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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五、拿你的命來填!

2024-07-30 07:32:40 作者: 風雨歸來兮

  梳雲自走了火炭路離開龍府後,又回去過兩次。

  因為她一直小心的在龍院裡待著,所以府里的姨娘們,沒找過她的麻煩。

  但沒找過,不代表她們不想找。

  

  龍院在龍府里是個特殊的存在。

  不管是在京城的龍府,還是在福北的龍府。

  或者任何一處,龍天行的產業下面。

  只要有龍府,必有龍院。

  而那個龍院,除了龍天行以及他指定的人,沒有一個人能進去。

  不管是他的親兄長,還是他的親侄子侄孫,只要他不點頭,沒人敢犯他的忌諱。

  所以不管是各個龍府的人,甚至於整個龍氏家族,都以能進入龍天行的龍院為傲。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常人難以企盼的地方,出身卑微的梳雲卻進了。

  不只一次,而是兩次。

  不是走進去的,而是龍天行抱進去的。

  龍天行從知曉男女之事到現在十幾年,其間女人無數,何曾見他抱過任何一個女人?

  還是抱進所有女人都望穿秋水,渴望這一生能進一次的龍院!

  這激起了那些姨娘們心底最深層最醜陋的恐懼與嫉妒!

  龍府里的女人們,深知惹怒龍天行的淒涼下場。

  可即便如此,也阻擋不住她們想要針對梳雲的決心!

  之前跑來的那兩女,便是最近頗受寵的如姨娘與媚姨娘。

  越是受寵,越覺得自己在龍天行心中的地位不一樣,便越是難以忍受有人比她們更受龍天行的注意。

  梳雲是鎮國公府的人,是珠珠郡主陸心顏的丫鬟。

  她們不敢得罪陸心顏,自然不敢買通殺手或是用一些栽贓的下作手段陷害梳雲。

  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讓梳雲知難而退。

  兩人被人暗中一挑撥,跑來含沙射影地罵了一頓,氣沒氣著梳雲她們不知道,倒是自個被梳雲幾句話給氣到了。

  本來以為這次要無功而返,沒想到,龍天行來了。

  不光來了,還聽到梳雲大言不慚地要做正室夫人的言論!

  龍天行什麼身份?

  他的身後是百年世家龍氏一族,朝中現在所有的文官,大部分都曾是龍太師的門生,或門生的門生。

  龍家雖然隱退多年,但龍家威望猶在。

  只要龍家願意復出,世家之首的位置非龍家莫屬。

  龍天行雖然成過親,再娶便為填房,可即便如此,若不是輩份問題,娶個出身低些的公主都不為過。

  梳雲一個出身卑微的丫鬟,卻大言不慚地想做正妾,無異於痴人說夢,笑掉人的大牙!

  如姨娘與媚姨娘心中大喜,真是天助我也!

  再看龍天行暗藏怒火的眸子,兩女更是得意不已。

  心中只盼著龍爺再惱怒些,動手捏死梳雲便好。

  就算不捏死,也對她厭惡到再也不願多看一眼。

  龍天行此時確實有強烈到想捏死梳雲的衝動。

  在任何人看來,梳雲都是不配做他的正室的。

  當然他也從來沒想過會讓梳雲做他的正室夫人。

  所以他才會那麼不屑和高傲地說出「你配嗎」三個字。

  可沒想到,梳雲用「不稀罕」三個字,將他所有的驕傲狠狠打到地上,碾成渣渣。

  全天下女人趨之若鶩的龍夫人,她說她不稀罕。

  龍天行怎麼會信?

  「欲擒故縱用得好,會讓男人覺得可愛,生出征服的心,可若用得不好,只會讓人心生厭惡。」龍天行眸子裡現出野獸一般的狠厲,似乎隨時下一秒,就會將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撕成粉碎!

  「你現在,過了。」

  男人強硬凌厲的氣場,讓周邊的空氣如濕了水的綿花一樣濕重,梳雲呼吸困難,垂下眼眸。

  「梳雲自離開龍府那日起,就從來沒想過再與龍爺有任何糾纏。如果龍爺對梳雲生了厭惡之心,梳雲求之不得。」

  「是嗎?那你月中跑到龍府前是為什麼?如果你主子沒放出來,你難道不會繼續勾引爺?」

  梳雲艱難地咬著唇,「如果當時龍爺願意考慮,梳雲定不會出此下策,但梳雲心中絕沒有半點非份之想。」

  「你這話的意思,是說爺自作多情纏著你了?」

  「龍爺誤會了,梳雲的意思是說,梳雲不想引起龍爺不必要的誤會和猜忌,梳雲只想好好伺候小姐,望龍爺恩准。」

  那話聽來,幾乎是承認是龍天行自作多情纏著她,同時請求他不要再纏著她了!

