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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絕不相負,歲歲合歡

2024-07-28 10:58:48 作者: 葉苒

  蕭傾凰一去一回把沈燼帶來的時候,樓月卿已經由著莫離梳了妝換了衣,看著氣色好了些,當然,人也多了幾分威嚴淡然。

  沈燼知道蕭傾凰和樓月卿是雙生胎,可是,卻一直未曾見過樓月卿,只通過先前查到的消息和蕭傾凰那裡曉得兩個人長得幾乎一樣,早已做好了準備,可見到樓月卿的時候,還是大吃一驚,因為獵人真的長得一模一樣,周身氣質亦是極為相似,一樣的淡然如水優雅從容,只是,樓月卿看著比蕭傾凰多了一份穩重和柔和,而蕭傾凰,多了幾分靈動狡黠。

  一陣吃驚之後,沈燼極為敬重的揖手見禮:「沈燼見過王妃!」

  樓月卿淡淡笑著:「沈公子不必多禮,坐吧!」

  沈燼點了點頭,行至樓月卿左下方的首位上坐著。

  而蕭傾凰,也跟著過去打算坐在他旁邊……

  樓月卿在她要坐下的時候板著臉開口:「你過來,坐這邊!」

  說著,指了指右邊首位。

  

  蕭傾凰眨了眨眼,摸摸鼻子,聽話的走到右邊首位上坐下。

  莫離很快端著茶上來,分別給沈燼和蕭傾凰一人一杯。

  樓月卿看著沈燼,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架勢,讓沈燼有些拘謹,而蕭傾凰,則是很無奈。

  打量著沈燼好一會兒後,樓月卿含笑開口:「聽凰兒說,沈公子乃是西瀚上庸城城主?」

  沈燼頷首:「正是!」

  樓月卿追著問:「那不知沈公子家中都有些什麼人?」

  沈燼靜默片刻,才回答道:「在下家中人丁單薄,現在,只有我一個了!」

  聽見他的話,蕭傾凰眼皮微抬,不過,卻並未插嘴。

  沈燼的那個母親,其實也等於沒有了,所以,沈燼這樣說,倒是不假。

  樓月卿挑了挑眉,而後莞爾笑道:「如此看來,我倒是不用擔心凰兒會被人為難受委屈了?」

  沈燼忙道:「王妃的擔憂實屬多慮,凰兒既是我的心尖之人,以後便是我的夫人,我定會傾盡所有愛她護她,不管我家中有沒有其他人,我都不會讓她受委屈!」

  樓月卿卻是一笑而過,捋了捋袖口,淡淡的道:「好聽的話誰都會說,可是我不喜歡聽,我一向只看事實!」

  沈燼認真道:「沈燼言出必踐,日後,定會讓凰兒幸福!」

  樓月卿聞言,只是眉頭輕佻,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並未言語,也瞧不出情緒。

  沈燼有幾分尷尬,不明白她的意思。

  蕭傾凰忍不住開口:「姐姐……」

  蕭傾凰剛開口,樓月卿便抬眸看著她,神色不明,語氣認真道:「凰兒,我有些話想和沈公子單獨談談,你出去一下!」

  蕭傾凰呆愣著眨了眨眼:「啊?」

  樓月卿耐著性子重複:「你出去一下!」

  蕭傾凰有些無辜的看著樓月卿,不解的問:「為什麼呀?你們要說什麼就說啊,我不插嘴就是了,難道還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麼?」

