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船家等一下
2024-07-28 22:02:44
作者: 西城冷月
太陽神殿。
帝俊攙扶著太一在雲床上坐下,急聲道:「二弟堅持一下,為兄為你療傷!」
東皇太一擺了擺手,道:「皇兄,我無事兒!只需接引星辰本源調息片刻即可。」
說著,太一雙手扶膝,閉目調息起來。
須臾,金碧輝煌的太陽帝宮上空有一股股星力落下,向太一靈台涌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太一面色越來越紅潤,氣息也是漸漸平穩。
直到此刻,帝俊和羲和才完全放下心來。
兩道輝耀金芒於殿中一閃即逝,太一睜開眼眸,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
「讓皇兄皇嫂掛念了!」東皇太一起得身來,笑著說道。
「二弟說得哪裡話來?」帝俊面色不虞,佯怪道。
「二弟,你這星辰療傷之法,竟有如此成效?」羲和溫柔一笑,好奇問道。
未等太一回答,帝俊已笑著接過話頭道:「當年河圖洛書在時,我和二弟共同推研出周天星斗大陣,二弟當初說他偶然推演出一門新的功法,我當時只道不以為然,未曾想竟有如此不凡威力。」
先前眾人和三清聖人的一戰,當真是險惡萬分……如果不是東皇太一手執混沌鍾,又仗著周天星力加身,就不會有雙方平手罷戰的結果。
「可這神通還有一項妨礙,我聽說天庭紫薇帝君擁有隔絕大能調動星力的手段,若此人干擾……」東皇太一目光森然道。
妖庭原本是他和兄長帝俊的,眼下卻被三教鳩占鵲巢,這天庭他早晚是要奪回來的。
羲和聽出了東皇的言外之意,道:「我們在北崖洲,人手稀缺,想要打上天庭,恐怕力有未逮。」
言及此處,羲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嫦曦現在太陰星,其修為似乎已回復到了大羅金仙。」
東皇臉色微頓,問道:「皇嫂,你已經找過她了吧?」
羲和點了點頭,苦笑一聲,解釋道:「當初,我尋她打算一同前往太陽星,她沒有應允。她……她似乎有了身孕!」
東皇面色劇變,一股灼熱的氣浪以其為中心朝整個大殿無聲散去,一雙凶戾眸子緊緊盯著羲和,喝問道:「怎麼回事兒?」
當意識到自己在羲和面前失態時,東皇語含歉意道:「皇嫂,我……」
「二弟,不打緊。」
羲和幽幽道:「我也不知是嫦曦和誰有了糾葛,竟走到了這一步,許是后羿?」
東皇目光噴火,袍袖下的拳頭攥得骨節發白。
「后羿!」
就在這時,外間一人來稟道:「啟稟陛下,谷外有一人自稱是陛下之子,等待召見!」
帝俊面色怔忪了一下,狐疑道:「兒子……我的?」
太陽神殿外,扶桑樹之下,一個身形瘦削,面容陰鷙的青年,正在焦急而期待地等候著。
就在這時,仿若感受到一雙炙熱目光的注視,猛然轉頭,正對上帝俊溫和而複雜的眸子。
「小十兒?!」帝俊面色潮紅,喚道。
「父皇,」金袍青年身形劇震,飛身來到帝俊近前,行大禮參拜道:「小十兒見過父皇,母后!」
這時,羲和也已經出來,見狀連忙上前攙扶住心緒激盪的金袍青年。
羲和雙目隱有淚光,問道:「小十兒,這些年你過得還好?」
金烏十太子壓下心中悲喜交集的心情,將自己這些年被陸壓控制為傀儡的事情說了出來。
一家三口說話間進入殿中,金烏十太子又和東皇見禮。
帝俊問道:「小十兒,當初你九個哥哥給后羿害死,為父在湯谷之中布下禁制,後來帶走扶桑神樹時,為何不見了你兄長們的屍身?」
提及此事,金烏十太子一時悲從心來,道:「父皇,可恨那太微帝君,此人破壞了我九兄長的復活機會!」
