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滋生罪惡

2024-07-29 09:47:57 作者: 蘇幕遮玥

  第二天一早,雲深穿戴整齊站在客廳,對守在一邊的馮叔道:「派人去樓上喊她下來。」

  馮叔正要去,樓上傳來雲媽的驚叫聲,一大早在空曠的別墅中份外清醒。

  「少爺,少爺不好了,夫人暈倒了。」

  

  雲深皺了皺眉,下一刻邁開大長腿大步朝樓上走去。

  邊走邊吩咐:「快去請林醫生來。」

  臥室里,雲姝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看起來很是虛弱。

  雲深站在床前,薄唇緊抿。

  雲媽在一旁抹了抹眼淚:「夫人早前還好好的,晚上還起了一次夜,早上起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對勁,誰知她忽然就暈倒了,我可憐的夫人啊,您可千萬不能有事……。」

  雲深聽的煩躁,冷聲開口:「媽不會有事的,等醫生來吧。」

  雲媽眸光閃了閃,垂眸不語。

  就在這時候姜錦瑟從門外衝進來,伏到床前,哭的梨花帶雨:「雲阿姨,您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暈倒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個時候回來,讓你們母子兩人置氣,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就走……。」

  話落就要起身離開,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雲姝睜開雙眼,面色雖蒼白語氣卻不容置疑:「你肚子裡懷著我雲家的金孫,誰走,你都不能走。」

  姜錦瑟哭道:「雲阿姨,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我真的不想你和深哥因為我而生分,這個孩子,留不得。」

  雲深目光落在姜錦瑟身上,冷的滲人。

  姜錦瑟猛然打了個哆嗦,卻沒勇氣看他一眼。

  她知道這是一步險棋,有可能會落得雲深的徹底厭惡,可若不如此,她將會一點機會都沒有,無論如何,她都要搏上一搏。

  雲姝咳了聲,拉著姜錦瑟的手,扭頭看著雲深:「深兒,你這年齡,是該要一個孩子了,否則這麼大的家業,讓誰來繼承,雲渺嗎?那孩子他根本就是你人生里的一個污點,我絕不會允許他成為你的繼承人。」

  雲深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母親,「媽,我知道該怎麼做,但請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可以嗎?」

  雲姝臉色僵了僵:「深兒,媽從沒求過你什麼,這次,你就聽媽的吧,把這個孩子留下,他畢竟是你的親骨肉。」話落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仿佛把肺都要咳出來了,聽的人膽顫心驚,那張面容白的似鬼。

  「深兒,你就聽媽一次吧,你不喜歡這個孩子,那媽來養,等以後你有了喜歡的女人,媽就把他送走,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

  姜錦瑟臉色白了白,咬了咬唇,垂下頭一聲不吭。

  雲深無奈的嘆息:「媽,你這又是何必呢?」

  「你就告訴媽,這個孩子你到底留不留下,如果不答應留下,那好,媽現在就收拾東西回老家,你大了,媽的話也不聽了,還留在這裡幹嘛?」

  明晃晃的威脅。

  雲深目光落在姜錦瑟身上,那黑洞洞的眼神令姜錦瑟下意識緊張,垂下頭不敢直視。

  「我答應你,留下這個孩子。」

  雲姝眉開眼笑,就知道她的深兒最是孝順。

  ——

  「呸,那個賤女人,到底還是讓她留下了,竟然還懷孕了,小姐若知道,該多傷心?」紀蝶一大早就在憤憤不平的抱怨著。

  雲涯聞言不過一笑,預料之中。

  雲深真的是個二十四孝好兒子,雲姝稍微威脅一下,他就答應了,無論他之前態度有多堅決。

  不過,好戲還在後頭呢。

  紀瀾衣啊紀瀾衣,任你驕傲一世,可是到頭來,你落得什麼下場,雲涯諷刺的想,一切都是報應。

  她恨紀瀾衣,恨不得她死在外邊,恨雲家所有人,恨不得他們不得好死,自重生以來,她都把情緒壓制的很好,可那股恨意還會時不時躥出來,影響她的情緒。

  她不想嚇住渺渺,轉身跑到了衛生間。

  一陣細微的聲音從衛生間的窗台上傳來,雲涯走過去,便看到一隻受傷的麻雀躺在那裡,他的腿受傷了,汩汩流著鮮血,看樣子應該是被哪家調皮的孩子拿彈弓打傷的,躺在那裡,嬌小的一團,無力的哀嚎,多麼可憐。

