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只有強大
2024-05-03 03:26:33
作者: 暖陽
甚至,她還淡淡交代紅棉道:「去吧,記得,千萬不能再尋死了,你若死去,娘子我必到地獄將你抓回來,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怎能輕易捨得下我去死呢?再說,你還沒看到娘子我替你手刃仇人呢,如何能死?」
紅棉見謝雲鈺這樣,不由得一陣害怕,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謝雲鈺平靜的外表下,整顆心已經變得不一樣了,那是一種從心底里被激發出來的怒意,越是平靜,越是風雨前的寧靜。
謝雲鈺見他們還不走,雙眼無神的看過來,道:「怎麼了?還不走?」
紅棉害怕道:「娘子,你別這樣,我寧願你哭出來罵出來,也好過你這般平靜的醞釀什麼風暴,您哭吧,我知道您心裡很難受,我都受著,您打我罵我都可以,千萬別這般,憋出個好歹來,紅棉該怎麼辦啊。」
「哭,我為什麼要哭?哭有多懦弱啊,我何必讓親者痛仇者快,再說,我打你作甚,你今日就如此討打嗎?快去休息吧,我真的沒事。」
謝雲鈺無比肯定道:「再說了,你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孕婦不是最需要休息的麼?切忌情緒起伏,回去好生躺著,這些時日我整日讓你忙活,實在太對不起你了。」
沒事嗎?紅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謝雲鈺真的是很平靜 ,也很正常的說完這段話,可越是這樣紅棉越起疑,她真的不是因為聽了自己的遭遇而受到刺激,所以才如此反常的嗎?
謝雲鈺見她還在猶豫,測過身來拍了拍她的手,居然咧嘴笑了笑,道:「還耍小孩子脾氣呢?放心吧,娘子不走,娘子今日也很累了,再說你看看我這腳,走也走不成啊,我真的沒事。」說完,還推搡了一下紅棉,示意果子道:「你也快些去休息,乾娘說你那處發炎了,這麼久就沒好過,想必也難受。」
見她如此堅持,哪怕心下依舊擔憂,紅棉也只好起身,道:「那,那娘子有什麼事叫我。」
謝雲鈺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果子你也去休息吧。」
紅棉和果子面面相覷一眼,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直到他們走遠了,謝雲鈺猛然將自己悶在被窩裡,這才泣不成聲的抖著肩膀哭出來。
她太難受了,如何能不難受呢,紅棉可是她最親近的人啊,受到這樣的遭遇,她卻什麼也做不了,還讓她委屈了這麼久,她怎能不自責悔恨。
可在紅棉面前,她卻不能將自己的痛心和恨意表現出來,否則紅棉該何等的心傷,穆靜雲已經因為自己的衝動質問放棄一切逃走了,她決不能重蹈覆轍落了紅棉的尊嚴,她都是因為自己,才堅持著從地獄裡回來的,紅棉自已經夠難的了,怎能讓還她為自己平添憂慮呢。
哭夠了,謝雲鈺盯著頭頂的床幔一夜無眠,腦海中皆是各自亂七八糟的算計。她不能讓紅棉憑白擔了這災難,這份罪責是因她而起的,哪怕飛蛾撲火,謝雲鈺也要給紅棉和果子一個公道 !
黑暗的夜最適合算計和掩蓋,謝雲鈺暗下了某種決心。
直到第三日,謝雲鈺的腳也好多了,柳詢才匆匆趕來。
柳詢回來了,身上還帶著一股子未退卻的肅殺之意與凌厲,一進門,便著急萬分道:「嚇死我了,一回謝柳軒便發現家裡冷清清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問遍了所有人才知道你們到這這處,這是怎麼了?」
謝柳軒是他們給新宅起的名字,柳詢說,因為謝家和柳家的結合,所以這個名字通俗又大氣,謝雲鈺當時還問柳詢為何將這謝字放在柳字前頭,柳詢戲稱那是他將她放在心上的意思。
如今再看,那樣輕鬆愜意的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
被柳詢這麼一問,謝雲鈺頓感無限委屈湧上心頭,她低頭掩蓋眼中的熱意,道:「娘親不見了,我們出來找娘親,卻不想路上太著急,摔了一跤,紅棉和果子便小題大做的將我送乾爹這兒來了,對不起,沒能通知到你,害你著急了。」
柳詢皺眉看著謝雲鈺還腫著的腳踝,自責道:「都是我的錯,一聲不響離家,才讓你一人著急,那姨娘找到了嗎?你的腳可好些了?」
謝雲鈺搖搖頭,哽咽道:「少卿,我們回京城吧。」
柳詢不知謝雲鈺為何突然提起這一茬,怔了怔,疑惑道:「怎麼了這是?」
謝雲鈺就忍不住哭了,她抬手蓋著自己的眼睛,指縫中卻落下淚來。哽咽道:「沒什麼,我只是有些累了,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的自私,讓你放棄京城的一切陪我在這江湖,實在是太自私又幼稚的決定。」
柳詢托著謝雲鈺的肩,擔憂道:「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何這麼說?」
謝雲鈺悲戚的動了動唇,看向柳詢,道:「回去吧,京城才是你的戰場,才是你發揮實力和才能的地方,哪怕那兒是深不見血的宮闈,可那才是你該待的地方?咱們回京城吧,回去奪回你應得的一切和榮譽,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能讓天下百姓免受苦楚。」
柳詢嘆了口氣,坐到謝雲鈺的床邊,道:「是因為姨娘找不到了,你覺得難過是嗎?別擔心了,我會想法子讓人去找的,父王還給了我幾個暗衛,他們的辦事效率極高,想必過不了多少時日,姨娘就能找到了。」
謝雲鈺搖頭,黯然道:「不用找了,比起讓她待在謝柳軒提心弔膽的等著我們在京城的消息,我寧願她一無所知,不知蹤跡總好過被人拿來脅迫你。走吧,回京城,只有回了京城,一切才有希望啊。」
多次提到回京城,謝雲鈺不是開玩笑的了?
