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走廊的盡頭

  陸安成引著丹尼上了二樓。

  到了走廊的盡頭。

  抬起胳膊，指著左手邊的大鐵門，「喏，南夜就關在這屋裡！」

  丹尼邁上了半步。

  透過窗口向里看：只見房間狹長，光線昏暗，牆邊支著一張簡易床，南夜大大咧咧的躺著，頭枕著雙臂，翹著二郎腿，還是那副什麼都不怕的樣子。

  丹尼扭回頭，「陸隊，我能和他說幾句話嗎？」

  

  「這個嘛？」陸安城答，「有什麼話？你就隔著門說！你是被害人！還是不要和犯罪嫌疑人接觸才好！」

  南夜聽到了動靜，「忽」的一下坐起了身，黝黑的瞳孔像豹子一樣，「白天兒？你怎麼來了？」

  丹尼也沒理他。

  直視著陸安成的眼睛，「陸隊長，如果我告訴你，南夜根本就不是什麼犯罪嫌疑人！他其實沒犯法！你要怎麼辦？」

  「啥？」陸安成的聲音提高了，「胡鬧！」

  從一開始，他就直覺到這姑娘會惹麻煩……明擺著的，她全身上下都是不怵事兒的勁，「誰有罪？誰沒罪？這不是你定的！」

  「我不能定？」丹尼挑挑眉，「我是這個案件的當事人吧？我還沒權利發言了？那行，我就擅自代表南夜問一問，他的罪名是什麼？」

  這……

  小嘴兒「叭叭」的，懟人不客氣，還是個「傻」姑娘嗎？

  別說是陸安成了？

  南夜也有些懵了，緩緩地，向著門邊靠了幾步。

  陸安成底氣有些不足了，聲調又降了下來，「南夜犯的什麼罪？還有問？當然是流氓罪了！」

  「流氓誰了？」丹妮平靜的一牽嘴角，「誰是被害人？被害人自己怎麼說？」

  「這個……你不就是被害人嗎？不是還有證人嗎？」陸安成有些急了……辦了一輩子案，難道還要陰溝裡翻船？被害人竟然自己找上來了，還要替「嫌疑人」抱不平，「你們村里那麼多人瞅著呢！」

  「誰瞅著啥了？」丹妮可沒打算磨磨唧唧的沒完，「實話說吧，我和南夜正處對象呢，處好了就結婚，我兩在一起，多說兩句話，這也犯法了？」

  啥？

  南夜琥珀色的眼底，攏著一層輕霧，瞳孔里只映著一個小小的人兒……胖乎乎的蘋果臉，頂著狗皮帽子，倔強不服的梗著脖兒。

  陸安城眨了眨眼，「嗯？你們是自願在一起的？兩人就要結婚了？那……為啥還有人報案呢？」」

  「誰報的案？」丹妮冷冷接口，「是李家父子吧？他們這是挾帶私怨，利用像你這樣優秀的人民公僕，為他們自己排除異己呢！」

  丹尼多精明？

  在指責李勝利的同時，順帶著，就把陸安成也給誇成「優秀公僕」了。

  是人都喜歡聽好聽的，誰都不例外。

  果然！

  陸安成覺得心裡很受用，輕咳了一聲，「白天兒，按你這麼說……這事就不一樣了。」

  他在腰間取下了鑰匙，開門把南夜放了出來，「男女處對象？可不歸我們警察管！南夜，你出來，咱們再重新做個筆錄！」

  ****

  三個人一起進了辦公室……

  「喏！白天兒，你寫！會寫吧？」陸安成從桌對面推過紙筆，「就寫事件的起因，經過和結果，寫完了，再摁個手印，簽個名兒，我先出去打個電話！再核實一下你說的情況！」

  門一關……

  他走了。

  南夜有點兒嘚瑟的半倚著桌角，「哎，白天兒，你凍成這樣兒……是在雪夜裡走了幾個小時吧？你是特意為了保我，才來的？」

  「......」她連眼皮都沒抬，兀自低頭寫材料。

  「哎，白天兒，我問你話呢？沒聽見？」南夜被她無視了，好像也不生氣，兀自饒有興趣的瞧著她，眉間掛著與生俱來的硬朗。

  這男人，天生就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雖然矛盾，卻又融合的恰到好處……靜的時候，如同春風拂面，一笑還能露出一顆小虎牙，看上去真是賞心悅目，狠起來的時候呢？卻像風暴，肆意囂張的仿佛能摧毀一切。

  可無論哪種樣子？

  實話實說……

  他都是帥到了極致。

  丹妮被他盯的不自然。

  索性抬頭直視，「瞅啥你？」

  「瞅你咋的？不讓瞅？」南夜的臉湊過來，單手支著她身前的辦公桌，「哎，我看你這字寫得挺漂亮啊！語句流暢，速度也快，還沒有一個錯別字！可以啊！你這是幾級文化？」

  幾級文化？

  雙料碩士級！

  丹尼打開他的手，「起開！」

  「呵！白天兒，你這什麼態度？」南夜不急不緩，「剛才你和陸隊說話的時候，可是一套一套的，怎麼到了我這兒？就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我招你惹你了？」

  「南夜，我跟你說清楚啊！」丹妮望進他的眼裡，「昨晚的事，咱兩都是被人設計的！我恩怨分明，要來勁？我也是沖他們！和你來不著！再說了，那什麼...咳咳，的時候，也是我主動的，所以，今早我來保你，就是以後兩清的意思！我沒打算粘著你，更沒想著讓你負責！」

  「不負責？」南夜霸氣的挑了挑眉，「白天兒，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只有一句話：只要你跟了我，我就要負責！不然，我成什麼了？光想占便宜？提上褲子就走人？切！那我就是個渣！這事我干不出...」

  他用手使勁一拍桌面，「...爹媽沒教過！不會！」

  「......」

  兩人離得近了。

  鼻子對著鼻子，眼睛對著眼睛……

  呼吸之間……

  她隱約聞到了男人身上的菸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