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善惡之報
2024-07-29 20:25:40
作者: 浮夢公子
乾景堯最近可以算的上是人生贏家,西曜戰敗,南漓歸順,除了遠在萬里的北冰,東乾已經把整個天下盡收囊中了。
而此時他要迎娶皇后,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自是每日都喜不自勝。
可是蘇溶玥卻是顯得有些苦惱了,乾景堯免了她每日早起與他去上朝,本應是有些輕鬆的,可是青霓,琉璃還有小桃卻是整日的看著她,哪怕她不過是轉個身,她們也要攙扶過來。
這一度讓蘇溶玥懷疑,自己到底是懷孕還是癱瘓了?
青霓甚至連內務府都不再理會,只每日圍著小廚房轉,準備各種藥膳。
琉璃則是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盯著自己,直到乾景堯回來接班。
而小桃則是最忙的,她從知道蘇溶玥有孕開始便開始縫製小孩子穿的衣裳肚兜,因為不知道男女,便男女款式各做一套。
蘇溶玥見此勸了幾回,小桃這沒日沒夜的做針線活,她都怕傷了小桃的眼睛。
可是每次小桃都委屈不已的看著她,怯怯的說道:「公主是嫌奴婢手笨嗎?」
如今蘇溶玥也懶得再管,一切隨著他們去了!
而每日常來做客的,自是還少不了九公主,每日九公主都會捧著幾本話本子,坐在小馬紮上,衝著蘇溶玥的肚子繪聲繪色的講著故事。
九公主美曰其名是怕蘇溶玥無聊,順便來蹭吃蹭喝,因為蘇溶玥宮裡的吃食實在是太好吃了!
聽了兩日的書生小姐的話本,蘇溶玥終是有些承受不住著說道:「小九,你若是喜歡講故事,可否換個故事來講?」
九公主茫然的看著蘇溶玥,不解的問道:「我這故事不好聽嗎?這可都是我珍藏的話本子啊!」
蘇溶玥只覺得九公主手裡的話本子比她的掛霜山楂都酸,她實在是不想她的孩子一出生便喜歡說這等酸話!
「看來九公主也長大了,也喜歡這等打情罵俏的故事!」琉璃一邊吃著蜜餞小吃,一邊促狹道。
九公主小臉一紅,不承認的說道:「才不是你們說的那樣呢,我只是欣賞這裡的詩詞歌賦而已!」
「哦?是這樣啊?」琉璃尾音上揚,顯然不信。
蘇溶玥看著分辯起來的九公主和琉璃只心覺無奈,便開口說道:「沐卉他……」
然而蘇溶玥的話還未說話,九公主就倏地站起了身子,一跺腳,小臉紅的像晚霞一般,「皇嫂嫂也學壞了,小九好心好意給你講故事,她也嘲笑小九!」
九公主說完一跺腳便走了,只留下蘇溶玥一臉的怔愣,她剛才說什麼了?
她不過是想問問沐卉今日可有進宮來與她玩,九公主到底是為了什麼在生氣?
看著蘇溶玥恍然未知的模樣,琉璃嘆了一口氣,她家小姐的確聰慧,才智過人,可是在這情事之上卻是在是笨拙的很!
「小姐,你不會沒看出來九公主和七殿下之間的火花吧?」
蘇溶玥和小桃都瞬間睜大了眼睛,不解的看著琉璃,琉璃卻是露出了一抹智者般的笑意。
蘇溶玥從未這般想過,因為在她眼中九公主不過是一個十歲多小女孩,沐卉雖是模樣長成,年歲卻也不大,如何會像琉璃說的那般!
「我瞧他們兩個似乎很是喜歡吵架,應該不是你說那般吧!」
琉璃一邊搖頭,一邊發出「嘖嘖」聲,「小姐,這你就不懂了吧,男孩子越是喜歡女孩子,就越是喜歡把她氣哭,不然你看七殿下那般的穩重,何時喜歡與人有口舌之爭了?」
這般想來還的確是這樣,沐卉平日裡沉穩冷肅,倒是一遇到九公主兩人便像歡喜冤家似的,難道竟是因為他喜歡小九?