  她真以為他不會動她嗎?

  龍天行冷笑,戾氣甚重的黑眸,鎖住梳雲,似乎要將她看個透徹!

  心中那股掩飾不住的殺意越來越濃。

  他龍天行,什麼時候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過?

  緊張的氣氛,讓周邊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包括之前還得意不已的如姨娘和媚姨娘。

  這樣情緒外露的龍天行,她們何曾見過?

  兩人害怕之餘,心中對梳雲更加嫉妒。

  雙鳳突然喵嗚兩聲,從梳雲的懷中跳下來,跑向擁擠的人群中。

  梳雲下意識想追過去,一抬頭看到龍天行陰冷入骨的眼神,不敢動了。

  「那死肥貓要是不見了或是出了什麼事,就拿你的命來填!」

  那眸中殺意有如實質,梳雲頭皮一麻,立馬拔腿去追雙鳳。

  星羅夏知亦像被人解除穴道似的,跟著梳雲後面追去。

  見梳雲走了,如姨娘和媚姨娘兩人靠過去。

  「爺~」如姨娘嬌媚如水道:「那雲姨娘太不識抬舉,您別生氣了,妾身給您消消氣~」

  龍天行黑漆漆的眸子,半挑著望過去,三分邪,七分冷,「怎麼個消氣法?」

  他此時已收起外露的怒氣,重新變得漫不經心。

  媚姨娘見如姨娘這招有用,遂將半邊身子往龍天行身上靠,「爺,妾身也可以給您消消氣~」

  龍天行用兩根纖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又想如何讓爺消氣?」

  如姨娘不甘被媚姨娘搶了風頭,主動搶過話頭,「自然是爺想怎樣就怎樣。」

  兩人一左一右地靠在龍天行的身上,大庭廣眾之下也不知羞,不停用自己的高聳處摩擦。

  龍天行不緊不慢地用手指頭推開兩人,抬手接過冷格呈上的四邊繡著金線的白帕子,擦了擦手指頭,以及兩邊袖子。

  那似乎沾上什麼髒東西,非要抹去不可的動作,讓兩女煞白了臉。

  將帕子隨手一扔後,懶洋洋道:「冷格,爺院子裡的花肥不夠用了。」

  花肥?兩女兩眼一翻,暈倒在地上。

  龍天行看也沒看一眼,轉身離去。

  當梳雲終於找到雙鳳折返時,龍天行等人,早已不見身影。

  她有些呆楞地站在原地。

  糖水鋪的老闆還識得她,大著膽子道:「姑娘,那人早走了。你莫要害怕,什麼填命的話,那些大人們,估計說了就忘了。你快回去吧,若被他等會再瞧見了,說不定真麻煩大了。」

  忘了?又忘了?

  為何不乾脆忘得乾乾淨淨,總是要來動搖她的心呢?

