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四、如何處罰(加更,除夕新年快樂!)
2024-07-30 07:32:07
作者: 風雨歸來兮
龍府。
那對雙生女住進梳雲隔壁院的那天晚上,在院子裡支了個臨時榻。
梳雲咬著牙,被迫聽了一晚上。
早上醒來,看到眼睛下的淤青,自己把自己嚇了一大跳。
沒多久,便聽到外面恭喜的聲音。
看來是管家根據吩咐,給隔壁院送禮了。
跟她從姚府回來的第二天一模一樣。
梳雲鬼使神差地走到院門口。
「哇,好漂亮的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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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這些都是給我們嗎?」兩道嬌媚的聲音響起。
「兩位柳姨娘,爺對兩位昨晚的表現很滿意,特意安排小的給您挑了這些禮物!以後請兩位繼續好好伺候爺,到時候想要什麼,請跟小的說。」管家道。
連這番話,都同那天跟她說的一模一樣!
梳雲自嘲地笑了笑,想來那管事話不知說了多少遍。
來個姨娘說一遍,來個姨娘又說一遍,早就熟記於心。
轉身要走的時候,管事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雲姨娘好!」
梳雲只好轉過身,「管事好。」
「雲姨娘氣色有些不好,可是生病了,需不需要小的去請個大夫?」
「不用了,沒事。昨晚院子裡有老鼠,鬧了一晚上沒休息好。管事要是方便的話,不如買只貓來。」
管事為難了,「爺不大喜歡貓,說嫌叫聲難聽。」
梳雲心裡呵呵兩聲,昨晚那兩個小妖精,喊得可比春天的貓還浪,瞧他還不是喜歡得不得了?虛偽!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麻煩了。」
管事恭敬道:「雲姨娘慢走。」
下午龍天行回來,管事照例將府里的事情稟告一番後,說到了梳雲。
「雲姨娘氣色看著不大好,小的說替她請個大夫,她說不用了,只是昨晚沒休息好。」
龍天行雙手慵懶地枕在腦後,整個人放鬆地靠在太師椅上,聽到此話,輕輕勾唇,聲音裡帶著兩分愉悅。
「為什麼沒休息好?」
「說是院子裡有老鼠,鬧了整晚,所以沒睡好…」
屋子裡的空氣,突然急劇下降,管家兩腿開使打顫,根本不明白他哪句話,又惹龍天行不高興了。
龍天行危險地眯起眼。
那個膽大包天的丫頭,這是在拐著彎罵他呢!
老鼠,她幹嘛不說蟑螂?
真虧她想得出!
「還說什麼了?」
「還說…還說想養只貓…」管家悄悄瞅了瞅龍天行的面色,見他面色陰沉如水,連忙道:「小的知道爺不喜歡,已經回絕了…」
「明天送只過去!」
他倒想看看,下次她還能用什麼理由!
管家驚得張大嘴。
要知道府里的小少爺小小姐想養貓,龍天行都不同意!
這次,怎麼就…
管家不敢多問,「是,那送什麼品種?」
「爺是養貓人嗎?」
龍天行斜斜一眼掃過來,大有這種小事都問他,要來何用的鄙視!
管家全身汗毛直豎,「小的知錯了!爺恕罪!」
龍天行收回眼,雙眼似閉非閉,眼尾翹起,燭光下,泛著妖異冷艷的幽光。
就在管家熬不住想開口退下時,書房裡響起淡淡的聲音,「挑只母的。」
啥?管家一個激靈,「是,爺!」
今晚梳雲隔壁院子裡,又是吱呀吱呀地響了一宿。
氣得梳雲咬了整晚的枕頭。
第二天起來後,眼底不無意外的,比昨天還黑。
她低低咒罵幾句,勉強拖著睡眠不足的身體,煮了點粥。
剛吃完洗完碗,管事來了。
「喵嗚~」
梳雲望著管事懷裡的小白貓,兩眼寫著問號。
管事笑得一臉尷尬。
畢竟昨天才拒絕買貓的請求,今天一早就自己打自己臉,還是啪啪啪那種。
「那個雲姨娘,小的昨天回去想了想,爺不喜歡貓,不過沒禁止養貓。要是這老鼠跑出您的院子,傷了府中別的姨娘,這罪過可就大了!所以小的特意給您買了只回來,您好好養著。」
梳雲愣愣地接了過來。
「這是只母貓。」
臨走前,管家特意道。
梳云:然後呢?
她等著後續交代,比如不許貓跑到隔壁院子裡,不許貓在府里亂跑等等。
結果管家就這麼說了一句後走了。
管家走後,梳雲呆呆地望著懷中的白色小母貓。
小母貓碧藍的眸子也看著她。
「喵嗚~」
聲音軟軟的。
梳雲摸摸它的毛,柔軟舒服,「以後你就叫…雙鳳!」
小白貓雙鳳,「喵嗚~」
有了雙鳳,梳雲的生活似乎多了些寄託,不像之前懶洋洋的。
她先花銀子,讓府里的丫鬟從外面買了些魚乾回來,餵它吃飽後,帶著它到府里散步識路。
雙鳳開始認生,窩在她懷裡不出來,沒一會,就跳下來,喵嗚喵嗚地上躥下跳。
梳雲追得氣喘吁吁。
同時明白到,以前小荷伺候小混蛋,看著輕鬆,實則比干別的活還累!
