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婚書就是張合同

  南夜點了點頭，抬腳就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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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男人在前面走著，丹尼反倒像個小媳婦似的被冷落了。

  她心裡來氣，幾步趕過去，用胳膊一拐南夜的腰，「起開！這都幾點了，還進屋吃啥飯？」

  南夜呵呵一笑，還沒來得及回話呢，白常喜就一巴掌打到女兒的後背上，「你個死丫頭！作啥？咋的？這家還輪不到你當呢！我說話不好使啊？就吃飯了，你能咋的吧？」

  丹尼氣哼哼的一挑門帘兒。

  率先進了屋。

  往桌上一看：上面擺著一大碗冒著熱氣的酸菜燉粉條兒，還有小半盆玉米大餅子，另加一碟熗拌土豆絲。

  她盤腿上了炕，賭氣似的坐到了一邊。

  白常喜見女兒不動筷子，又有些心疼了，「咋的？不吃飯啊？我都給你熱三遍了？說話啊？是想吃點兒別的？我給你做去！」

  這個爹真是沒話說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

  不想吃也要裝裝樣子！

  丹尼只好蹭到了桌前，手剛碰到碗，白常喜就立刻過來了，挑了一大筷子粉條兒，干嘟嘟的夾到了女兒的碗裡，「天兒，你多吃點兒啊！」

  扭頭一瞧南夜，「哎……你也上炕啊！吃完了飯，咱們再聊！」

  南夜倒也沒客氣，答應了一聲，上炕捧著碗喝湯，西里呼嚕的倒快，一眨眼兒，兩個大餅子也吃進去了。

  白常喜張著大嘴瞧著：額的個娘啊，姑爺這身板可不是白長的，一年得吃掉他多少口糧啊？

  丹尼也楞了：這速度，搶飯啊？

  「你慢點兒，別噎著！」

  南夜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是我小時候養成的習慣，我爸以前是當兵的，吃飯速度就快！」

  白常喜好奇了，「你爸？還是當兵的？他現在人呢？你沒跟他沾點光？怎麼還下放到村里了？」

  「這個嗎？細說就長了！」南夜眸子暗了暗，雖然不願意舊事重提，可也沒打算瞞著老丈人，「反正，長話短說吧，我爸出了點問題，人在外地！我家人也都散了，這些年，基本就等於沒有家！嗯……現在不一樣了！我在三方村又有個新家了！」

  新家？

  白常喜很受用，這是打算認親了，「對！這話說得對！這就是你的家！小夜啊，咱都是自己人了，回頭吃了飯，你也別走了，乾脆就住下！」

  啥？

  丹尼臉都白了！

  這就要逼婚了？

  這個家……還能不能待下去了？

  南夜一抿嘴角兒，淡定的搖了搖頭，「白叔兒，我沒和白天兒領證兒之前，我必須要尊重她！不能讓別人在背後說她一點閒話！我今晚不能住在這兒！」

  哎~這才像句人話。

  丹尼還沒來得及表揚他呢。

  就被後面的話給震懵了，「等明天吧，明天我帶白天兒去縣裡登記，手續一辦全，我晚上就搬過來！」

  啥？

  她猛地伸出腿，「砰」的一下，踹在了南夜的後腰上，「你說啥？再說一遍我聽聽？」

  白常喜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他原本還打算利誘逼婚呢，結果根本就不用，人家自己就主動了。

  明天？

  正好！

  村裡的公章就在自己的柜子里，一會兒就給兩個人開封介紹信，結婚證一領，女兒這輩子的大事兒就算辦完了，那可多美啊！

  白算盤雖然心裡一萬個迫切，可面上卻還端著，「咳咳……南夜，你可想好了！我們可沒逼你！是你自己要結婚的，男人說話要算話，你得一輩子對我姑娘好！還有哈，醜話說在前面，我是什麼性子你心裡最清楚，天兒是我的寶貝，我把她交給你，你要敢欺負她，我就扒了你的皮！」

  「放心吧！」南夜微微一笑，也看不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丹尼微一沉吟，「爹，我想和他單獨說兩句話，行吧？」

  「得！」白常喜這才站起身，「南夜，她一個女孩兒家，沒啥見識，成天二虎吧唧的，她要說出啥不好聽的，你別跟她計較，喊我啊，我來收拾她！」

  話一說完就出門了。

  屋裡就剩下兩個人了。

  丹尼嘆了口氣。

  突然覺得自己說話好像有些婆媽了，「南夜，你不會是……真想娶我吧？你才多大啊？20？以後的前途一片光明，何必非娶我這樣一個農村媳婦兒？你是想對那晚的事情負責？真沒必要！我說過的，用不著！你我不相當，強扭的瓜不……」

  「別說了！」南夜低著頭，點上了一根煙，香菸在指間飄搖，「白天兒，你……嗯，是看不上我？嫌我的出身家庭有問題？所以不願意嫁給我。」

  「不是這原因！我是覺得~」

  「你不嫌棄我就好。」南夜打斷了她，抬起了頭，「實話說吧，我心裡，從來沒奢望過什麼愛情！總覺得人這一輩子，跟誰結婚都一樣！夫妻是什麼？看我爸和我媽就知道了！大難來了各自飛！這些事，這些年我都見慣了！心裡壓根就沒啥期待了！可你不一樣……」

  他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白天兒狗皮帽子上的積雪，和凍得通紅的面頰，「你在我最落魄的時候，還願意挺身而出，保我回家，不嫌棄我，這樣就夠了！這才是我最看重的！也是我想和你結婚的理由！你放心，這輩子，我會對你好的。」

  「……」

  丹尼在心裡暗忖：依著現在的情況看，如果不和南夜登記，白常喜也一定會逼著她嫁別人，她心裡最清楚，這樁婚姻只會給自己帶來好處，既然南夜都這麼說了，自己好像也沒理由再推了。

  她本來決斷就快，做事也不喜歡拖泥帶水，自己和他一樣，兩輩子了，也沒奢望過什麼愛情，婚姻對她來說，就是一紙合同。

  願打願挨！

  互惠互利！

  她也不會白占南夜的便宜！

  「那就這麼辦吧！」丹尼微微一笑，「登記就登記！不過，我可有三個條件！」

  「你說！」

  「第一，我們以三年為限，合則來，不合則散！誰也別怪誰！」

  南夜眯起了眼睛，「接著說！」

  「第二，我們只有夫妻之名，實際上……不發生感情的糾葛，你懂吧？就是都別勉強！」

  南夜耷拉著眼角，「這個……」

  「第三，你我都是自由的！互相尊重可以，也要做到互不干涉！你要是同意這三點？明天咱們就登記！」

  南夜好像只聽到「明天去登記了」。

  一拍桌角，「好！」

  他的決斷倒也快，「那就一言為定！聽你的！三年！咱們就試試！」

  她點了點頭，「好，一言為定！三年，還請你多多關照！」

  丹尼挑著眉梢淺笑，原本圓乎乎的小臉兒上，也變得異常悅目。

  南夜看愣了……

  心底忽然柔得發麻，一股熱浪流遍了全身，燒得他有……點兒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