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玄機

  翌日，我盛裝打扮出席雲初舟和樂驍塵的送行宮宴。

  昨晚皇帝並沒有如約駕臨我宮中，說好的君無戲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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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醒來之後，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其中種種可疑之處。

  我很怕雲初舟會變成皇帝和國師之間博弈的犧牲品。

  太子是儲君，太子出征之意義，非同小可。皇帝竟然如此痛快地答應雲初舟此番南下出征一事，恐怕背後另有玄機。

  且不說別的，單就時間線來看便十分詭異。

  中秋節宮宴時，我剛剛得到那方手帕。緊接著皇帝就點頭應允讓雲初舟率軍南下，世上哪有這麼巧合之事？

  至於手帕一事，也不知道鶴太淵調查得如何了。

  此次送行宴規模不大，後宮列席之人除了樂貴妃與宸嬪外，並無他人。

  宸嬪出現在此倒讓人生疑，難不成她兄長宋沐風，亦要隨雲初舟一同南下征戰沙場麼？

  再看國師一臉淡然自若之色，仿佛對雲初舟南征之事毫不在意。

  他平日裡將自己的太子外甥視若珍寶，此時怎會如此灑脫地放任其遠行冒險？

  我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亂，理不清頭緒。

  待我剛剛坐穩，皇帝威嚴地邁步走進殿內。他身後緊跟著雲初舟、樂驍塵以及宋沐風三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齊聲高呼，向皇帝行參拜大禮。

  「眾愛卿平身吧。」皇帝微微抬手示意道。

  皇帝坐到金鑾御座之上，見我面色冷淡，沖我微微一笑。

  「皇后昨夜可等著急了？」皇帝竟然面帶一絲愧色。

  我故作嬌羞地輕聲回應道：

  「臣妾不敢，只是巴巴等了一夜，都未合眼呢。」

  我心中卻不禁暗自嘀咕，這個色鬼，昨晚肯定又被宮裡被哪個小妖精給迷住了。

  不經意間，我瞥見遠處的宸嬪正滿臉媚態地注視著這邊，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

  皇帝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連忙解釋道：

  「昨夜……宸嬪突發疾病，朕去瞧了瞧，出來時看天色已晚，怕打擾皇后休息，便回宮了。」

  哼，看來是宸嬪這個狐媚子。她可真是後宮楷模，爭寵之心頑強不屈，實在令人佩服。

  我在心裡冷笑一聲，但表面上還是裝作溫柔體貼的樣子。

  這時，太后緩步走了過來，憂心忡忡地對皇帝說：「皇上，太子一定要南下出征嗎，哀家不放心吶......」

  皇帝趕緊安慰道：「母后請放心，樂將軍定會保護太子周全的。」

  太后聽後點了點頭，但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對於太子自願南征之事，皇帝表現得非常開心，龍顏大悅，喜不自禁。

  國師不讓他飲酒，但他還是不斷地舉起酒杯。

  「樂將軍，朕與太后、皇后就把太子託付給愛卿了，你務必盡心盡力，確保太子安然無恙。」

  皇帝語氣凝重，對樂驍塵囑咐道。

  樂驍塵立刻跪地叩首，信誓旦旦地回應：

  「承蒙聖上厚愛，請皇上、太后、皇后放心。微臣就算拼盡全力，捨去性命，也會保護好太子殿下！」

  皇帝和樂驍塵之間的對話讓我有些不悅，仿佛雲初舟是個累贅負擔似的。

  雲初舟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薄唇微抿，眉間緊皺，站起身來，鄭重其事地說道：

  「請父皇、皇祖母、母后放心，兒臣必定不辱使命，凱旋而歸。」

  雲初舟神情堅毅，一雙鳳目，如曜石般幽深。

  皇帝聽後開懷大笑，連連稱讚：「好！好！不虧是朕的兒子。朕預祝你和樂將軍，旗開得勝！」

  皇帝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亦舉杯一飲而盡。今日宴席的果釀清甜涼爽，回味無窮，不知不覺間我竟多飲了幾杯。

  就在這時，我察覺到雲初舟正朝我投來關切的目光。

  也許是美酒作祟，我感覺自己的臉頰熱熱的，頭亦有些暈暈的。我摸了一下臉頰，輕輕晃動頭部。

  雲初舟見到此景，嘴角微揚，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娘娘，您的臉色看起來有點泛紅呢。」

  錦若輕聲提醒道。

  今日之酒，酒勁強烈，仿佛格外醉人，一股醺然之意逐漸湧上心頭。

  難道是我連日飲酒，以致不勝酒力？

  我再次輕輕晃動頭部，試圖驅散那陣眩暈感，但卻適得其反，只覺得視線愈發模糊，頭腦也變得沉重起來。

  「娘娘，您是否需要提前回宮歇息？」錦若關切地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回答道：「這樣似乎不妥，皇上此刻正興致高昂呢。」

  此時殿前一群美人正在翩然起舞，而領舞之人正是我最為鍾愛的舞姬楚婉兒。

  若在此時離去，我實在心有不甘。

  楚婉兒這個名字乃是皇帝所賜。她本名為扎格朗，來自西域藩國，上月才被作為大禮，覲獻給皇帝。

  楚婉兒舞姿曼妙動人，性情卻堅毅剛強。傳聞皇帝曾數度想要臨幸於她，卻皆被她巧妙婉拒。

  我興致勃勃地觀賞著楚婉兒那婀娜多姿的舞步，不經意間與宸嬪那如毒蛇般陰險的目光相對。

  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個惡毒的女人恐怕將楚婉兒視為競爭對手了。

  隨著楚婉兒的舞動，我的暈眩感越發強烈，幾乎難以支撐。無奈之下，我只得向皇帝和太后請求先行告退。

  在即將離開的時候，我忍不住再次將目光投向雲初舟。

  只見他的目光如同磁石一般，牢牢鎖定在楚婉兒那婀娜多姿、搖曳生姿的腰間。很明顯，楚婉兒迷人的曲線和動人的身姿已經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難道這小子也同皇帝一樣，對楚婉兒動了心思嗎？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冷哼，一種酸酸的滋味湧上心頭。

  當我踏出宮殿時，一陣清爽的秋風撲面而來，瞬間讓我的身體感到了一絲涼意。

  我抬起頭來，望著那高懸於天空中的明亮月亮。

  嗯？再仔細一看，不對啊，怎麼會有兩個月亮呢？

  那明亮的月光似乎有些刺眼，讓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了一下。幸好錦若及時伸出手，緊緊地攙扶著我，然後我們便慢慢地向著宮中走去。

  我越發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沉重，就好像背負著千斤重擔一般。而與此同時，我的心尖卻傳來陣陣酥麻的感覺。

  更糟糕的是，那種曾經熟悉的古怪感覺，如今竟然變得愈發強烈起來。

  我暗自思忖：不對勁，我可能中了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