  雲涯走過去捧起它,小麻雀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雲涯,雲涯在他眼中看到一絲哀求和依戀,小腦袋蹭著雲涯溫暖的掌心,很是乖巧。

  「受傷了嗎?我幫你包紮一下,好不好?」雲涯笑著逗弄了一下小麻雀的腦袋,捧著它往外走。

  小麻雀這時候忽然叫喚了幾聲,雲涯垂眸,就見他忽然朝著雲涯的手心啄去,雲涯吃痛,驀然鬆了手,小麻雀被摔在地上。

  雲涯掌心發紅,她皺眉看向躺在地上掙扎的麻雀,那一摔讓它傷勢加重,再也無法站起來。

  「為什麼?我要救你你為什麼要咬我?」雲涯感到一種被背叛的憤怒,她好心救它,卻被它反咬一口,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小麻雀躺在地上,柔軟的一團無比可憐。

  這一幕讓雲涯想起前世,那個女人就是用如此柔軟可憐的一面欺騙所有人,所以,她義無反顧的被拋棄,不,從出生的那一刻她就註定了被拋棄的命運,不是嗎?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冰冷與黑暗,她為什麼要救?就讓你在黑暗和痛苦中沉淪,這不是很好嗎?

  雲涯蹲下身子,捧起小麻雀,一雙烏溜溜的眼珠閃爍著水花看著雲涯,可憐兮兮。

  雲涯溫柔的笑了笑,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羽毛,小麻雀似被對方身上的善意感染,漸漸的安靜下來。

  雲涯忽然伸手捏住它的脖子,小麻雀吃痛,聲嘶力竭的叫喚著,雙腿不住踢騰。

  雲涯目光漸漸幽深,看著那雙眼珠泛出驚恐的神色,輕輕勾起唇角。

  恐懼滋生罪惡。

  人性本就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看著小生靈在她的力氣下漸漸閉上雙眼,雙腿也不再掙扎,她心底竟會生出一抹快感,原來蹂躪著別人的生命,會讓她得到前所未有的興奮。

  一鬆手,小麻雀掉在馬桶里,隨著水流沖走,她靜靜看著,忽然跑到洗盥台邊,擰開水龍頭,狠狠的搓著手指,仿佛要把皮膚都搓出血來,皮都掉了一層。

  好髒,好噁心。

  她開始嘔吐,直到把胃都倒空,她趴在地上又哭又笑。

  她終於變成了她最厭惡的一類人,可是她卻並不想著改變。

  看著鏡子裡的人兒,臉色蒼白如紙,卻有著這個世上最美好的面容,她手指一寸寸拂過白皙細嫩的肌膚,輕柔的撫摸,那雙漆黑的眼珠漸漸變成一汪深不可測的漩渦,仿似要把人的靈魂都吸入進去,帶來一場美妙絕倫的幻境。

  她輕輕勾起唇角,鏡中的人兒也輕輕勾起唇角。

  那笑容,溫柔而殘酷。

  門外,紀蝶看雲涯進去了那麼久,擔憂的敲門:「小小姐,你怎麼了?」

  沒過多久,門從裡邊打開。

  雲涯站在陰影里,有那麼一瞬間,她身上陰沉的氣息嚇了紀蝶一跳,紀蝶平復著狂跳的心臟,驚疑不定的看向雲涯。

  雲涯走了出來,笑容甜美而優雅。

  「蝶姨,我只不過上廁所的時間長了些而已,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樣大驚小怪?」

  剛才一定是幻覺,紀蝶在心底這樣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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