九公主紅著臉一路飛奔著,卻是沒有看清前面的路,與對面的的人「砰」的相撞!
九公主被撞得鼻子有些疼,立刻向後倒去,「小心!」
下一瞬九公主就落在了一清瘦,卻散發著淡香的懷中,「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可是閉著眼睛走路的?」
雖是斥責,卻是也包含關切,九公主抬頭,正看到沐卉蹙眉望著她,那雙藍色的眸子仿若碧海藍天,讓人望之沉淪。
見九公主只直直的看著他,也不說話,沐卉便在九公主的眼前揮了揮手,開口問道:「你怎麼了,可是傻了?」
九公主卻是臉一紅,「啪」的一聲打落了沐卉的手,哼了一聲,調頭就跑。
沐卉茫然的看著九公主飛奔的背影,又與四周同樣茫然的宮人相視一眼,皆是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詫和費解!
沐卉剛剛邁進仙姝宮,就察覺到屋內三個女人那打量的目光,看的他莫名的覺得心中一驚。
「玥姐姐,有什麼事嗎?」沐卉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蘇溶玥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還是不要過問的好,他們兩個的年歲畢竟太小了,還是不要用她們的想法去揣測孩子們感情。
「沒什麼,快坐吧!」
沐卉落座後,便開口說道:「玥姐姐,父皇很快就來了!」
「嗯,我知道的,若不是我身子不便,應該回去看看的,倒是勞累了父皇!」
「父皇才不覺得累呢,他現在指定比誰都開心!」北冰王的心裡沐卉覺得還是能夠揣測一二的,想必父皇恨不得時時刻刻的陪在姐姐身邊才好呢!
兩人說了些話,待乾景堯下朝歸來,沐卉才起身離開,琉璃轉了轉眼睛,笑眯眯的問道:「七殿下可是要去找九公主?」
沐卉一愣,卻是未覺得有何不妥,便點頭說道:「不錯,昨日她搶了我的扇子,我今日自是要去尋回!」
琉璃聞此更笑,別有深意的說道:「那七殿下可就要好好習武了,居然能被九公主搶到!」
沐卉有些不解其意,蘇溶玥卻是開口說道:「好了沐卉,你不用理她!」
沐卉點頭離開,琉璃卻還是一臉笑意的說道:「怎麼樣小姐,我猜的可准?」
蘇溶玥瞥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若是有著閒暇的時間要麼去幫幫青霓,要麼就幫小桃繡些花樣,整日沒個正調!」
琉璃吐了吐舌頭,拍了拍手,「反正陛下也回來了,我的任務就算是成了,出去玩了!」
琉璃一走,屋子裡便只剩下乾景堯,蘇溶玥和小桃三人,小桃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慌張離去。
蘇溶玥只覺得有這些活寶在,她的生活還真是難以乏味。
「父皇要來了,可該如何安排他的住處呢?」北冰王雖然一國之帝,是蘇溶玥的父親,可是終究是個外男,留在宮裡也不合適。
而又不能讓他住在驛站,一時間蘇溶玥倒是泛起了難。
乾景堯立刻伸出手指撫平蘇溶玥的眉心,「青霓不是說過嗎,你不准憂思,否則對我們的孩子不好。
而且這也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哪裡至於你這般的擔憂,父皇若是來了,讓他住進將軍府就好,這樣父皇和父親也可以做個伴!」
「他們?」蘇溶玥有些猶疑,他們兩個只怕會是水火不容吧!
「你放心吧,他們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將軍,不會那般小性子的!」乾景堯說完便摟住了蘇溶玥,不給她多想的機會,可他的嘴角卻是揚起了一抹有些幽冷的笑意。
等北冰王進了將軍府,自是勢單力薄,想必單是蘇昀一人就讓他難以忍受了。
不過誰讓他曾經用那般的手段從自己身邊搶走了蘇溶玥,管他是誰,這筆帳他終究是要討回來的!