柳詢認真的看著謝雲鈺,沉聲道:「京中奪嫡之爭愈發複雜了,你知道此次回去,意味著什麼嗎?咱們未來的路,可能比想像中的難走得多,而且,你當知道,若在這時候回去,仗劍天涯的夢想就回不了頭了!」
謝雲鈺點頭,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我不想有朝一日會後悔。我想過了,未免身邊的人再次受到傷害,我必須強大起來,才能保護他們 ,再說,你天生就是屬於王者的命格,跟我在這小地方過日子,實在太過屈才了。」
柳詢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今日回來,亦是有話要對你說。」
謝雲鈺一怔,道:「怎麼了,可是與你離開這些時日有關?」
柳詢點點頭,道:「實不相瞞,這兩日,我四下奔走,重新召集了一些當初的鳳陽宮手下,並且昨日,我追殺張淵去了。」
謝雲鈺聽得這話,驚得一下坐起來,看著柳詢道:「你說什麼?追殺張淵?」
柳詢垂眸,道:「你知道那日,我們在香草軒的石室里,我看到了什麼嗎?我看到了我曾經最信賴的屬下,被人砍去了四肢,割了舌頭,還戳瞎了雙眼,被放在酒罈子裡,承受『骨醉』這種極刑,我如何忍得下去?」
謝雲鈺整個人徹底僵住,怪不得柳詢不敢讓自己靠近那個罈子,竟然有人對他視作兄弟的人下此毒手,這種法子可真夠狠的啊,自己聽了紅棉和果子的遭遇都恨不得當即殺了張淵了,柳詢親眼所見,又如何能夠控制得了自己?
「所以那日回去的馬車裡,你沉默不言,其實就算計好了一切對不對,當時你便決定,重回京城了。」氣憤過後,謝雲鈺終是瞭然了。
柳詢點頭,道:「不錯,當時我唯一的想法,便是替楊瀟報仇,大楚的江山,決不能落入明王這樣的人的手中。楊瀟死前的願望,便是重振鳳陽宮,所以我做了。可惜這次沒能追上張淵,還是讓他給逃跑了。」
謝謝雲鈺抬眼,目光灼灼,道:「他逃不了的,這世上總有人,要找他索命!」
柳詢摸了一下謝雲鈺的長髮,接著道:「我試著去聯絡了一番當初的手下,卻聽得許多線報,說張淵在鳳陽宮解散後,仗著自己曾經在劉橋手下待過,對他認識的人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清掃,曾經的鳳陽宮殺手,因為離了同伴而死傷無數,所以鳳陽宮的解散,對他們不是救贖,而是變成了另一種災難,是我害了他們啊。」
這樣的結果,是誰也想不到的,謝雲鈺拍了拍柳詢的肩頭,道:「不要再自責了,你也不想這樣,只能怪張淵太喪心病狂了,他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對我們步步相逼,先是紅棉和果子,接著你的手下,不行,我忍不下去了,既然他不給我們活路,我們只有奮起反抗,爭個你死我亡了!」
柳詢不知謝雲鈺對張淵突然的恨意從何而來,他雖然也恨極了張淵,但還能客觀的分析事實,他疑惑道:「你從前可沒有像如今這樣,提到一個人的名字便咬牙切齒,恨不得飲血茹毛,老實說,這兩日究竟是怎麼了,姨娘為何就突然離家出走了?」
謝雲鈺搖搖頭,突然覺得疲累無比,她靠近柳詢的懷中,頭抵著他的肩頭,有些哽咽的答非所問道:「你別問了,這事暫且放一邊,少卿,咱們儘早替紅棉和果子將婚事給辦了吧,紅棉的孩子,不能沒有出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