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當年之事

  約摸過了兩個時辰，雲璟終於再次睜開眼。一瞬之間，星光大亮，柔和卻又奪目。

  秦九卻突然不知該怎麼做了，要開口嗎？要上前去嗎？要問嗎……

  「小九，桂花間關門了，他們家的紅豆糕再也吃不到了。但是仙人醉卻還是可以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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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訥訥的說了一個字，便再也不知道如何張口。

  雲璟身體還是有些酸軟，畢竟躺了這麼多天。此時正費力的準備做起來，秦九想去扶，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她不知道現在自己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感覺。

  雲璟終於是坐了起來，而後緩緩抬起了右手，手指隨意的分開，像是熟悉的問候。

  「小九，過來。」

  秦九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而後快步走了過去。

  雲璟輕抓住秦九的手道：「小九長大了，也比以前好看了，只是性子怎的還是如此沒變。」

  秦九眼眶一紅，緩緩坐在床沿上。

  「大哥。」

  輕輕的兩個字，雲璟的雙目立刻亮了起來。

  「小九。」

  「大哥，我還是想問，為什麼？」秦九本微低著頭，但是想了半晌，還是過不了自己內心的那關。所以她問了出來，直接問了出來。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雲家內部權利矛盾你是清楚的。」雲璟嘆了口氣道。「雲毅早已與柯戰達成合作，要借他的手殺了你。柯戰那個瘋子，必定會虐殺你，如此，還不如讓我來動手。可以讓你乾乾淨淨的離去。」

  「為什麼？」依舊是一句為什麼，不是問雲璟為什麼殺她，而是問雲毅為何要殺她。

  「雲家嫡系旁支涇渭分明，你可能認為你只是一個旁系而已，甚至還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但是在雲家族人的眼裡，你雖然是旁系，但是你已經用你的武力，你的殺戮證明了你自己。你是耀眼奪目的存在。雲家有的人怕你，但是有的人敬你，尤其是你帶領的那支隊伍，雲家最強的殺戮兇器！」

  「因為我的勢力？」

  「還有你與我的關係，若是我繼承雲家家主之位，那麼你會是我最大的助力，這也是他們害怕的地方。」

  雲璟冷笑數聲，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冷笑過後，看著秦九，又是深深的自責。

  「是我沒有能力，是當時的我太弱，但那卻是我想到的唯一的讓你死的體面的方式。」

  秦九愣在原地，雙眼有些迷惘，片刻之後才重新恢復清明。

  「大哥，我從未恨過你，一刻也沒有。」秦九鄭重道。

  雲璟長臂一探，將秦九半抱進懷中。

  小九，我當年便發過誓。若有來世，我必護你周全，就算失了我的命也可以。

  秦九輕輕退出雲璟懷裡，看著雲璟道：「雲天驕又是怎麼回事？」

  雲璟突然輕笑了一聲道：「雲毅再老謀深算又如何，終究還是敗了我一招。」

  秦九立刻道：「柯宛兒是孫全的女兒？」

  「小九聰明。」雲璟讚嘆道。「雲天驕的那點破事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只是她是想玩玩而已，我卻讓她成了真。孫全的死與她脫不了干係，而她又有孕在身，甚至我給她服用了玉清丹。」

  「玉清丹？大哥，你要保她的胎？」

  「我自然是要保的，否則這個棋子便失去了效用。柯戰那邊的聯繫因為你的……」雲璟停頓了一下，還是有些愧疚。「因為你的死亡，那層聯繫斷了。當初他們達成的協議我不清楚是什麼內容，但是柯戰是個瘋子，這個是毋庸置疑的。或許一開始你的存在，並不是什麼重要東西。但隨著你的死亡，那柯戰卻是不願再與雲毅有關係。而恰巧這個時候雲天驕又有了身孕……」

  「雲天驕為了保命，自願嫁給了柯戰，並且還為其誕下一個千金，打破了那詛咒。雲毅那邊估計開心的不得了。」秦九冷哼道。

  「說一個謊言，便要用無數個謊言來掩蓋。如今柯宛兒已經長大，而且很幸運的，繼承的是雲天驕的靈器。」雲璟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微妙。

  秦九似是想到什麼，突然瞪大雙眼道：「蘇全據說是蘇家的絕世天才，那雲天驕雖然不弱，但是那蘇全更不會弱。」

  「孩子會根據父母的靈器，從而繼承強大的那個。」雲璟接著說道。

  「那麼柯宛兒居然還是有雙生靈器的天才。」秦九語調微揚，有些好笑，又有些讚嘆。「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雲璟笑著看著秦九，半晌之後道：「可能還需要再等等，我要那雲毅永無翻身的可能。因為當年我父母的死，我查到了一些事情。」說道最後，雲璟聲音冷然至極。

