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升堂!
2024-07-29 15:16:30
作者: 戰袍染血
「陳止被帶去衙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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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陳家,陳遲去往留縣,陳府的事就由陳邊接手,他立刻將彭城的一眾兄弟、長者都召集過來。
等人到齊了,輩分最高的三叔祖坐在首座,看著兩邊的陳家人,顫顫巍巍的問道:「這陳止,因為什麼被抓起來啊?」說完,就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回稟三叔,說是把青遠莊給燒了。」陳邊心中焦急,卻還是耐著性子的先解釋。
噗!
急切趕來,滿頭大汗的陳五爺陳迅正在喝茶,一聽這話,登時就把嘴裡的水噴了出來,也顧不上擦,就問:「是那白老虎的青遠莊?給燒了?真的假的?那樓的花費可不小啊,難不成,白老虎又威逼陳止了?這才……」
陳邊搖搖頭,對眾兄弟道:「這事有頗多疑點,應該是白青構陷,當務之急是保住小七,他即將得品,所以這件事絕對不能拖延!」
老六陳迂卻道:「陳止本就行為不佳,雖有改觀,難保不舊態復萌,萬一真是他做的,又怎麼辦?大哥去往留縣,就有心將陳止的品狀遞交郡中正,這事拖到現在,就是因為他過去名聲太差,大哥挑在這個時候,拿著那幅字去,是要給陳止正名,幫他爭取個九品評價,結果出了這事,可是不妙了。」說著說著,他嘆息一聲,搖搖頭。
突然,上首的三叔祖突然來了精神,叫了一句:「這個陳止我知道,行事不端啊!」說完又昏昏欲睡。
陳邊等人無奈對視,並未答話,他們都知道三叔年紀大了,頭腦有些不清醒了,關鍵還是陳迂說的話。
陳邊正要回答,倒是老五陳迅先道:「小七過去是胡鬧了些,但從沒做過這等出格的事,這種事他是做不出來的。」
這話一說,餘下幾人竊竊私語起來。
陳邊觀察幾人表情,思索對策。
他初聞消息時也很震驚,但想到陳止之前的布置,就鎮定下來。
等眾人討論了幾句,陳邊就出聲道:「正像五弟說的,小七不至於這麼不知輕重,縱火這樣的事是做不出來的,退一步來說,就算他做了,陳家也要保他,一上公堂,那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別人提起,得說這是陳家的七少爺,涉及我陳家顏面!白青想做什麼,咱們很清楚,他這是想踩我陳家的臉上位啊!連這等貨色都覺得我陳家能動一動、好欺負,如果放任了,別人怎麼想?我陳家還能安生?其他幾家一看白家都能成事,必然要分而食之!」
這個問題,在場的人都明白,於是都皺起眉頭。
「當務之急,是先將事情的影響降到最小,唉。」最後,陳迂嘆了口氣。
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陳家老八、老么陳遠。
他正在調動職位,即將登上縣中賊曹之位,負責一片治安,在陳遲辭官守孝之後,權力空缺,陳遠就是當前陳家的一大支柱。
實際上,眾人之前也想過,在陳遲辭官後的一段時間裡,陳家或許會受到各方打壓,卻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這麼急!而且動手的還是白家!
另一方面,陳邊等少數陳家高層,已將陳止當成家族再興的種子,放任白家所為,不僅會讓陳家勢力萎縮,更是連未來崛起的希望都給扼殺了。
一念至此,沉默的陳家八爺陳遠也不得不表態了:「這事,我只能盡力而為,我畢竟還不是賊曹,就算是賊曹了,想要迅速擺平也難。」
這也是陳遠從進來就沉默的原因,覆巢之下無完卵,陳家糟了難,他就算坐上了那個位置,根基不穩,早晚跌落。
氣氛突然凝重起來。
那位三叔祖突然又回過神來,不知是哪根神經不對,突然嘆道:「我陳家威風啊,不用擔心無法擺平,我父為陳留郡守,這縣中哪家不來結交啊,讓縣衙放個人還不簡單?但你們當謹言慎行,不可壞了家風啊。」
這沒頭沒尾的話,卻勾起了陳家兄弟的記憶,幾人想起年幼時家中風光,雖說那時天下不靖,還有戰亂,可陳家卻不受影響,無論是縣中、郡中、州中,都沒有敢小看陳家的,可惜當年分開下注的舉動,卻讓南支強盛,他們這一支雖未消亡,卻是一代不如一代。
如今,只剩下一個龐大的架子,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觸礁。
最後,陳邊嘆息道:「家勢艱難啊,諸位,我等須攜手並進,否則不堪設想。」
陳止的這事,讓陳家的人意識到了危機,可一時半會又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商量了一會,陳邊無奈的道:「實在不行,就把老父留下的人情用了吧,不然等家勢衰落、人走茶涼,人家也未必還認了。」
「只能這樣了!」其他人紛紛嘀咕。
陳邊接著就道:「先聯繫一下衙門裡的人,疏通疏通。」
商定之後,陳家立刻行動起來,眾人散去,堂中就留下三叔祖和陳邊。
「按盧訪問的說法,新任的祖中正,對品狀不佳的世家子很是嚴格,對書法也只是尋常看待,興趣是圍棋,大哥此去本就未必能有成效,除非陳止能有名傳鄉里的佳話,否則便是九等鄉品都很難定上,眼下又出了這事,真是禍不單行啊。」
在陳府的擔憂與忙碌中,五更天至。
「升堂!」
伴隨著「威武」之聲,縣衙門開!
