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誰都幫不了我

  嚴少征和李欽南的目光剛一對上，眼裡一道莫名的情緒突然閃過。

  李欽南微微一怔，那情緒快得稍縱即逝，他分明從中看到了深刻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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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迅速在腦中搜索了一番，確定除了上次因為江若雪和文婭撞車的事情見過他，其他時候兩人之間並無交集。那麼嚴少征的恨意從何而來？

  嚴少征已經換上了公事公辦的表情，開始詢問當事人，阿南倒也沒有誇張，只是原原本本地說了事情的經過。

  江若雪全程幾乎沒有插話，只是她的臉色卻越來越白，額上浮起一層細密的汗珠，看起來非常難受。

  李欽南恨她打掉了孩子，見她這樣又忍不住心疼，他克制著想去扶她的衝動，只是冷眼旁觀。

  嚴少征聽完阿南的指控，轉向江若雪，問道：「請問是這樣嗎？」

  江若雪勉強點點頭，「是的，這位李先生不止一次跟蹤我，限制我的行動自由，對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嚴重的影響，我想申請警方的保護。」

  李欽南怒不可遏。咬牙道：「江——若——雪！」

  江若雪退了一步，轉頭看著嚴少征和另一個警察，冷冷地道：「警官你們也看到了，他當著你們的面都敢威脅我。」

  嚴少征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另一個警察則有些不耐煩了，大聲說：「還廢什麼話？帶回警察局！」

  李欽南冷漠的眼神看著他，聲音平穩得如同靜止的湖面，卻蘊含著森森的寒意。

  「僅憑兩個人的空口無憑就要把我帶回警察局？誰給你的權利？」

  那警察被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無形的氣勢震懾住了，竟遲疑著沒再說話。

  李欽南對於這樣的對峙已經感到厭倦，更為了江若雪打掉他的孩子而心灰意冷。

  他冷冷地掃了這幾個人一眼，邁開步子就走。

  「李欽南。」嚴少征突然開口了，聲音裡帶著不容忽視的堅決。「我有幾句話要說。」

  李欽南站住了，刀鋒般冷厲的目光直刺向他，極度不耐煩，「說。」

  嚴少征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李欽南，你自己做了什麼事，心知肚明。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阻止江若雪報案，但是……還請你好自為之。」

  李欽南唇角浮起一絲冷笑，目光轉向江若雪，「這麼說，我要感謝江小姐手下留情，對嗎？」

  江若雪低下頭，她對他的畏懼早已刻進了骨髓。即便是現在，她仍然沒有足夠的勇氣迎接他冰冷的目光。

  阿南則扶著她的肩，鼓勵道：「姐姐，你不要怕他，你把他對你做過的事都告訴警察，我就不信他還能逍遙法外。」

  江若雪輕輕搖頭，對嚴少征說：「沒有了，只要他今後不再騷擾我，過去的，我既往不咎。」

  這句話如同鞭子從李欽南的心頭抽過，痛得他發抖。他不再看她，轉身匆匆離去。走得那樣急，似乎在這裡再待上一秒，就會讓他失控。

  江若雪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心頭掠過一陣鈍痛。他們這是在互相傷害嗎？

  嚴少征對兩人說：「我們會把這次報警記錄在案，下次他再有什麼不軌行為，可以一起追究。」

  「謝謝。」江若雪勉強說著，她覺得很不舒服，只想回去好好躺一會兒……

  「姐姐，我扶你上去吧。」阿南看著警察走遠，不放心地說。

  江若雪立刻就拒絕了。「不用了，阿南，我真的非常感謝你，但是我也請你不要再來了，不要再闖進我的生活，不要再打擾我，行嗎？」

  阿南皺眉，低聲說：「姐姐，你是怕李欽南報復我，是嗎？我告訴你，我不怕他的！」

  江若雪一陣急火攻心！她本來就很不舒服，此時更是面如白紙，汗如雨下。

  用盡力氣提高了聲音。「你怎麼就是不聽勸呢？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人！不知道他有多狠！他對你已經容忍到了極限了，你再跟他對著幹，我也護不住了你知道嗎？」

  阿南垂下眸子，沉默了幾秒才又說道：「我知道的，我調查過他的背景，我知道他是幹什麼的。」

  「那你還跟他作對？」江若雪簡直不能理解，這孩子想什麼呢？要說他是膽子大呢？還是膽子大呢？

  「先回去吧，姐姐，你的臉色很不好。」阿南扶著她，回了工作室。

  阿南倒了一杯水給江若雪，「姐姐，你是去了醫院是麼？」

  江若雪的臉上發燒，她接過水杯，掩飾地喝了一口。「別問了，這不是你該問的。」

  「那好吧。」阿南似乎下了定了某種決心，「姐姐，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要跟我說實話。你真的想離開他嗎？」

  江若雪緊緊握住水杯的手指白得幾乎透明。她似乎想從裡面汲取一點力量和依靠，眸中浮起一絲苦澀和無奈。

  她要怎麼向這個勇敢真誠而又莽撞的大男孩解釋她複雜而糾結的情感。

  她輕輕放下水杯，語氣淡然，「阿南，別說這些了。你還小呢，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或者看到的那麼簡單。我的事自己會處理，這不是你應該摻和進來的。」

  阿南深深地看著她，「其實，我找過嚴警官，他說他曾經要求你提供關於李欽南的犯罪證據，可是你拒絕了。」

  江若雪的臉頰變得滾燙，被人窺探的羞憤，和身體的不適讓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語氣也帶上了幾分怒意。

  「阿南，你們憑什麼在背後議論我？你這樣讓我很難堪你知道嗎？」

  阿南面對著她的質問，沒有退縮，反而坦然地回答道：「我知道。我不是想為難你，我只是想幫你。」

  「幫我？」江若雪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笑容中充滿了無奈和悲涼。

  多少個被李欽南折磨和羞辱的日日夜夜，她都想解脫，甚至和他同歸於盡。可是事情是什麼時候開始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她依然恨李欽南，可是她內心深處也知道，有些東西已經變了，這讓她更加無所適從。

  「幫我？誰都幫不了我。」她耳語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