「對了,父親此時正在宮中!」
「父親?他進宮可是有事?」
乾景堯看了蘇溶玥一眼,開口說道:「他是來看一個人的,你可想看?」
蘇溶玥怔了片刻,卻是猜出了那人是誰,只搖頭道:「不想,她現在如何與我都沒有關係了,她一無所有,而我卻是擁有一切……」
蘇溶玥幸福的揚起了嘴角,擁進了乾景堯的懷裡,她對過去已是完全的釋懷,那個人在她的生命里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罷了,她所想做的,就是用有限的人生去愛身邊的人……
「三個月什麼時候過去呢!」似是憂愁,似乎悲傷的一抹哀嘆從乾景堯的嘴裡說出。
「三個月?」蘇溶玥疑惑抬頭。
乾景堯望著蘇溶玥,嘆了長長的一口氣,「玥玥,你可知多日隱忍對我的身體可是極大的損傷?」
蘇溶玥立刻捂住了乾景堯的嘴,蹙眉斥責道:「在孩子面前胡說什麼呢?」
乾景堯拉下了蘇溶玥的手,突然邪魅一笑,俯身湊了過去:「我不說了,我親親就好……」
……
自從乾景堯兩人大戰歸來,宮裡就喜慶無比,宮人一直在忙著張羅著兩人的婚事,因為婚事很急,這些宮人近乎是沒日沒夜的做著活計,心裡卻都是十分的欣喜。
這歡天喜地的籌備之聲層層穿過地下,傳到了一人的耳中。
這是一座骯髒的水牢,水牢中的水綠的渾濁,散發著陣陣刺鼻的臭氣。
黏膩濕滑的地上有數隻碩大的老鼠在跑動玩鬧著,陰暗中偶爾有兩條蛇尾划過,簡直要比地面上的獄牢骯髒百倍。
水池裡捆著一披散著頭髮的女人,她的雙手被上空懸掛而下的鎖鏈捆住,黃綠色的髒水淹沒到了她的胸口。
她如同一個破爛的布偶被懸掛在水中,雙手無力的耷拉著,地面上的歡笑之聲傳入了她的耳中,她費力的抬起了頭,想聽的更仔細一些,卻是又什麼也聽不清楚。
宮裡如何會有喜事呢,明明蘇溶玥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值得慶祝的!
忽的,女子的嘴角費力的揚起一瞬,想來是乾景堯要納其他的宮妃了吧,想來也是,哪有男人會為一個女人守著一生?
蘇溶玥,你看到了嗎,根本就沒有人在意你的死活,你死了,還有無數個女人可以接替你!
她想笑,可是身體的疼痛卻是如何也讓她笑不出來。
她應不知道自己被扔進來多久了,這裡沒有光,只有牆上那昏暗的燭火。
她的身體已經在水裡泡了許久了,每日都有老鼠啃食她的雙腿,偶爾還會有冰涼的蛇纏繞在她的身體上,她不敢想像自己的身體已經變成什麼樣,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過多久?
乾景堯每日都會派人來給她送食物,即便她想絕食而死,他們卻是都硬要給她灌進最好的參湯來續命。
乾景堯的心腸簡直比女人還要狠,她寧願乾景堯殺了她,也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可是唯一讓她欣慰的就是,蘇溶玥那個賤人終於死了,只要蘇溶玥死了,她甘願承受這一切!
忽然,水牢的大門緩緩打開,似乎是有人踏了進來,那些水蛇聽到人的聲音,都紛紛鑽入水中。
魏子眉沒有抬頭,想必又是來給她送參藥的宮人!
可是那人卻是遲遲未動,魏子眉緩緩抬頭,卻是看見眼前是一雙玄色的靴子,靴子兩側用金線繡著一隻鷹。
這雙靴子仿若是為這骯髒凌亂的水牢帶來了一抹光華,仿若他是金色的陽光而來,可以盪盡陰霾。
魏子眉有些失神,蘇燁最是喜歡鷹的,因為他說鷹有將軍的氣質,驕傲,兇猛,可是俯視一切,掌控天空。
曾幾何時,他也是喜歡穿這樣的靴子,可是如今,他又已經死了有多少年了?