見雙鳳幾次差點跳到荷花池裡,或是從假山上摔下來,把梳雲嚇得膽戰心驚。
決定將雙鳳用繩子拴起來,免得她一個不注意,就讓它丟了性命。
何況這府里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主!
雙鳳像是有靈性似的,見到繩子,趴在她腳邊,喵嗚喵嗚地哀叫。
像做錯了事的孩子,面對懲罰求饒一樣。
同是被人圈養的,梳雲生出同病相憐之感,心有不忍。
便由得雙鳳四處撒歡兒地玩,跟在它後面,做個認命的貓奴。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
一天下來,梳雲累得渾身酸軟。
晚上往床上一躺,立馬睡了過去。
不管隔壁院夜裡聲音多大,她都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睡眠足了,心情好了,氣色也好了。
用完早膳後,梳雲抱著雙鳳在龍府花園裡散步。
「雲姨娘好。」
「管事好。」梳雲回了禮。
心裡覺得有點奇怪,最近見到管事的次數,似乎有點多。
瞧他挺閒的樣子,這龍府的管事這麼好當的嗎?
管事一臉和氣地問:「雲姨娘,昨晚睡得如何?」
梳雲微笑道:「拖管事的福,有雙鳳在,院裡的老鼠不敢造次,昨兒睡得不錯。」
管事的臉僵了僵。
昨晚他向龍天行匯報時,說雲姨娘被新來的小母貓折騰得夠嗆。
龍天行聽了後,面上神情瞧著挺愉悅。
經過幾次三番後,管事大概摸索出一個道理:就是雲姨娘過得不痛快,主子就會很痛快;雲姨娘過得痛快了,主子就會很不痛快!
主子不痛快,他一個下人,會更不痛快!
可他又不能對雲姨娘咋地。
因為很明顯,雲姨娘的不痛快,只能跟主子有關!
要是旁人讓雲姨娘不痛快了,主子一定先讓那人不痛快!
現在瞧著雲姨娘明媚的小臉蛋,管事很發愁,因為他發覺自己要不痛快了!
「這小母貓,沒給您帶來麻煩?」
管事心裡想著,只要勾起雲姨娘心中一點不滿,他晚上也好跟主子匯報。
梳雲摸了摸懷中的雙鳳,嬌艷明眸半眯,「雙鳳很乖,我很喜歡。」
那聲音裡帶著平時沒有的溫柔,語氣沒有半點不滿。
管事聽得頭皮一麻,硬扯著問了一句,「它…它叫雙鳳?」
「是啊!雙鳳,跟管事打聲招呼。」
雙鳳抬起頭,懶洋洋又嬌弱弱地,衝著管事喵嗚一聲。
隨即趴回梳雲懷裡。
「真乖。」梳雲獎勵地摸摸雙鳳的頭,雙鳳在她懷裡喵嗚喵嗚地撒嬌。
不過一天光景,就熟稔成這樣!
管事瞧著這溫馨和諧的畫面,突然生起不好的預感。
「雲姨娘,小的還有事,您帶著…雙鳳慢慢遛。」
管事走後,梳雲將雙鳳放到地上,任它到處溜達,她則撩起裙子,跟在後面跑。
昨日嘗到了白天勞累,晚上睡得香的好處後,梳雲決定在沒離開龍府前,就這麼幹了。
不然天天晚上聽那隔壁院裡的聲音,她怕沒幾天就把自己逼瘋了。
有了雙鳳,梳雲如有了寄託,在龍府的日子似乎沒那麼難熬。
她覺得不難熬,管事可就難熬了。
晚上龍天行回來,聽了管事的匯報後,面色難看得嚇死人。
那個女人昨晚睡得很好,今天氣色非常好,對那隻新買來的白色小母貓,溫柔得不得了…
龍天行每想到一點,放在太師椅上的手便用點力,最後手背青筋直暴。
管事滿頭大汗,擦都不敢擦。
半響後,聽到龍天行咬牙切齒地問,「那貓叫什麼名字?」
「回爺的話,叫雙鳳。」
雙鳳雙鳳,一龍戲雙鳳!
他是一龍,兩位柳姨娘是雙鳳,這是拐著彎罵他是畜生!
好大的膽子!
「叫她去雙柳院伺候!」
雙柳院,兩位柳姨娘住的院子。
梳雲睡得正香,房門被拍得砰砰響。
雙鳳驚醒,跳到床上,喵嗚喵嗚地叫,並用舌頭舔梳雲的臉。
梳雲不堪其擾,終於醒了。
「雲姨娘!快開門!」
門外是管事焦急的聲音。
梳雲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連忙爬起來,披上外衣,打開門,「管事,發生了什麼事?」
「雲姨娘,您可終於醒了!」謝天謝地,再喊不醒人,他不用見明天的太陽了!
