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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禍心露端倪,一宴欲揚名

2024-07-29 15:15:26 作者: 戰袍染血

  陳物是真的震驚了,以至於腦子裡的念頭,一時之間還沒有轉過彎來,無法將這位陳家的荒唐少爺和那一手好字,以及那位清湖先生聯繫在一起。

  但是剛才在眼前上演的一幕,著實讓他太過于震驚,以至於陳止一喊他,就忙不迭的應聲,生恐遲了片刻,讓陳止不快。

  不過話自口中說出之後,陳物真正醒悟過來,看向陳止的目光格外複雜,夾雜著思緒,因為被分配給陳止做書童而誕生的那些不甘,消散了很多。

  「也許這位止少爺,並不像傳聞中那麼不堪,至少這字……」想到書法,陳物眼皮子跳了跳,「這字,恐怕整個陳府,也拿不出比他更好的了。」

  陳物從小機靈,眼光也不錯,平時也注意收集些老爺、少爺、小姐的信息,對這些人的書法水平略有了解,他可不覺得陳府還有第二個人能讓清湖先生過來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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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心裡一團亂麻,卻不敢分心,就聽陳止說道:「書林齋地方不大,暫時沒辦法安頓你,晚上只能委屈你會、回陳府了。」

  「不委屈,不委屈。」陳物趕緊表態。

  陳止又道:「這只是暫時的,現在銀兩也有了,很快就得著手重建院子,到時地方寬敞,就有地方安頓了。」

  「這店肆不要了?」陳息從震驚和欣喜的情緒中掙脫出來,有些急切的問道,話中隱隱有了不舍。

  他只在這裡住了幾天,而且二樓狹小、地處街坊各種不便,當然不會捨不得這個地方,陳息真正覺得可惜的,是這麼一個能日進斗金的地方,就這麼放掉,難免心疼。

  「當然不是,」陳止笑了起來,「我不是讓輔叔送一年的租金麼?肯定是繼續開下去的,但這裡畢竟是商肆,住在這裡只是權宜之計,等宅院重整,當然是家歸家,店歸店,互不相干。」

  「原來是這樣,還是大哥想得周到。」陳息放下心來。

  陳停也滿臉笑意的道:「這是對的,咱們畢竟是世家子弟,久居市坊確實不像樣,本來我以為怎麼也要住個幾個月,沒想到大兄一出手,問題就迎刃而解。」

  陳輔也笑了起來,覺得自己的堅持都有了意義,陳止這一支日漸衰敗,家僕四散,他卻還留下來,忠心耿耿,只是想償還陳邁的恩情,但心裡也隱隱期盼這一支能有復興之日,可怎麼也沒想到,復興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猛,來自那位嫡長子。

  驀地,他想到一事,問了起來:「大少爺,既然銀子也有了,是不是先把賭債還上?」

  陳止聽了,沉吟片刻,然後擺擺手,卻見眾人神色皆變,立刻明白過來,知道這些人是怕「陳止」故態復萌,不願斷賭,就道:「家裡現在亂成一團,咱們得先自己弄清楚帳目,畢竟和幾家賭坊有著約定,當然,也不能久拖,另外……」

  他微微眯起眼睛:「我也要看看幾家賭坊的態度,如果能遵守約定,自然一切如常,如若不然,在期限到來之前,這銀兩不管放在什麼地方,都算是我的東西,這可是能招來禍患的,提前給了他們,反而可能給他們招來禍患……」他笑著搖搖頭。

  有了那張約定,賭債在無形中有個期限,甚至不受陳止控制,提前拿出去,一個不小心反而可能害了別人。

  陳輔聽不懂這些,卻知道自家大少爺有著打算,遂放心下來,不復追問。

  「這些事要一件一件辦,至於今天麼,」陳止笑了笑,拿出一小塊碎銀,「先買些美味,打打牙祭吧。」

  「好嘞!」陳息頓時歡呼起來,卻將早就在樓上按捺不住的陳蔓引了下來,小丫頭對樓下的事本就好奇,被母親強令不能下去,忍了好久,此時聽到動靜,心道客人大概是離開了,才小心翼翼的下來,先趴在內堂門邊窺視,見大堂都是自己人,就一下子蹦出來。