她給了他自己的全部,可是他卻是依然不愛自己,既然他心裡想的念的都只有那個顏木槿,那麼她便送他就找顏木槿!
魏子眉的眼神狠厲了一瞬,即便她如今是這般的狼狽不堪,可是她的雙眼卻仍有著滔天的恨意。
「魏子眉,多年未見了!」
那熟悉的聲音讓魏子眉一愣,她倏地抬起頭,顧不上那鋼索對自己的拉扯,眯著眼睛,仔細的看著那有些模糊了的男子的臉。
「你……」
男子復又向前走了兩步,他那英俊不凡的面容清晰的映在了魏子眉的眼中,「一別多年,你不識得我了?」
魏子眉的嘴角抽搐了起來,她驚恐的睜大了雙眼,仿若見到厲鬼一般的模樣,「蘇燁?」
魏子眉語落將頭垂下,雙眼無神,喃喃自語道:「難道我是死了?」
「你沒死!」蘇燁冷冷的看著魏子眉,眼裡的厭惡讓魏子眉覺得是那般的真實。
「你沒死,我也一樣沒死,魏子眉,你是不是覺得很遺憾?」
「你還活著,怎麼會,你明明死了啊……」魏子眉的眼裡可沒有半點的歡喜,眼中有迷茫,有懷疑,唯獨沒有一絲的慶幸!
「我跌落山崖,被人所救,只不過我之前失了記憶,如今才剛剛恢復,怎麼,你看到我很是失望?」
魏子眉突然眼淚潸然落下,哭訴道:「蘇燁,你快救我出去,乾景堯他這是想要害死我啊,蘇燁,你快救救我啊!」
蘇燁神色淡淡,默然的看著那掙扎著的魏子眉,「你與護國侯府合謀,誆騙與我,使得我九死一生!
更是在我遇險之時,毒害玥兒,害的小睿身中劇毒,如今你更是使得玥兒墜崖,你可能給我一個救你的理由?」
「可我做這些都是因為愛你啊,蘇燁,你不能對我這麼無情啊!」魏子眉沒有辯解,卻仍是在與蘇燁講述著她的情誼,和兩人以前的點滴。
「夠了,魏子眉,你那不叫愛,你那不過是不甘心而已,你害了木槿,傷害了玥兒,我一生都不會原諒你!」
聽著蘇燁那淡漠的語氣,魏子眉突然有些激動起來,「你說我不懂愛,那你呢?我已經為你生了小睿,可你的心裡卻還是只有顏木槿那個女人,我如何能不恨!」
蘇燁閉了閉眼睛,他的確至今還愛著木槿,可是當初既是他與魏子眉有了夫妻之實,他便也在好好的待她,就算他給不了愛,至少可以好好的照顧她!
可是他錯了,他低估了魏子眉的野心,她就是看不得木槿在他心裡的分量,即使木槿死了,她也依然不會放過玥兒!
蘇燁看了看魏子眉,卻是忽的平息了內心,緩緩開口道:「你可知陛下要大婚了?」
魏子眉聞此冷笑,果然與她料想的沒錯,乾景堯移情別戀了!
看著魏子眉那歡喜的模樣,蘇燁蹙了蹙眉,難道嫉妒可以使人變成這副模樣,寧願自己不人不鬼的活著,也不想要別人幸福嗎?
「陛下要娶的是北冰的華曦公主,也是眾國第一個女王爺,她與陛下一同覆滅了西曜,如今南漓歸順,他們便是天下的帝後了……」
「哈哈哈哈,蘇溶玥就是在為人做嫁衣,她做了那麼多又有什麼用,還不是白白便宜了其他女人!
