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桑葚

  給桃娘的添妝除了拿出來了一匹布，兩隻簪子之外還有四個布頭，兩個包袱布和兩雙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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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婧娘和秦氏吃過早飯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六麵坊的馬車行那裡。

  那裡每天都會有去鄉下的牛車，每次乘車不過是花上五個銅板，很是方便。

  到的時候正好還有有一輛牛車是要去董家村方向的，婧娘扶著秦氏上了牛車，然後自己也上去了。

  秦氏已經是將兩個坐墊放在了凳子上面，兩個人攜手做了。車上面除了婧娘和秦氏還有四五個個婦人，互相併不認識，所以也沒有說話。

  婧娘和秦氏上了牛車之後，那駕駛牛車的老伯在空中打了一個鞭響，那牛就晃晃悠悠的開始走路了。

  所謂的牛車和官家和富商家的也不同，他們的牛車都是有著棚子的，這裡的牛車卻是敞著口的，不過五月份做這樣的牛車倒是正好，一路上也好欣賞風景。

  這裡對於女子的要求也算是嚴苛，但是小家女子也是可以不帶這樣圍冪揪出來的。

  董家村離著碑廓鎮不過只有八九里路，牛慢悠悠的走著，也不過是半個時辰就到了。

  董家村是個小村，裡面不過是一百多戶人，都是姓董，所以一到村口就有人認出來了婧娘和秦氏。

  董舉人一家在董家村絕對是最為權威的存在，所以看到了婧娘和秦氏，那些婦人都走上前去打招呼。

  婧娘只是臉上帶著笑跟在秦氏身後，秦氏則是和圍上來的婦人打招呼。

  有一個婦人看著秦氏和婧娘手中都拿著一個包袱，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了這是準備給桃娘添妝的。就問道：「弟妹這是給桃娘這個丫頭添妝的吧！說起來，桃娘是個有福氣的，能夠嫁到鎮上呢！也不知道我家的妞妞有沒有這個福氣，妞妞，見了嬸子要不打招呼。」

  說著就將自己家的女兒推了出來，心中想著自己的女兒已經十四歲了，也是到了說婆家的時候了，若是能夠讓秦氏做媒就好了。

  秦氏自然是明白婦人是什麼意思，但是卻是沒有做媒的意思，只是笑著說道：「是個好孩子，時候不早了，我和婧娘先去大嫂家看看了。」

  那婦人看著秦氏沒有應下，心中不僅有些失望，還想著說著什麼，就看著秦氏已經是帶著婧娘離開了。

  就說道：「呸，真以為是個舉人娘子就了不起了！」

  這些婧娘和秦氏自然是不知道，現在他們已經是到了董家河家裡面了。

  「大伯娘，慶堂嫂，雲堂嫂。」看著馬氏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媳田氏和張氏迎了出來，婧娘立刻問候。

  馬氏走上前去握住了婧娘的手，笑著對秦氏說道：「三弟妹過來了，婧娘，快去看看你堂姐吧！」

  桃娘還有十幾天就要成親了，如今正在屋子裡面繡著嫁衣。

  婧娘想著自己給桃娘做了幾個荷包，正好要去給桃娘，就笑著說道：「正好給桃堂姐做了幾個荷包。想著過去給她呢！」

  馬氏聽了自然高興，拍拍婧娘的手，說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秦氏就笑著說道：「不過是動了幾針，哪裡就辛苦了，再說桃娘畢竟是她的堂姐，堂姐出家做幾個荷包自然是應該的！」

