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奇怪的清潔工

  岳夫人也淚流滿面地勸著兒子，「晨兒，你快點振作起來吧，你是我們岳家的頂樑柱，你整天這個樣子，我們這兩個老的和這兩個小的都覺得日子都沒法過了。」

  岳晨睜開醉意朦朧的眼睛，看著淚流滿面的媽媽，聽著兩個孩子大聲的哇哇哭，他的心裡升起一股絞痛。

  他握了握媽媽的手說：「媽，對不起，兒子不孝，害你和爸爸擔心了，我以後一定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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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費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一手環住雪兒，一手摟著寶兒，滿眼都是深深的自責，「對不起寶貝，都是爸爸不好，嚇到你們了。」

  「爸爸……」雪兒摟著爸爸的脖子，哭得鼻涕眼淚抹了爸爸一身。

  從那天起，岳晨強迫自己不再酗酒，不再做出讓親人和朋友失望的事。

  只是他整個人依舊陷入深深的憂鬱之中無法自拔，夜深人靜時，會一次次從夢中驚醒，一次次叫著林茉的名字，覺得似乎自己的靈魂都跟著她一起走了。

  他終於深深的體會到了那種午夜夢回時連呼吸都是痛的感覺。

  他曾不止一次做過相同的一個夢，夢裡的林茉看不清模樣，她一次次哀求著自己忘了她，重新娶一個妻子開始新的生活。

  我怎麼可能忘了你？儘管你離開已經一年了，可是不管是一年還是十年，或是一輩子，我都不可能忘掉你，我做不到。

  你已經把我的心填得滿滿的，一點縫隙都沒有，我怎麼可能允許別人來替代你？我想我的餘生都會在懷念你中度過。

  岳晨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這座城市的黑夜，一如他的心一般漆黑一片。他任由自己的思緒陷入無邊無際的回憶當中，怎麼收也收不回來。

  直到天邊那輪紅日緩緩升起，他才收起自己的思緒離開臥室，開車去集團公司上班。

  「岳總裁，你的臉色這麼差，是不是又沒有睡好？我給你帶了紅棗燕窩羹，你喝一點吧。」張秘書的眼圈有些紅。

  岳總裁曾經鬼斧神工般雕刻的帥臉上已經寫滿滄桑，深邃的眼神中滿滿都是憂鬱，臉上再沒有了往日陽光般的笑容。

  張秘書跟了他這麼多年，岳總裁的生活習慣和情緒變化她都了如指掌，當然明白他是被喪妻之痛折磨得如此這般。

  「謝謝你，我不想喝，你出去吧。」岳晨的口氣淡淡的，沒有任何表情。

  「總裁，你看你都憔悴成這樣了，一定要注意補充營養，拜託你就喝一點吧，幾口也行。」張秘書不肯離開，仍端著燕窩羹看著他，眼裡滿滿的都是關心和乞求。

  「我說了不想喝就不想喝。」岳晨的眉頭皺了起來，心裡沒來由的升起一股不耐煩。

  他的手不經意的一揮，那罐燕窩羹應聲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後，精緻的陶罐碎成了幾塊，燕窩羹撒了一地。

  「哎呀！」張秘書看著被燕窩羹燙紅了的手，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看到此情況，岳晨也愣住了，「你的手怎麼樣？要不要塗點燙傷藥？」

  「我沒事，是我自己多事。」張秘書賭氣地把手藏在背後，準備蹲下來收拾地上打碎了的陶罐。

  「你別動，讓清潔工來吧。」岳晨皺著眉頭制止了她，衝著門外喊，「董小姐，讓清潔工進來一下。」

  不一會兒，清潔工拿著工具進來了，蹲在地上收拾。

  張秘書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委屈的淚水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岳晨看著她委屈的樣子，有些後悔剛才的粗暴，於是耐著性子說：「對不起，張秘書，謝謝你的一片好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這麼愛發火，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張秘書一邊委屈地掉著眼淚，一邊哽咽著說：「岳總裁，你知道嗎，自從你太太去世後，我就再沒有見過你笑過。這一年來，你每一天都這麼痛苦和頹廢。

  你一直是這個樣子，公司里的氣氛也很沉悶，大家都不敢談笑了。我們多想看到從前那個意氣風發、英俊帥氣的岳總裁。

  你的臉色看起來那麼憔悴，連眼神都失去了光澤，我實在不忍心看你這樣，所以就熬了點補品，想讓你補補身體。還想斗膽勸你一句，你可要顧著你自己的身體啊。」

  看著委屈的張秘書，岳晨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嘆了口氣說：「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是我不識好歹。我也不想對身邊的人這樣粗暴，我以後會努力控制自己。

  我知道自己的狀態一直不太好，不管對家人還是對公司的員工都沒有了耐心，對生活失去了熱情和激情，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我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我忘不了我太太，滿腦子都是她的臉，她的笑，她的聲音，她的可愛。我的心都隨著她去了。」

  岳晨自己也覺得奇怪，從前他跟張秘書之間除了工作之外的私人問題從來沒有提及過，今天怎麼跟她說了這麼多？

  也許這種壓抑的情緒在心中憋久了，再不釋放一下，自己也覺得難受得要崩潰了。

  看到岳總裁如此放不下自己的太太，這樣深情的男人真是世間少有，張秘書心中翻江倒海，臉上的妝都哭花了。

  「岳總裁，你太太真的好幸福，有你如此的深愛，她在另一個世界裡也一定會感覺到幸福。」

  岳晨點燃一根香菸，深深地吸了一口，「我不想讓她一個人孤單地待到另一個世界，我想陪她而去。」

  蹲在那裡收拾東西的清潔工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尖利的瓷器碎片一下子割破了她的手，血滴滴答答地流下來。

  「哎呀，你的手劃破了。」正哭著的張秘書驚叫一聲。

  煙霧繚繞中，正深深陷入沉思的岳晨被打斷了，坐直了身體看著這個清潔工。

  只見她戴著一張大大的口罩，幾乎將整張臉都遮住了，又厚又重的劉海垂下來幾乎將眼睛都遮住了。

  「過來，我這兒有創可貼。」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創可貼。

  「謝謝總裁，不用了，我出去用水沖一下就好了。」

  戴著口罩的清潔工的嗓音居然這麼難聽，粗葛中帶著沙啞，聽起來像極了童話劇中女巫的聲音。

  岳晨和張秘書同時吃了一驚，這個奇怪的清潔工以前在公司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