她不過是一個為父不詳的野種,也想登上皇后的寶座,真是痴心妄想,我如何會讓顏木槿的女兒得到一切!」
魏子眉歡快的笑著,仿佛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不,我已經知道了玥兒的親生父親是誰了。」
「是誰?」魏子眉的笑聲戛然而止,瞪著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蘇燁。
「木槿選擇了當初的北冰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北冰王,而他們的女兒便是北冰最尊貴的華曦公主,也是如今北冰權傾朝野的華曦王……」
「你騙我,怎麼可能,蘇溶玥已經死了,怎麼會是什麼公主?」魏子眉突然撕心裂肺的喊著,雙眼驚恐慌亂,用力的撕扯著禁錮她的鐵鏈。
「玥兒沒死,被人帶回了北冰,而我也是被她所救,如今天下歸一,玥兒和陛下不日大婚,他們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
「啊!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不信!我不信!」
魏子眉嘶聲力竭的喊著,可是她這般模樣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若是別人與她說,她還會懷疑,可是此時蘇燁就站在她的面前,她還有什麼不信的?
「魏子眉,你就在這座水牢里慢慢腐朽吧,我們都會好好的照顧玥兒,而你會被所有人遺忘,只能與這些蛇鼠為伍!」
蘇燁說完便欲轉身離開,魏子眉卻是突然大聲的呼喊起來,仿若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蘇燁,你不要走,求你,救救我!
就算你恨我,可是我為你生了小睿啊,若是小睿知道我受到了這般的折磨,他一定會難過的啊!」
「對,若是小睿知道你如此模樣他一定會難過,所以我不會讓他知道,我只會與他說,你已經死了!」蘇燁語氣淡淡的說完之後,便抬步離開,不再理會背後那撕心裂肺的喊聲。
「蘇燁,你回來,你不要走!」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那很快便消失了的背影,還有那牢門「砰」的閉合聲。
水牢里突然與沉寂了下來,只有那些蛇鼠爬行的聲音,魏子眉沉默了許久,突然大聲的尖叫起來,「蘇燁我恨你,蘇溶玥,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
可是魏子眉那滿是恨意的吼叫聲只迴蕩在空蕩的水牢里,絲毫沒有影響地面上那歡喜的氣氛,而她就就仿佛是被所有人遺忘了一般,再也沒有人記得她,便是連恨她的人,都不復存在……
北冰王的皇駕終是到了東乾的京都,這是東乾第一次迎接另一國的帝王,而且還是他們皇后的父皇,眾臣自是十分的緊張。
乾景堯親派了寧王和顧遠率眾臣去城門接待,寧王是東乾皇室最為尊貴的王爺,而顧遠則是眾臣之首,倒也算是合乎情理!
不過顧遠卻是發現,寧王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寧王一向還算溫朗,可是自今天早上開始,卻是一直沉著臉色,讓顧遠十分的疑惑,卻是又不好發問。
不多時,北冰那長長的皇家儀隊便緩緩的駛入人們的眼中,顧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似乎是寧王的神色更不好看了些!
入眼是一架通體雪白,上面有金色的太陽,還有冰藍色的六角雪花,一看便是北冰的皇室。
眾人翹首以盼,只見率先下了馬車的是一個年歲有些大的老太監,既然能和北冰王坐同一輛馬車,那想來應該就是北冰王的身邊人了!
顧遠上前簡單了介紹了一下自己與寧王,王總管態度恭敬,轉身對馬車裡面的說道:「陛下,東乾的寧王殿下和顧遠丞相率眾臣迎您入城來了!」
「哼!乾景堯那小子呢?」馬車裡的人語氣不善,生意冷厲。
雖說乾景堯是北冰王的女婿,可是畢竟乾景堯也是一國帝王,北冰王這般的說辭實在是不妥。
寧王挑了挑眉,神色更是不好看了一瞬。
顧遠本就脾氣溫和,外加上北冰王的身份又在那擺著,所以顧遠仍是十分溫潤的說道:「北冰陛下,陛下和皇后娘娘已在宮裡備好了酒席,恭迎您進宮!」
「華曦身子不便,那乾景堯難道不應該親自來迎朕進城嗎?你讓乾景堯親自出宮迎朕,否則朕是不會進城的!」
王總管扶額,他家陛下又來小孩子脾氣了,這分明是在記乾景堯的仇,如今可不好辦了!
顧遠有些為難,正想開口勸慰,寧王突然一揮手,開口說道:「陛下正在宮裡照顧娘娘,難道北冰王還想讓娘娘一人留在宮裡嗎?