  馬氏的大兒媳田氏就說道：「娘和三嬸快點進去吧！現在還在門口呢！」

  「瞧瞧一高興就什麼都忘了，三弟妹我們進去喝茶。」田氏笑著說道。

  婧娘就去找桃娘了。

  婧娘過去了時候，桃娘正在繡蓋頭，桃娘繡活並不是很好，所以選擇的花樣也是簡單的。

  「堂姐的手藝越發出眾了，這蓋頭上面的牡丹花很漂亮。」婧娘笑嘻嘻的說道。

  從小她們兩個人就玩得不錯，所以現在婧娘在桃娘面前說話也就隨意一些。

  桃娘看著婧娘過來了，就收了手中的針線活，說道：「你的好手藝在前面呢！還這樣說話，臊我呢！」

  桃娘這樣說，婧娘也不在意，找兩個凳子坐下來了，調皮的說道：「知道堂姐眼饞我的手藝，所以特地做了幾個荷包呢！」

  說著就將四個做好的荷包出來了，那四個荷包都是棉布的，分別是靛青、寶藍、桃紅和鵝黃的顏色，上面雖然只是繡著簡單的花樣，但是卻很是精緻，配色也是好看。

  桃娘拿在手中愛不釋手，說道：「真是難為你了，怎麼就有這樣一雙巧手呢！」

  婧娘就說道：「哪裡就這樣好了，不過是喜歡做罷了，那宋家人都是厚道的，堂姐嫁過去想必不會受到什麼委屈，他們家裡還有一個小叔一個小姑加上兩個侄女，我怕認親的時候你沒有準備什麼禮物，所以特地做了這四個荷包出來，到時候你在裡面放上銅板就是了。」

  桃娘很是感激，真誠的說道：「婧娘，謝謝你！」

  婧娘抿嘴一笑，說道：「這有什麼好謝的，我們之間哪裡需要說這樣生分的話。」

  秦氏那裡，剛剛做下，也是將添妝拿出來了，說道：「今兒沒事，所以就過來給桃娘舔妝了。」

  馬氏也是個通透的人，看著只是三房過來添妝，然是二房沒有過來，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外面一陣爽亮的笑聲。

  「家河家的，可是在？」

  馬氏一聽就知道這嗓音是呂家莊織坊王大娘的聲音，自己家和這王大娘並沒有什麼交集，怎麼她會過來呢？

  雖然心中疑惑，還是帶著兩個兒媳過去了。

  就看著王大娘帶來一簍子桑葚，看著馬氏，就說道：「這不桑葚熟了，所以特地送過來一些，你們也嘗嘗。」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還是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馬氏還是走上前笑著說道：「你過來就好了，何必帶著東西？天兒熱，快點進屋喝杯茶吧！」

  王大娘就說道：「今兒可是真的要喝杯茶呢！有好事要和你說！」

  一進屋看到秦氏也在那裡，立刻笑道：「真是巧了，原本還是想著讓家河家的去和舉人娘子說一聲呢！現在倒是不用麻煩了。」

  秦氏有些不喜歡王大娘諂媚的樣子，但是還是問道：「可是有什麼事情？」

  王大娘坐下來狠狠的灌了一杯茶，然後說道：「是有事，而且是好事呢！關於你家婧娘的。」

  秦氏一聽到自己婧娘的名字，又看著王大娘的樣子，心中有些明白，臉上立刻淡了，說道：「哦？不知道什麼事情呢？」

  王大娘看著秦氏的冷淡，心中冷笑，過會兒有你高興的時候呢！又是喝了一口茶，說道：「是織坊的大少爺，那天逛街，無意中看到了舉人家的小姐，一時間驚為天人，想著著娶回去呢！這織坊每天日進斗金也不為過，到時候舉人小姐接過去就享福吧！那大少爺為長，以後那織坊織染就是他的！」

  聽了這話，不管是秦氏，就是馬氏也冷了臉。

  馬氏說道：「王大娘甚言，這叫什麼話，我們婧娘可不是那隨隨便便的小姐，從來都是規規矩矩，哪裡會到什麼外面，這誹謗也是要上衙門的！」

  聽了這話王大娘一愣，然後說道：「這，這是好事吧！別人家求都求不來的！」心中實在是不明白，以後婧娘若是嫁過去就是吃香的喝辣的，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天兒不早了，王大娘還是回去了，今兒的時候就當什麼都沒有吧！」馬氏說道，直接下了逐客令，走的時候還讓王大娘將一簍子桑葚帶回去了。

  秦氏聽了王大娘的滿口胡言，已經是氣的上氣不接下氣，對馬氏說道：「今兒本來是高高興興來給桃娘添妝的，沒想到出來這樣的事情，我就不留在這裡了，還是要回去和孩子他爹說一聲才是。」

  馬氏自然是在回到事情的輕重，當即安慰道：「弟妹也不用太擔心，這事兒保準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