金烏十太子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如何求助大日如來布置下復活秘法,然後,在陸北的破壞下,功虧一簣的事情說了一遍。
帝俊雙目噴火,怒道:「怎麼會這樣?」
「太微帝君,此人殊為可恨!」
金烏十太子憤憤道。
「父皇,母后,還有那嫦曦和太微帝君關係非同尋常,早和我妖庭不是一條心了,母后切勿尋嫦曦,以免遭了算計!」
金烏十太子似乎想起一事,連忙出言提醒道。
「什麼?」
東皇眸光閃爍,道:「太微帝君?不是后羿?」
羲和目光微動,恍然道:「原來嫦曦肚中的孩子……」
見東皇以及羲和面色鐵青,金烏十太子暫且壓下心頭疑惑,將自己當年前往域外星空一事也解說了一番。
「后羿被三魔王圍殺隕落,叔父方才說什麼不是后羿?」
金烏十太子小聲問道。
因為后羿當年遁入三界,行蹤隱秘,故而金烏十太子不知詳情,卻在此刻陰差陽錯,再次將「罪魁禍首」確定在陸北身上。
在場眾人都是才智高絕之士,三言兩語間,心中已有幾分推斷。
東皇面色沉默了許久,似乎正在壓抑怒火。
接下來,金烏十太子又應羲和的強烈要求,將陸北的師門跟腳一一說明。
當年,在域外星空,羲和曾經見辱於陸北,故深以為恨,雖然在三界搜集了一些陸北的資料,但卻沒有陸壓了解的詳備。
聽完金烏十太子之言,妖帝和東皇都是目光閃爍,心頭驚異。
「太微可是上古先天神靈轉世?」
帝俊皺眉問道。
唯有這一個原因,才能解釋其人在短短千年之內,踏入大羅道行。
金烏十太子搖了搖頭。
帝俊沉默半晌,慨嘆道:「何人族多俊彥也?」
羲和目光閃爍,卻是想起了當年之事,心中恨恨道:「陸北,你當日加諸於我羲和身上的恥辱,我要百倍奉還於你!」
……
……
南贍部洲。
西湖。
正是陽春三月,春光明媚;西湖十里長堤之上,楊柳堆煙,鬱鬱蔥蔥。
一個穿著粗布衣衫,面容白淨的青年,腋下夾著一把雨傘,行色匆匆地行走在長橋上。
雖是清明時節,然而前些時日剛剛下過一場小雨,空氣清新宜人,道旁開滿枝頭的潔白杏花之上,尚有點點晶瑩雨珠殘留。
此刻,遠處挨著滔滔錢塘江的一棵枝條繁茂的垂柳之下,立著一青裙、一白裙的女子。
白裙女子身形高挑,雲鬢高挽,膚色白膩如玉,精緻如畫的眉眼間流露出柔美嫻雅的清韻。
青裙女子身形妖嬈,杏眼桃腮,眉眼集青澀和妖媚兩種氣質渾然天成,舉止動作間,宛若一闕柔如煙波的柳永詞。
青裙女子饒有興致地望著走到錢塘江邊和船夫說話的許仙,輕笑說道:「姐姐,那呆子要走了呢?」
方才,在西湖之上,青蛇幫助白蛇尋找牧童轉世之人時,曾經以金銀捉弄過許仙,然而,許仙財帛當前,不為所動。
白素貞溫婉一笑,心念一轉,自驪山老姆處修煉的上清喚雷之術悄然發動。
但聽雲霄之上「轟隆隆」聲音響起,登時大雨傾盆,厚重的雨幕封鎖了整個錢塘江面。
「船家,等一下!」青蛇揮起手臂,高聲喚道。
沒有多久,那船隻已然徐徐駛來……
杭州城,清波門。
「噼里啪啦……」
隨著一串鞭炮在空中炸響,外間鼓樂之音大作,匾額之上書著「白府」二字的高門大宅,頓時被喜氣洋洋的氣氛充滿。
今日正是許仙和白素貞成親的日子。
外間,遠處的一座茶館之內,一個儀容秀麗,氣質出塵的中年道人,手捋頜下三綹美髯,面帶笑意地看著這一幕。
彼時,夕陽西下,天色漸晚。一個挑著擔子急著回家的貨郎,健步如飛。
此刻他遠遠見到中年道人,笑著打趣道:「袁先生,許仙今天成親,您是傳他醫術的老師,怎麼不去喝杯水酒?」
袁守城對那貨郎笑道:「我不喜熱鬧,在這兒看看就走。」
在紫薇大帝轉世之時,他便在附近開了一座醫館,兼做一些藥材生意,主要是為了看顧紫薇大帝的轉世。
其間,他已和人教弟子以及金山寺的那個和尚交手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