  又或者,根本不是他在動搖她的心,而是她的心,只要一看到他,就不受控制地動搖。

  看來以後,還是老實待在悅心院,不要出門了。

  從此不再遇到,時間一長,終歸會慢慢忘記的。

  「梳雲,在想什麼呢?既然龍爺走了,咱們去找小姐吧。」星羅道。

  「沒什麼。」梳雲微笑道:「走吧。」

  ——

  青桐和白芷一路走馬觀花。

  兩人年歲長些,性子定些,看到不錯的,駐足多瞧瞧,一般般的,就這麼隨意走過了。

  「那是小荷和小猴子吧?」青桐突然指著前面問。

  小荷穿著一身俏麗的嫩黃色,即便在擁擠的人群中,也很打眼。

  白芷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唇邊露出微笑,「沒錯。」

  青桐亦露出姨母般的感慨,「想當初咱們去莊子上的時候,小荷還是個黃毛小丫頭!沒想到一眨眼,小荷變成大姑娘,還和小猴子好上了。瞧他們兩個,嘖嘖。」

  小猴子與小荷手牽著手,時不時相似一笑,滿臉甜蜜。

  不是以前還不懂風花雪月的兩小無猜,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心心相印。

  「不看了不看了!看到眼冤!」青桐突然發起脾氣,「連小荷都有心上人了,我什麼時候才有?」

  白芷安撫道:「都說緣分天註定,是你的總跑不了。」

  青桐想起白芷的身體,怨氣一消,心疼起白芷來。

  她起碼還有機會,只是不知何時而已。

  而白芷,怕是這一生與姻緣無緣了。

  「我們去那邊看看吧。」青桐主動轉移話題,「我瞧那邊有個走馬燈挺好看的。」

  白芷笑了笑,遂著青桐的意,「那走吧。」

  這時人群中突然響起小猴子慌張地喊聲,「小荷!小荷!」

  青桐瞧去,只見小猴子身邊那抹嫩黃色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白芷,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問問小猴子發生了什麼事!」

  「你快去,不用擔心我!」

  白芷雖然沒有功夫,卻有各種各樣的藥在身。

  「那你小心些。」

  青桐說著朝小猴子那邊的方向跑去。

  白芷遠遠地看見青桐拉住快要哭了的小猴子,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迅速分開朝兩個方向跑去。

  她立馬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不然青桐不會連來跟她說一聲都沒來。

  白芷迅速決定,去找陸心顏和蕭逸宸。

  只不過他們分開太久,花市太大,她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白芷邊走邊問,「你好,有沒有看到一對妃色衣裙和月牙色長袍、仙人似的男女?」

  大約是陸心顏與蕭逸宸兩人容顏讓人太難忘,白芷問了幾人個後,便問到了他們現在的方位。

  「我剛才在龍燈那裡見過。」

  「謝謝你,謝謝你。」

  白芷道完謝後,小跑著往龍燈的方向跑去。

  沒跑一會,心口一陣針扎似的痛。

  因為天生的心絞痛,她自小就動不得,只能安安靜靜地養著。

  方才擔心小荷,走得急了些,這心臟立馬就受不了。

  白芷不得已停下來,拐進一處巷子,扶著牆慢慢喘氣。

  感覺好些後,白芷站直身子,準備繼續去找陸心顏。

  不經意間,斜對面二樓一抹嫩黃色在她眼中一閃而過。

  等她抬頭想看得分明時,那窗子已緊緊關上,隔絕了所有視線。

  那是小荷,一定是!

  白芷心頭不由浮起這個念頭。

  但小荷為什麼會在那裡?

  雖然她看得不清,但這裡是花市,兩邊的建築皆是行商之用。

  二樓不是酒樓就是茶館雅間。

  小猴子正急得到處找小荷,小荷卻無端端地跑去酒樓茶館的雅間,關上窗子,讓人看她不到。

  莫非小荷在與小猴子鬧著玩?

  這個念頭一想起,白芷立馬否定了。

  小荷年紀雖小,好動,卻從來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她認識她四年,從來沒見過她開過什麼不應該開的玩笑!

  既然不是在鬧著玩,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小荷並不是自願去的,極有可能是被人要脅或是綁去的。

  那現在她是該去找陸心顏,還是自己去救小荷?

  白芷只考慮了兩息,便決定自己去救。

  不是她托大,而是以她的身體,不知何時才能找陸心顏。

  萬一時間過長,小荷已經出了事或是被轉移走了呢?

  到時候才真是後悔莫及。

  與其如此,不如用自己明芷鄉君的身份,詐一詐對方。

  白芷打定主意後,走出巷子,找個看起來像是固定攤位的老闆,買了盞最貴的花燈。

  然後裝作不經意問道:「老闆,那邊二樓是做什麼的?」

  老闆做了筆好生意,心情正好,不假思索道:「那裡是秦風樓,咱們這花市最好的酒樓,聽說今晚二樓的雅間一百兩銀子一間呢。」

  「謝謝老闆。」白芷遲疑了一下道:「老闆,我未婚夫約了別的女子在那裡見面,我若直接進去,肯定會被攔住,有沒有後門可以進?」

  哪個男人這麼眼瞎?放著這麼好看的小姐不要,跟別的女人廝會?哎喲,這世道。

  老闆憐惜地看了她一眼,用手指了指方才那巷子,「沿著那巷子往前走約兩百米,有個小門,是秦風樓的後門。聽說專供一些不方便走正門的人從那裡出入,很是隱蔽。我要不是在這裡做生意好幾年,無意間看到過幾回,也不會知道。」