  秦九眉頭微蹙，看著雲璟道：「我幫你。」

  「不用擔心。」雲璟揉了揉秦九的黑髮，像是兒時做的一樣，而且這動作持續了十幾年。如今再次被摸頭，秦九卻有些尷尬，她重活一世，心裡年紀已經不小，如此再被如此對待，心下總有些怪異。

  雲璟看到秦九模樣，失笑出聲。

  「對了，那柯宛兒難道不知道自身情況？」秦九突然道。「柯宛兒那囂張跋扈的樣子，像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另一個靈器的事實。」

  「她確實不知，因為雲天驕將那另外一個封印了。」雲璟道。

  「靈器怎麼可能壓制，越壓抑，越爆發。」秦九道。「難不成她想毀了她女兒，只為換的自己的安寧？」秦九搖搖頭，只覺得這個想法太過於荒謬。虎毒尚不食子，雲天驕也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的。

  但是當秦九看向雲璟之時，雲璟面色平靜，雙目幽深，似乎是確認了剛剛的那句話。

  秦九這下是真正怔愣住了。

  「雲天驕沒有心嗎？」

  良久之後，秦九才喃喃道。

  「毀了一個，還可以再有，毀了自己，便什麼也沒有了。」雲璟冷淡的評價道。

  「我倒是覺得那不是詛咒，分明是那柯戰有問題，否則怎麼會無一子嗣。如今毀了這個，便就在沒有了。」秦九怒道，雖然柯宛兒那囂張的模樣，讓秦九做不到對她同情，但是如此禽獸之事，實在讓人有些怒意難平。

  「孽多，自然要還。」雲璟悠悠開口道。

  秦九看了雲璟半晌，終是點了點頭。畢竟人在做，天在看。她不是善人，她是個殺戮者，既然如此，多餘的同情是沒有用的。

  這世道之中可以讓秦九信任的人，有爹，有兩位娘親，有師父，有妹妹，有弟弟。有鳳辛，還有雲璟。這些人是她所珍視的人，是她最重要的人。還有君離，幼時的陪伴，哥哥一般的照顧，讓秦九十分珍視。

  但是師父卻不允許，也不願意。

  因為師父說君家的水太深，因為相伴十年，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君離。因為只有在自己和師父面前，他才是溫和的模樣。

  『唉~』秦九突然嘆了一口氣，只希望世事變遷，歲月更迭，那時的人，還是那時的人。

  「突然的，嘆什麼氣？」雲璟奇怪道。

  「對了，大哥，你們為何去那遺落森林？」秦九眉頭緊鎖道。遺落森林的危險，大哥應當比自己要清楚的。

  「上古洪荒圖。」

  秦九眉頭更緊，「又是上古洪荒圖。」

  「小九知道。」

  「每次那東西出現，都不是什麼好事。」

  雲璟輕笑了聲道：「上古洪荒圖十分大，碎片也十分多。擁有上古洪荒圖的人，便可以將靈力轉化，成為這世上最強的混沌之力。」

  秦九默然。鳳辛的靈力，還有院長的靈力，都是那般灰的顏色。

  「是你要，還是他？」

  「北城涼？」雲璟眉頭一挑。「他幫了我不少，我不想欠他人情。」

  「他是萬物界的？」

  「嗯，萬物界，北城府。」雲璟道。他去過萬物界，所以他知道萬物界有多麼龐大，所謂的天才更是多如牛毛。北城府更是一方大勢力，北城涼更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大哥你去了萬物界？」秦九問道。

  「嗯。」雲璟點點頭。「但是並未轉換元力，我使用的依舊是靈力。所以我在蒼瀾，等階不會被壓制。」

  「那大哥你當初為何去萬物界？」

  秦九的問話，雲璟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怎麼說呢，因為自己誤打誤撞救了一個人，所以去了萬物界，所以去萬物界修煉，並且做了他的幕僚？並且再學有所成之後，回到了蒼瀾，為了報仇？

  短短几息之間，雲璟心思百轉千回。

  「我也不清楚我為何去，待蒼瀾的事情解決之後，我便去萬物界。」說罷，雲璟便看著秦九道：「你也是要去的，因為我們約定好了。」

  秦九重重點頭，約定好了。

  北城府，若是北城府勢力確實龐大，是不是可以問問大哥，能不能幫忙查查。在自己還未去萬物界之前，由大哥幫忙查查。

  砰！砰！砰！

  巨大的響聲，秦九與雲璟二人皆是一愣。接著才反應過來，有人在攻擊秦九設下的防護罩。

  隨著攻擊的巨響，還有那一聲聲的洪亮的喊叫之聲。

  「雲璟！雲璟！還有那個小白臉！小白臉快打開這個！」

  秦九面色一寒，撤開罩子，便看見罩子外，一俊朗輕逸男子，正惡狠狠的盯著他們。或者說是盯著那罩子，只是那罩子突然被撤了。

  所以，

  幾人大眼瞪小眼，

  久久無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