  樓月卿直接不說話了,只淡淡的看著她,眼神有幾分嚴肅。

  蕭傾凰頓時小臉一耷拉下來的蔫了,巴巴的看著沈燼,後者不著痕跡的笑著點了點頭,她撇撇嘴,有些不情願卻又認命的站起來走出去了。

  樓月卿扭頭看向莫離:「莫離,你也先出去!」

  「是!」

  莫離福了福身,隨著走了出去。

  門被合上。

  屋內頓時就剩下倆人。

  靜默了好一陣後,沈燼率先開的口:「不知王妃有什麼話要單獨與在下說?」

  樓月卿抬眸看著沈燼謙遜有禮的樣子,神色較之方才,更淡了幾分。

  然而,她沒有說話,而是忽然拿起一旁的茶杯,不假思索的就往門口砸過去,茶杯砸到緊閉的門上,瞬間就碎了,然後落了一地。

  門口頓時傳來些許動靜,似乎是被嚇到了後腿的腳步聲。

  樓月卿衝著門口沒好氣道:「滾遠一點,不許偷聽!」

  門外一陣靜默。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蕭傾凰微不可聞的一聲:「哦!」

  然後,跺跺腳,走了……

  樓月卿眼底有些嗔怒的笑意,衝著門口淡淡的道:「莫離,你在外面守好了,不許她靠近!」

  莫離:「是!」

  樓月卿這才收回目光,看向沈燼,見他面上帶著幾分笑意,挑了挑眉:「沈公子笑什麼?」

  沈燼笑道:「在下只是覺得有一句話說的甚是有理!」

  樓月卿有幾分興趣:「什麼話?」

  「一物降一物!」

  樓月卿挑眉。

  沈燼解釋道:「往常我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不曾想,她在王妃面前如此乖巧!」

  樓月卿淡笑,並未對此多做言語,而是忽然正色起來,看著沈燼問了一個問題:「既然當年放棄了,為何如今還要與她糾纏?」

  沈燼被問得有些懵,愣了好一會兒,才困惑不解的皺眉問:「王妃此話何意?」

  樓月卿淡淡一笑,眼底卻是情緒難辨,只慢條斯理的笑著道:「沈燼,沈復……其實四年前我就知道你,你與她在宛平城發生的事情我也一清二楚,她救了你,你愛上了她,而她竟然也忍不住心弦顫動,當時我很意外,我這個妹妹我最是了解,她經歷了太多事情,受過傷,也有心理陰影,防備心太重,不會輕易打開心門愛上一個人,卻獨獨對你生了情,這讓我對你很是好奇!」

  沈燼有些驚訝,只是卻並未開口,等著樓月卿問繼續說。

  樓月卿看著他,神色冷淡,帶著幾分凌厲的看著沈燼,淡淡的問:「可是更讓我好奇的是,既然當初你已經選擇了放棄和遠離,為何如今又要與她糾纏在一起?」

  沈燼總算是聽出了苗頭,當即不解的問:「放棄遠離?王妃為何如此說?我何時放棄過?」

  樓月卿聞言,嗤笑一聲,悠然笑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她的身份的,但是我知道,凰兒離開了宛平之後,你一路追查到了酆都,暗中查了她的過往,卻在得之一切之後,突然離開消失了,這難道不是因為知道了她的過往從而選擇了放棄?可如今你不僅與她糾纏在一起,竟然還在我面前口口聲聲說你愛她,沈燼,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麼?」

  說著,她目光冷淡的看著他,神色甚為嚴肅。

  沈燼卻驚訝不已,眯著眼看著樓月卿:「你竟然知道我查過她?」

  樓月卿不置可否,淡淡的道:「我不僅知道你查了她的過往,還知道你查到了什麼,對她知道多少,因為,這些都是我想要讓你知道的,只是最後你卻是讓我失望了!」

  沈燼愣了愣,而後瞭然淡笑,認真堅定地看著樓月卿道:「原來如此,不過,王妃當真是誤會我了,我沈燼從沒有想過放棄她!」

  「哦?」

  沈燼思索片刻,徐徐道來:「我是上庸城的繼承人,父親膝下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當年上庸城發生政變,我叔父暗害我父親奪了權,又派人置我於死地,我多番遭受追殺,身受重傷走投無路才被手下送來了這裡,卻不曾想還是被我叔父知道了我還活著且在御煌大陸的消息,派人來暗中追殺我,她救我的那一次,正是我遭遇追殺之時,她是我唯一動心的女子,我也並非膚淺之輩,既是對她生情,便是認定了她,她的好與壞皆是我所愛,我對她的心思天地可鑑,放棄二字更是絕無可能,可我當初可謂朝不保夕,哪怕她願意與我在一起,我也無法保證她的安全,甚至給不了她平穩安定的生活,所以在得知她的情況之後,我經過深思熟慮才回了西瀚,多番籌謀從我叔父那裡奪回了大權,我原本打算一切穩定下來便來尋她,卻沒想到她會兜兜轉轉的去到我身邊,我們得以重逢,便在一起了!」

  樓月卿聞言,有些訝異,而後若有所思許久之後,才忽然意味深長的笑道:「你這說法倒也是奇怪,你得之一切後便離開這裡回去奪權,你說你想要一切穩定下來後再來尋她,可你就不怕來晚了,便一切都成了一場空夢?」