  「謝謝你,老闆。」白芷放下手中的花燈,「這花燈就當謝禮了。」

  見老闆實誠地要拒絕,白芷又道:「我去抓人,總不好帶著,老闆要是不收,就當我先寄存在這,有空我再來取。」

  「那小姐有空過來取。」

  白芷點點頭,轉身朝巷子走去。

  巷子越往裡走,越是陰暗安靜,與外在的喧囂形成鮮明的對比。

  走了約兩百米後,果然看到一處不起眼的小門。

  她伸出手正要推開,突然一隻掌心溫潤乾燥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

  「怎麼這麼涼?」那人低低道。

  即便還沒看到臉,也能感覺到他說這話時,眉心微蹙的樣子。

  巷子雖深也黑,但因外面燈火通明,加上皎潔的月光,能讓人看清所處的環境,以及對面的人。

  入眼是一片紅,純正的大紅。

  以前看到這紅,只覺得穿這紅衣的男子,風流穠麗,耀眼張揚。

  現在再看,不知為何,白芷卻於那張揚中品出幾分悲涼。

  她掙動手腕,那人似乎並沒有使力,卻恰到好處地讓她無法掙脫。

  白芷遂放棄掙扎,抬眸看著他,淡淡道:「公孫公子,你這是何意?」

  公孫墨白的容顏一如往昔,美過這京城所有女子,柔美卻不顯女氣。

  因著身高高出白芷許多,從白芷仰視的角度看過去,那張過於美麗的臉蛋有一半隱在暗處,奇異地染上兩分妖魅之色。

  漂亮精緻的桃花眼,不知是光線的緣故,還是怎的,那眸色比之以往深了許多,波光灩瀲,又深不可測。

  「怎麼這麼涼?」公孫墨白低聲又問了一遍,「可是身子不適?為何只有你一人?郡主呢,你的那些朋友呢?」

  白芷微微皺眉,「公孫公子,我與你現在的立場,你似乎不該問這樣的話。」

  若是以前,在還不知道公孫墨白是武轅的人時,公孫墨白問這些話,合情合理無可厚非。

  但現在,他們是涇渭分明的兩方人馬。

  手腕上緊了緊,白芷低頭向腕間瞧去。

  察覺到她的動作,公孫墨白放鬆力度,再次開口時,聲音裡帶上兩分玩世不恭與輕佻,「我與你現在的立場,確實不該問這樣的話。不過我與你的關係,關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我與你什麼關係?」白芷抬眼反問。

  眸色平靜清澈,像月夜下無風的湖面。

  公孫墨白被噎住,一抹暗紅爬上臉,只可惜以現在的光線,讓人瞧不見。

  不過他略帶惱羞成怒的聲音出賣了他,「江臨的事你忘了嗎!?我們可是…很親密過!」

  白芷淡淡道:「公孫公子指的親密,是指你抓走我的事?還是指你受傷了我出於大夫的本能,替你治傷之事?抑或者指你憤怒之下,想強迫我的事?」

  強迫?公孫墨白如被人當胸一拳。

  當日他確實是在羞惱之下,才做出那樣的舉動。

  可在他心中,他並沒有將之歸於強迫。

  他以為他們之間…他們之間…應該有些不一樣…

  胸口一陣悶痛,抓著她手腕的大手不自覺用力。

  他還不知如何開口時,耳邊又想起女子平靜而犀利的聲音,「公孫公子,樓上的是大皇子吧?是不是他抓走了小荷,他想幹什麼?如果他敢對小荷做什麼,我不會放過他!」

  公孫墨白望向她,當見到她眼中浮現的瞭然時,他胸中浮起怒火,聲音冷了幾分,「你以為我攔著你,是想阻止你去救那小丫頭?你以為大皇子想動那小丫頭?」

  白芷望著他,唇微微抿著並不說話,但那黑白分明的大眼裡,卻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公孫墨白漂亮的眸子頓時燃燒起來,胸膛劇烈起伏,「你當我公孫墨白什麼人!?拉皮條的?!」

