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首場聯賽前

  第二十一章首場聯賽前

  FC聯曼的第一場聯賽是八月十八日客場對位於曼徹斯特東邊兩百多公里的林肯郡格蘭瑟姆鎮。

  這個星期以來，FC聯曼一直在為他們本賽季的第一場聯賽做著準備。時間就這樣很快就來到了八月十七日。

  結束這一天的訓練之後，李青山回到了公寓，洗了澡，換了衣服，讓身體涼快一些了，關掉了房間裡面所有的燈光，把身體往床上一扔，眼睛看著灰白的天花板出神。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半了，他今天比平常完了一些上床睡覺，因為平常他總是很早就睡了，然後再足球訓練營的世界繼續揮汗如雨。

  但是今天他卻睡不著。

  翻了個身，透過窗戶他看到了窗外的夜空。八月的英格蘭晴空萬里，繁星點點掛在晴朗的夜空中一閃一閃，明亮的星星漸漸朦朧起來。

  真沒想到自己能夠在英國踢上正規的足球聯賽…..

  

  當三年前，他下決心告別足球的時候，他把家裡全部關於足球的東西都扔到一個紙箱裡，埋在了家裡後院的一顆枇杷樹下。

  親手把一本本足球雜誌，中國隊衝進世界盃的報紙，穿過的球衣球褲球鞋，踢得掉皮的足球，參加足球比賽獲得的獎牌和證書，貼在牆上的球星海報也被撕了下來。放進一個紙箱裡，親手埋葬。

  就像埋掉了自己前面一段毫無意義的人生。

  對於自己選擇去踢球，媽媽是不贊同的。自從自己因為踢球而被踢傷一次腳踝之後，媽媽就發對他在踢球了。她希望自己能夠好好讀書，上一所大學，找一個好工作。為此，她堅決要求自己不能放棄學業，在她的堅持下，在足校裡面就有了一名只有下午三四點之後和周末才來訓練的學員，平時自己還是需要去學校學習文化課的。

  沒想到的是，足校狀況隨著中國足球的大環境也慢慢越來越差，最後招不夠學員倒閉了。其他足校的小學員們，要麼評價家裡的關係轉去了別的足校，要麼就退出足校到社會上打拼了，只有李青山因為從小都沒有拉下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功課，考上高中去念書了。

  當初自己踢球的時候，鄰里街坊有人背地裡叫自己「老李家的傻大個」

  後來自己去讀高中，也沒有人能看好這個從小就沒有好好讀過書的傻大個能跟得上進度。沒想到的是，自己在讀書上居然也很有天賦。

  三年前放棄足球，選擇去念書，因為念書來到了英國，因為到了英國又從小踢上了足球…..李青山感覺自己兜兜轉轉繞了個大圈子又回到了原點。

  在過去三年裡，他埋頭苦讀，強迫自己不再去關注足球。沒想到等他再一次抬起頭來，足球就在他的腳下。

  如果爸爸知道自己重新開始踢球了，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生氣呢？

  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果媽媽知道了，一定會生氣……

  八月的天氣有點熱，李青山躺在鋪著涼蓆的床上，再翻了個身。

  可是踢球的感覺真的很好啊，自己總是不停地追求進球，和隊友配合的感覺也很好，自己果然還是喜歡足球的。

  李青山想起自己以前背著教練偷偷練習射門的樣子。

  「你走都沒學會就想跑了嗎？你現在以為自己頭球很厲害了嗎？」何教練對著自己口沫橫飛的樣子自己已經快要記不清了。

  李青山現在想明白了，何教練之所以讓自己只練頭球，是因為他本身是個半吊子，足校是以比賽勝負論英雄的，為了多贏幾場比賽，教練用了這樣極端的辦法。

  可是在這裡，馬金森教練為自己制定了專門的提高計劃。他甚至還擁有了自己的球迷，這在以前足校裡面是難以想像的。那時候出去比賽，場邊除了教練就沒有其他人了，表現不好了教練在場邊破口大罵。李青山甚至看見過因為輸了比賽被教練集體體罰的球隊。

  李青山想起了每場比賽都舉著一個為自己加油的牌子的女孩艾爾瑪。這位還在上學的女孩，現在是一群FC聯曼球迷的領頭人。她只會球迷們有節奏的喊著各種口號，唱著各種助威歌曲的樣子，就像一個大將軍一樣。

  還有楊寶他們一群中國留學生們，他們也會在明天來為自己加油。這樣的待遇對自己來說還是頭一遭呢。

  窗外的月亮已經爬上了山頂，月光灑進房間，關了燈的房間裡也一片明亮。

  ………………………

  艾爾瑪在樓上和樓下跑來跑去，收拾著明天她要去看球的東西——FC聯曼的紅色球衣，這是必須要有的，還有紅色的FC聯曼圍巾，到時候那在手裡，高高舉起，和身邊的同伴一起為球隊加油。

  另外一邊的爸爸羅伊真在整理著明天比賽的東西，整個球隊的教練組就只有三個人，除了主教練馬金森，還有一名體能教練兼門將教練，剩下的活計都要羅伊來準備了，一人身兼多職——助理教練、錄像分析師、戰術分析師、訓練管理，甚至還兼職了球隊的隊醫，幸好他是一名牙醫，勉強和醫生沾上了邊。他坐在桌子前，在一本冊子上備註這明天比賽的準備事項，防止遺漏。

  穿著睡裙，盤著頭髮的媽媽就在旁邊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女兒忙忙碌碌，並沒有說話。其實她對於足球並沒有什麼感覺，所以對於自己丈夫和女兒對足球的痴迷總是難以理解。

  尤其是自己的女兒，她本來很反對女兒去球場拋頭露面的，要知道英格蘭的足球流氓世界聞名。在她心裡，足球是一種充滿男性氣息的運動，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像是電視裡那些瘋狂的球迷一樣，每天曝曬在烈日下，扯著嗓子像瘋子一樣大喊大叫的，她本希望女兒能夠成為一個淑女的，現在希望幾杯破滅了。

  可是她沒辦法，女兒什麼都挺自己的，唯獨足球不聽。

  一瓶水放進背包里，還有潤喉片，在現場看球加油助威，最好費的是嗓子，所以水和潤喉片是每一個鐵桿球迷都要準備的標準裝備。還要帶一把雨傘，萬一明天下雨？要知道英格蘭的天氣是很難考天氣預報預測的。

  還有什麼呢？

  「防曬霜。」媽媽的聲音響了起來。

  「拿到了。」艾爾瑪指著背包說道。

  說完她站在桌子前面掃視了一眼桌上的東西，接著她拍了拍額頭，拿出一張紙和筆，俯身寫了一行字。

  媽媽隨意憋了一眼，注意到上面有一行中文，中文下面還寫著一個單詞：Li

  「李？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中國男孩嗎？」

  艾爾瑪將紙疊起來。「是的，媽媽。」

  媽媽皺了皺眉頭，說道：「艾爾瑪，我並不反對你和一名中國男孩交往，可是……」

  艾爾瑪打斷了她：「媽媽，我和他的關係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我只是他的球迷。」

  媽媽聳了聳肩：「好吧，早點去睡吧，別熬夜。」

  「好的，媽媽。」

  等媽媽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口的時候。艾爾瑪也收好了她明天看球的裝備。

  她坐在椅子上，看著桌子上的東西出神。

  「沒錯，我只是他的球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