  沈燼淡笑:「只要她活著,一切都不是空夢!」

  「那麼自信?」

  沈燼淡笑道:「方才你也說了,她受過傷,對男女之情有過很大的陰影,所以封閉內心防備心重,可我卻明確感覺到她對我生了情,我當時雖然對她不甚了解,可我卻莫名篤定,她一旦動了心,定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我寧願賭這一點,也賭不起把她帶在身邊的危險,我知道,她會被保護得好好的不會有危險,我也相信,只要她活著,等我處理了一切,我會再把她找到!」

  聞言,樓月卿略作訝異後,便是若有所思的,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說,卻又不好開口。

  沈燼挑眉問:「王妃可還有什麼想要說的?」

  樓月卿淡淡一笑,定定的看著沈燼,那雙眼銳利凌厲,好似可以透過沈燼的表皮探測他的內心,她很嚴肅認真的問:「她的過去想來你都已經知曉了,我就想知道,你……當真毫無介意?」

  沈燼忽然靜默下來。

  樓月卿道:「你說你愛她,我姑且信你,可是愛這個字太過虛幻,在很多事情面前都不堪一擊,你是一個男人,我相信你愛她,卻不能相信你作為男人的自尊心,有些事情,你越是愛她,就越是不能放下,她過去經歷了太多不堪的事情,儘管在我心裡她是最好的,可我也知道,那些往事,會是她畢生的污點,怎麼都洗不掉,她不是那些白璧無瑕的清白女子,沒有哪個男人會真的毫無介意她這樣的過去,如若當真不在意這些,那便是對她本身毫不在意,若是如此,何談相守?」

  沈燼沒說話。

  樓月卿又道:「但是,你若是心懷介意,那麼,這些事情就會如同一根刺扎在你的心頭,拔不掉,還會時刻提醒你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現在你對她情意正濃,所以可以告訴自己你不介意,可是一輩子太長了,情愛這種東西,不可能百年如一日的永遠深厚濃烈,等一切歸於平靜,你心裡的刺便會越扎越深,讓你痛不欲生,有些事在你心裡便會越來越清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你痛了,你能保證你不會讓她也跟你一起痛麼?」

  不介意,便是不在乎她,只有不在乎,才會真的做得到對她的過去毫不在意,若是介意,便是如鯁在喉,哪怕如今可以當做不在乎,可總會有忍不住的哪一日,所以,介意與否,都不可以!

  這是個難題。

  沈燼知道,這才是樓月卿今日真正想要問他的話,也是個難題。

  他靜默了許久都未曾言語,樓月卿也並沒有咄咄逼人追問他,而是很有耐心的坐在那裡等著他的答案。

  靜默許久後,沈燼抬眸看著樓月卿,目光坦然且認真:「這個問題,凰兒也曾問過我!」

  樓月卿挑眉:「那你當時如何回答?」

  沈燼毫不猶豫道:「我介意,而且,我很介意!」

  樓月卿神色一愣,看著他不語,等他繼續說。

  沈燼抿唇沉聲道:「如王妃所言,我是一個男人,而她,是我第一個動心,且終此一生唯一一個會動心的女人,我很貪心,我想要她的全部,想要她完完整整的屬於我,可是,這是一個永遠也無法實現的奢望,因為在我遇到她之前,她就已經歷盡千帆遺失了太多,在我之前,她的身心都有過別人,我再不甘心,也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現在和未來的她,往事已矣,我改變不了發生過的事情,可起碼,我能決定她的將來!」

  樓月卿垂眸凝神坐在那裡靜靜聽著,不作言語。

  沈燼繼續坦然道:「我很介意她的過去,介意她曾經的墮落,甚至很多次都恨不得時光倒流,我可以回到她的過去,阻止這些事情的發生,在她做這些傻事的時候就將她保護得好好的,可這些都是奢望和遺憾,我只恨自己未能早些遇上她,她或許不夠完整,可那又能如何?在我愛上她時,她便是如此的一個人,而我所愛的,便是這樣的她,我很慶幸,慶幸她還在能這樣的情況下對我敞開心扉答應與我在一起,我現在確實還無法做到毫不介意,可我分得清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願意留在我身邊,願意用她的下半生與我相守,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未曾參與和改變的那些過往,我會用一輩子陪她忘記,只求等到我與她生命結束的那一日,她腦海里記著的,只是我與她的點點滴滴!」

