，我們才能放心呢，而且這對你的好處更大，有了龐大的國運加持，陛下你將來證道不朽星尊的過程將會順利許多，難道不是這樣嗎？」

  關於此事，流影冰璇早已對秦烽言明，而且艦娘羽澶也是認可的。

  「也罷，就依你們好了。」

  秦烽不再反對，登基之後再突破也是一樣的，有了自由者聯盟這片龐大的基業為後盾，自己以後的修煉進程會愈發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