「爺讓您去隔壁雙柳院伺候!」
「現在?!」梳雲驚愕道。
「是的,雲姨娘,爺的命令下了好一會了,他的脾氣您知道的…」
那可是個喜怒無常的人!梳雲一凜,「我馬上去。」
也顧不上梳妝打扮,套了件衣裳就走。
雙柳院裡,嬌聲軟語,酒香四溢,絲竹不斷。
「爺,喝一口嘛,奴家餵您~」
「爺,討厭,您又戲弄人家~」
「哈哈哈!」男人志得意滿的愉悅笑聲,低沉悅耳,清晰地衝擊著梳雲的耳膜。
一陣尖銳的疼痛。
她垂著頭,忽略那些異樣的感受,安安靜靜地跟在管事後面。
「爺,雲姨娘到了。」管事道。
不知是絲竹聲太大,還是沉醉於溫柔鄉,龍天行似未聽到,繼續與兩位柳姨娘調笑。
「爺,雲姨娘到了!」管事拔高音量。
龍天行略帶醉意的鳳眼往這邊看了一眼,因為染了酒意,越發濃郁妖艷!
管事的小腿抖了抖。
其實管事也才四十左右,正值盛年,卻總覺得自己像六十老者一樣,雙腿不受控制。
見龍天行做了個手勢,管事忙道:「雲姨娘,爺讓您過去倒酒,您好生伺候,小的先告退了。」
梳雲目不斜視地走到龍天行和兩位柳姨娘面前,跪下,拿起酒壺。
一張軟榻上,黑金華服的男子,慵懶地靠在榻背上,雙腿隨意敞開。
左邊一名粉紅紗衣、香肩半露的女子,整個人柔若無骨地靠在他肩上。
龍天行性感的薄唇,湊到她耳邊戲謔著低語了一句,那女子空著的另一隻手,嬌嗔地捶了一下龍天行的胸膛。
右邊另一個模樣身形衣著、連聲音都一模一樣的女子,如蛇一般主動鑽過去,「您可不能只疼姐姐,不疼憐兒~」
「爺怎麼會捨得冷落爺的小憐兒~」
梳雲很想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她將三個空了的酒盞倒滿,準備退到一旁。
耳邊傳來懶洋洋的男嗓,「就在這伺候著。」
梳雲頓時一動不敢動。
地上的青石板磕的膝蓋疼,耳邊刺耳的笑聲,刺得胸口疼。
「爺~喝一杯~」
左邊的姐姐柳小可,端起酒杯,湊到龍天行嘴邊。
龍天行伸出修長的手,點了點她的唇。
柳小可吃吃一笑,順從地端起倒入唇中,然後送到龍天行唇邊。
空了的酒盞放到桌上,梳雲機械地拿起酒壺,滿上。
柳小可收手的時候,不知怎的,酒盞倒了,倒向三人的方向,打濕了龍天行的衣裳。
「你怎麼倒酒的!?」柳小憐大聲呵斥。
「對不起!」梳雲垂著頭認錯,也不辯解。
「爺~您的衣裳濕了,要不妾身幫您脫了~」
龍天行沒吭聲,柳小可不敢自作主張,轉頭罵梳云:「哪裡來的不長眼的小蹄子?連酒都不會倒,還不快滾?」
「是!」梳雲求之不得,站起身就想走。
「爺允許你走了嗎?」龍天行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聽不出喜怒。
梳雲低著頭道:「妾身不小心弄濕了爺的衣裳,請爺責罰。」
「是不小心,還是故意?」龍天行似笑非笑道。
「爺,她是誰?」兩位柳姨娘媚眼齊齊看向梳雲,待看清她身形樣貌時,眼裡閃過嫉妒。
剛才管事已經說過梳雲的身份,兩人明明聽到,卻故意這麼問,實則想給梳雲一個下馬威,也想轉移龍天行的注意力。
龍天行卻沒有理她們,一雙艷麗的鳳眼,迷離又幽冷地看著梳雲的方向。
似在看她,又似在看向遠方。
梳雲道:「是妾身不小心。」
她就倒個酒而已,還能將酒杯倒倒?
可似乎沒人在乎真相。
梳雲在這一刻明白了一個道理,男人寵你,你就有理,不寵,有理也無理!
她不由想起前幾天,溫如香與假姚雪污衊她的事情。
那個時候,龍天行一句責問的話都沒有。
她當時還以為,是她們的小伎倆騙不過龍天行的眼睛。
現在看來,只是那時候,她還受寵而已。
因為受寵,事情的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
同樣的,因為不再寵了,現在的事實真相如何,同樣不重要。
「不小心也好,故意也罷,你弄濕了爺的衣裳,你說,該如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