  樓月卿聞言,面上依舊掛著一抹淡笑,神情難辨瞧不出是否滿意,只看著沈燼,淡淡的道:「你的這些話,我希望你並非只是說與我聽,還要一輩子記著!」

  沈燼語氣鏗鏘堅定:「自然,我沈燼今日所言的一字一句,至死不忘!」

  樓月卿點了點頭,想了想,道:「既然你與凰兒兩情相悅,又與我表了態,我也沒有什麼好反對的,只是有些話,我需要與你說清楚!」

  「你說!」

  樓月卿面色平靜淡然著,眼底卻時掩蓋不住的溫柔和疼愛,輕聲道:「凰兒是我的妹妹,與我一母雙生,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也是我的命,她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才回到我身邊,可因為那些事情,也曾一度萬念俱灰,她答應我好好活著的時候我就在心裡立下誓言,這一生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她,只要她想要的想做的,我都會傾盡所有滿足她,可以說,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她,可是,我終究沒有辦法永遠陪著她,我對她唯一的期盼,便是有朝一日,能夠有一個比我更愛她,可以陪她一輩子的人出現,與她日夜相伴,陪她度過這韶華到年老的一生!」

  樓月卿說到這裡,停頓片刻,抬眸看著沈燼,眼底的溫柔不再,而是一片冷凝,面無表情的淡聲道:「我對你的唯一的要求,便是你能好好愛她,比我更愛她,至於你是誰,有何來歷,是什麼身份地位,甚至你是好人還是惡人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能好好待她,我也明確的告訴你,今日你我在這裡說明白了,待你出了這個門,便再也沒有後悔的機會,自此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哪怕以後你依舊無法介懷,後悔了不愛她了,你都不許辜負她,不許讓她受一絲委屈,倘若你做不到,我便是傾盡所有,也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毀掉你所有的一切,我蕭璃玥,言出必踐!」

  聽完樓月卿這番話,沈燼怔愣許久,忽然笑了。

  樓月卿挑眉「你笑什麼?」

  沈燼笑道:「只是忽然明白了,為何她如此在乎你這個姐姐!」

  樓月卿愣了愣,卻是並未說話。

  沈燼解釋道:「回來之前她與我說,讓我定要好好表現,因為若是你不滿意反對我與她,那她便不能嫁給我,當時我對她這話雖不做表態,卻是有些不滿,不滿她最在意的人不是我,且這是我與她之間的事情,為何需要遵循你的態度,可如今,我算是明白了她,你大可放心,沈燼此生絕不負蕭傾凰,倘若做不到,不等你讓我死無葬身之地,我便以死謝罪!」

  樓月卿點了點頭:「希望你說到做到,別讓我失望!」

  「絕不!」

  樓月卿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淡淡的道:「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出去吧,不過記住,你我今日在這裡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許讓她知道!」

  「好!」

  沈燼應下,站起來揖了揖手,便轉身離開了。

  他出去後,容郅從後面走出來。

  樓月卿並不意外,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麼大個人了還做出偷聽牆角的蠢事兒,若是讓珒兒和六月知道,又該笑話你了!」

  容郅大喇喇的坐在樓月卿旁邊的空位上,一臉理直氣壯:「他們不是不在麼?」

  樓月卿翻了個白眼。

  要說容郅這個人也是偏心得令人髮指,兩個孩子,他區別對待到天差地別的地步,對容六月那叫一個有求必應,對容珒卻是各種嚴父姿態,父子倆一個屋檐下相處著,整天都互看不順眼,好像容珒就是撿來的……

  容郅一本正經的評價道:「這小伙子不錯,那丫頭的眼光雖不及你,卻也是挺好的!」

  樓月卿一陣無語望天后,才無奈的扶額道:「你行了啊,誇別人還不忘捧自己一把,還有啊,你才比人家大多少歲?好意思叫人家小伙子,搞得好像自己多老似的,弄得我都覺得自己上了年紀了!」

  容郅摸了摸鼻子沒說話,好吧,他們都還年輕,剛才那個不是小伙子,是大兄弟!