  陳息一見,叫了一聲小妹,立時興沖沖的過去,把事情說了一遍。

  在說的過程中,陳息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說的小丫頭一驚一乍,黑白分明的眼眸時而瞪得滾圓,時而長大小嘴,等陳息話音落下,陳蔓轉身就往樓上跑去,一邊跑還一邊驚呼:「娘親!不得了啦!」緊接著,這樓上就傳來了嘰嘰喳喳的聲音,伴隨著劉氏的幾聲驚呼。

  不說母女倆的震驚和歡喜,卻說那門外還有一位失魂落魄的文士,正是代寫先生崔石,陳止行筆的整個過程都被他看在眼裡,他總算知道先前陳止並未說大話,那字確實出自陳止的手筆。

  實際上,這一點崔石先前就隱隱有了猜測。

  但真正讓他動容、震驚,乃至心神不屬的,還是那幾塊銀餅子。

  二十兩啊!

  「我一封書信五錢,要寫到什麼時候才能賺夠二十兩?這……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氣死人啊!」

  一念至此,他頓時失魂落魄。

  很快,又有帳房等人過來,一一見過陳止,書林齋正式步入正軌。

  另一邊,在城南一座宅院中,還有個人氣急攻心。

  「大伯不光沒責罰陳止,反倒將字畫送了過去,還派了掌柜,調了帳房,要幫陳止那廢物經營書齋,他怎麼能這樣!這樣一來,家中誰人能服?」

  陳韻坐在主位上,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少爺,你先別生氣,不然聽到下面的消息,估計更氣。」在陳韻面前站著的是那名為徐方的家丁,他笑嘻嘻的說著,「我的小兄弟傳了個消息過來,說是武原王家派人和陳止接觸了。」

  「武原王家?王希?」一說這個,陳韻更是氣憤,額頭隱隱能見青筋,「別給我提這個人!說好幫我折辱陳止,他倒好,還真付了銀子,以為我探不到消息?兩面三刀的東西,早晚讓他好看!那王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等我得勢,通通都要讓他們難看!」

  「無論如何,可見陳止這人實不簡單,」徐方不慌不忙的說著,「或者說,大老爺興許是要借陳止這個人敲打二老爺呢。」

  「哼,大伯精明一世,這件事上卻犯糊塗了,」陳韻雙眼通紅,咬牙切齒,「陳止這個人能有什麼本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用他做棋子,肯定要反噬自身,我什麼都不做,也能看到他敗亡。」

  「話是如此,但肯定不能什麼都不做,」徐方接過話,「咱們已經逼著陳止離了老巢,讓他成無根浮萍,下一步,再讓幾家賭場稍微動作一下,陳止定要自亂陣腳,任您拿捏。」

  「所以你就燒了他的宅子?這事做的頗為下作,但念你忠心,我才不追究的。」陳韻眯起眼睛,做出一副城府甚深的樣子。

  「少爺,火燒宅院只是失手,而且這不是壞事,」徐方似乎覺得頗為委屈,「我看這陳止頗得大老爺看重,不可掉以輕心吶,就算他本人爛泥扶不上牆,可若是大老爺拉他一把……」

  「他一個廢物荒唐子,能成什麼事?」陳韻不以為然,突然道:「我聽說,你前陣子和陳止有過接觸,怎麼突然又要打壓他了?」

  徐方拍拍胸脯道:「都是謠傳,許是我幫少爺您謀劃之時,被人看到了,起了誤會。」

  陳韻笑了笑,話鋒一轉:「你剛才說,陳止派人去賭坊講和了,說是寬限了時日,那不是給了他喘息的時間?」

  徐方聳聳肩,笑道:「這事我也沒轍,幾個賭場的東家和我有交情,但總歸不是手下,難以完全約束,等小的再放出些消息,醞釀一下坊間傳聞,賭場的人才會再出援手,那白青白老爺可還欠著我一個人情。」

  「嗯,你辦事我放心。」陳韻稍稍順氣。

  「都是靠少爺支持啊,不然哪有如今局面。」徐方趕緊拱手恭維。

  陳韻擺擺手道:「不用拍馬屁了,只要你忠心辦事,少不了你的好處。」

  徐方嬉笑一聲,眼底閃過莫名神采。

  「對了,」陳韻突然想到了一事,「青州那邊來了位姓左的文人,是彭城張家的姑爺,這幾日張府要開宴,幾家俊傑都接到了邀請,但大伯暫時抽不出身,由二伯和我過去拜訪,這兩天先要讀書準備,到時候一宴揚名,陳止的事就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失望。」

  「少爺放心。」徐方笑著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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