縣令楊永身著官服,坐於堂上,驚堂木一拍,居高臨下的看著堂中的幾個人,代表著王法威嚴的氣息,頓時在廳堂中散開。
「小民等見過縣令老爺!」
白青、陳阿三和諸賭坊檔主恭敬行禮,有幾人更是雙膝跪地,行了跪禮,這就是版籍不同,帶來的不同政|治地位。
相比之下,陳止只是微微欠身,拱手為禮,哪怕他還沒有鄉品,卻是實打實的世家後裔,受律法保護,在未定罪前享有特權。
「訴說案情!」
楊永神色如淵,依著規矩說話。
白青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恭聲敘述起來:「小民白青,狀告陳家陳止橫行鄉里、歹毒無狀,文言污衊、縱火燒樓,請縣令老爺做主!」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畢竟是一棟心血被燒了,加上一晚上折騰,根本沒機會休息,這會已經精氣神衰微。
相比之下,陳止卻是神清氣足,神態從容。
………………
「審案子了!」
「開堂了,開堂了!」
「白家老爺狀告陳府陳止!」
這邊縣衙升堂,衙門的大門一開,頓時引了不少百姓過來。
按律,百姓當然沒法旁聽,但衙門占地有限,正堂講究通透光明,離街道不遠,升堂的時候又不能閉門,因此這門一開,百姓就會湊過來看熱鬧。
這時候的娛樂項目本就不多,看衙門審案堪比觀故事會,是老百姓喜聞樂見的事,很快就聚集了一群人,人頭攢動。
這時,有一輛牛車從旁經過,就見劉家兄弟坐在上面,看著這景象,神色變幻不定。
「真是陳兄被告?」劉綱臉上滿是擔憂,他們早上出門時,就得到了消息。
劉緲笑道:「以陳止過去的行為,上公堂本就是早晚的事,這也是我和彭兄一直擔心的事,不然何必觀望?」
不過,一看劉綱還在擔憂,劉緲話鋒一轉:「你不要想太多了,等會見到書痴王奎,可不能哭喪著臉,不然白白浪費了機會,再說了,他身邊不是有位貴公子麼?你如果想幫陳止,就好好表現,得了賞識,不妨提一提他,說不定能有幫助。」實際上,這只是安慰之言,劉緲可不覺得那位貴公子能有多大能耐,還能幫上公堂中的人。
劉綱先是一愣,跟著露出堅定神色,點了點頭。
二人的牛車緩緩駛過衙門,轉過一個街道,與陳家的牛車交錯而過,就見陳邊、陳迅、陳遠三人坐在車上,神色不安。
這陳家的車抵達了縣衙,見門口這麼多人,三位老爺更為憂愁了。
「羅遷那邊怎麼說?」陳迅見著人群,忍不問著,那羅遷是縣衙的刀筆吏,是幕僚、師爺一樣的人物,升堂時記錄爰書,將證人的證詞、人犯供詞記下來,錄入具獄卷宗。
「羅遷畢竟不能當縣令的家,透露的消息有限。」陳遠的眉頭皺起來,和兩位兄長走下車,穿過人群,想從側門入內,卻被兩名皂隸攔住了。
那皂隸就一臉抱歉的道:「幾位陳爺,小的奉命行事,還請見諒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