本王覺得北冰王應該不會是這種小肚雞腸,不顧全大之人吧!」
顧遠一臉黑線,這是個什麼情況,為什麼他聞到了濃濃的火藥味?
北冰王明顯頓了一下,隨即有些不悅的開口道:「你是誰?」
「東乾寧王,陛下的皇叔……」頓了頓,寧王復又說道:「木槿的師兄!」
「唰」一聲,北冰王突然掀開了馬車的帘子,頓時眾人不由得抽起了冷氣,這是何等俊美的容顏!
蘇溶玥的好樣貌眾人皆知,可是北冰王已是四十餘歲,臉上卻是沒有一點歲月的痕跡。
他清冷高貴,皮膚是那種如雪的白,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宛若五彩琉璃,讓人見之沉淪。
他的五官如蘇溶玥一般的精緻,卻是沒有一絲的陰柔之氣,那微蹙的長眉,深邃的眸子都彰顯著他那絕艷卻威嚴的氣勢。
寧王的眼眸凝結了一瞬,隨即卻是冷笑了起來,想來當年他就是用這副好皮囊騙了木槿吧!
北冰王也同樣在打量著寧王,見他那有些敵對的眼神,瞬間瞭然,想來他也與那蘇燁一樣,當年都對木槿心存不軌!
「沒聽木槿提及過!」北冰王冷哼一聲,將頭別開。
寧王語凝,頗有些不甘心,兩人竟是一時僵持起來,倒是讓一眾大臣都心覺疑惑,這兩人初次見面,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顧遠正了正神色,可不讓他們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否則今日是無法進城了!
「北冰陛下,娘娘一直想念於您,這兩日聽聞您即將要到東乾更是茶飯不思,還請陛下能早些起身相見娘娘!」
「你怎麼不早說,把華曦餓到了可怎麼辦?快起駕,快快!」
北冰王一聽蘇溶玥如此想念自己,頓時樂的忘乎所以,恨不得馬上就飛就能皇宮。
寧王看了一眼顧遠,不愧是李老丞相的弟子,還真是了解每個人的心思!
王總管有些歉意與顧遠他們點了點頭,對於他家陛下的這種性子,他們也十分的無奈。
北冰王的皇駕終是順利的進了皇城,而後面那長長的,一望無際的接妝隊伍卻是整整持續了一夜。
蘇溶玥就在宮門前等著北冰王,乾景堯最近看的她頗緊,便是這麼一會也必須要讓她坐在鬆軟的椅子上。
看見了北冰王的馬車,乾景堯才扶著蘇溶玥緩緩起身,蘇溶玥心中無奈,她只是有孕,真的不是癱了好嗎?
「父皇!」
這悅耳的聲音傳來,北冰王頓時便心情舒爽,連忙走出了馬車,看著蘇溶玥那略略有些胖了的臉蛋,心頭一軟,「華曦!」
北冰王將蘇溶玥攬在懷裡,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他的女兒竟然也要做母親,他很快就要做外公了!
乾景堯有些不悅,他倒不至於對北冰王也吃醋,只是擔心他粗手粗腳,碰壞了她的妻兒!
乾景堯不動聲色的拉過蘇溶玥,恭敬對北冰王行了一禮,「父皇!」
北冰王見到乾景堯的相貌時,頓時一愣,這模樣長得的確是太好了!
想來定是用這副皮囊騙了華曦!
北冰王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相貌的出眾,更是不知道這句話寧王剛才原封不動的給了自己!
「你便是乾景堯?」北冰王皺了皺眉,卻是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也不如何!」
乾景堯莫不在意的笑笑,看似是溫和大度,實則那雙墨眸里卻是閃過寒光。
蘇溶玥也不知道為什麼北冰王一張嘴就要與乾景堯針鋒相對,便連忙說道:「父皇舟車勞頓,想必定是累極了,不如先與女兒用膳,然後女兒再陪著父皇一起去將軍府安頓!」
北冰王忽然長眉一厲,「你讓我去哪安頓,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