  「你做什麼事,就是什麼人。」白芷道:「現在你攔著我,是真。」

  公孫墨白的手大力得像要捏碎她的手腕,隨即卻狠狠地甩開。

  漂亮的桃花眼染上異色,像花火一樣美麗耀眼。

  公孫墨白閉上眼,狠狠地呼吸,許久終於將那股子鬱氣吐掉。

  「大皇子這次不會傷害小荷。」

  白芷迅速道:「這次不會,你的意思是說,下次可能會?」

  公孫墨白訝異於她的敏銳,頓了一會,「你們不是大皇子的對手,要想活下來,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大皇子要做什麼?」

  白芷知道問了白問,還是忍不住問。

  她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是說三皇子,或者說陸心顏與蕭逸宸不是武轅的對手,如果她想活下來,最好離開陸心顏身邊。

  公孫墨白沒有回答,轉身飄然離去。

  一身紅衣,即便越走越遠,卻依然耀眼奪目。

  ——

  秦風樓,二樓的雅間。

  當那道嫩黃色的身影一進入雅間,原本表情有些冷的武轅,立馬露出溫和的笑容,「小荷,來了,過來坐下。」

  將小荷帶來的一名不起眼的婦人,迅速在她身上點了兩下後悄無聲息地退下去了。

  原本不能動彈不能言語的小荷,發覺自己能動能言了。

  但她沒有動,站在那裡行了個禮,「小荷見過大皇子。」

  「過來坐下。」武轅笑道:「這秦風樓有幾道點心很出名,你一定愛吃,我已經吩咐廚房去做了,馬上就來。」

  「不用了,大皇子,小姐和我的朋友還等著我,見不到我,他們會很擔心的。小荷先告辭,改日再去拜見您和大皇妃。」

  小荷本就站在離門不遠的地方,一轉身就能拉開雅間的門。

  然而當她伸手時,卻發現那門根本拉不開。

  不是有人從外面鎖住了,就是有人擋住了。

  小荷轉過身,對上武轅依然笑吟吟而溫柔的眼。

  「今兒七夕,陪我坐一會。你若擔心你的好友,我派人去知會他一聲。」他柔聲道。

  他只說他,沒有說名字,小荷不知怎的,卻知他說的是小猴子。

  她面色微變,「大皇子,小荷不願,小荷要去找小姐。」

  武轅的面色終於冷了些,「你以前見到我,並不是如此的,為何現在變了模樣?是我對你不好嗎?還是有人在你面前說我的是非?」

  以前的她見到他,就像花兒見到陽光,自動盛開成最美麗的模樣。

  那雙乾淨純淨、不染塵埃的雙眼裡,如將漫天星子揉碎了裝在其中,光彩熠熠。

  小荷望著武轅。

  眼前的男子依然華貴溫和,氣質如玉,一如她初見時的模樣。

  只是不知何時,那向來溫柔的眼,染上了三分狠戾,三分涼薄。

  因著這份狠戾與涼薄,小荷突然生出陌生的感覺。

  她有些怔仲。

  這是她認識的大皇子嗎?是她曾經深愛過的武轅嗎?

  又或者,這樣的他才是真實的他?

  用溫和面對世人,將狠戾與涼薄掩藏其中。

  那她曾經迷戀過的他,是否只是她自我幻想中的假像?

  小荷的思緒,不由飄到了一年前舞陽侯府的宴會。

  那日她被人扔下水,生死一線之際,是武轅救了她。

  也就是在水底睜眼看到他的瞬間,自此心上印下了他溫柔的眼神。

  那將她從鬼門關帶回來的溫暖的手臂和胸膛,從此成了她嚮往的港灣。

  可是那一切,其實都是假的啊。

  就像他的人一樣,什麼都是假的。

  若不是他暗中算計小姐在先,便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她也不會因此對他生出迷戀。

  美麗的幻想,就像泡沫一樣,而他此時毫不掩飾的狠戾與涼薄,像一根針,戳破了那七彩的泡沫。

  小荷的眼神,瞬間變得清明起來。

  「回大皇子,以前小荷不懂事,分不清好壞。現在小荷長大了,懂得明辯是非。」

  男人眸子益發冷,「在你心中,我是壞人?該避之不及的大惡人?」

  「非也,」小荷面上露出從容的笑,「小姐說,這叫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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