  樓月卿忽而又笑道:「不過你有句話說對了,凰兒這次的眼光不錯!」

  她雖然剛才從始至終表現的都很冷淡,可事實上,她是很滿意沈燼的,也很欣慰,蕭傾凰遇上了一個值得託付的人。

  容郅理所當然道:「姐姐眼光那麼好,妹妹的自然也不會差!」

  樓月卿直接不搭理他,站起來就往外走去。

  「你幹嘛去?」

  樓月卿沒好氣道:「出去透透氣,免得在這裡待著忍不住想要把你嘴巴縫起來!」

  說著,人已經走到門口,門原本也沒關,她直接走了出去。

  容郅無奈的笑了笑,也整起來跟著走了出去。

  蕭傾凰沒有走遠,只在閣樓前面不遠處的湖邊樹下等著,等了好久,心中焦慮輾轉來回的踱步著,好幾次都想要回去衝進去一探究竟,可是想了想,又不敢,只能幹等著,等的她都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沈燼出來了。

  她立刻衝過去,衝到沈燼面前,拉著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急聲問道:「沒事吧?我姐姐有沒有為難你?」

  沈燼眨了眨眼,頓時有些好笑:「你這話若是被你姐姐聽見,估計她這輩子都不想理你了!」

  蕭傾凰努了努嘴,才發覺自己剛才有些女生外向了,頓時有些臉紅的低下了頭。

  沈燼笑意漸深,柔聲道:「放心,你姐姐沒有為難我,只是聊了聊你罷了!」

  蕭傾凰皺眉:「聊我?那為什麼要把我轟出來啊?」

  沈燼道:「有些話,自然是你不在的時候才好說!」

  蕭傾凰愣了愣,好似明白了什麼,並未再追問,微微低著頭站在那裡,涼風拂來,吹著她垂在鬢角的一縷髮絲。

  沈燼伸手撩起她微貼著臉頰的一縷髮絲別於耳後,而後順勢輕撫著她的臉頰眉眼,蕭傾凰也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由著他輕撫著,望著她片刻後,不曉得想起什麼,忽而笑了。

  蕭傾凰有些納悶,歪著頭皺眉問:「你笑什麼?」

  沈燼笑答:「沒什麼,只是剛才在裡面和你姐姐聊了許多,忽然明白了許多事情!」

  蕭傾凰有些好奇:「明白什麼了?」

  沈燼還沒說,一聲輕咳就從沈燼後面響起了,倆人看去,便看到樓月卿站在那裡,饒有意味的看著他們。

  沈燼面色正經起來,轉身對著樓月卿,微微垂眸低頭,雖未言語,可敬重之意難掩。

  而蕭傾凰,臉頓時紅了起來,一臉扭捏不自在,低聲喚了一聲:「姐姐……」

  樓月卿微微抿著唇,斂去眼底的笑意,一臉嚴肅寡淡的囑咐道:「我是來與你們說一聲,得空時記得收拾一下你們的東西,後日我們就啟程離開這裡!」

  蕭傾凰一臉困惑:「離開這裡?要去哪?」

  「酆都!」

  蕭傾凰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回酆都做什麼?」

  樓月卿頓時無奈了:「你忘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有二十多天就是過年了,自然是回酆都過年節!」

  蕭傾凰這才想起來,似乎,真的要過年了……

  可是……

  蕭傾凰神色略作掙扎之後,看著樓月卿抿唇問:「一定要回去麼?」

  樓月卿見她如此神情,眉梢一挑:「你不想回去?」

  蕭傾凰不置可否,其實回去不回去她都可以,只是……

  出來一趟帶了個男人回去,怎麼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樓月卿道:「長平城歷經一年改建擴建也快竣工了,新皇宮也已經落成,陛下已經決定明年入秋遷都長平,今年是在酆都過的最後一個年,以後怕是再沒有機會再重聚酆都了,自然是要回去一起團聚的,而且,你失去蹤跡的這大半年,不止我在尋你擔心你,陛下並著幾位兄長也都派了人尋了你許久,太后也是十分擔心你,如今你回來了,還帶了沈燼回來,自然也是要帶回去給他們見一見的!」

  蕭傾凰聞言,也曉得不回去不可了,便點了點頭:「哦,那我一會兒回去就收拾東西!」

  「嗯,去吧!」

  蕭傾凰這才拖著沈燼走了。

  樓月卿看著他們的背影,瞧著蕭傾凰那帶著幾分歡悅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就這樣,兩日後一大早,一伙人便啟程離開了渭明山,北上酆都。

  一路上緊趕慢趕的,在距離過年還有五天的時候,終於抵達了酆都。

  蕭以恆親自出城接他們。

  年前年後,蕭傾凰共在酆都待了一個多月,和以前一樣,她在人前都是戴著面紗,知情的人自然都知道是她,不知情的,也不敢多加揣測,只當她是蕭以恆和樓月卿認的義妹,原本蕭以恆和從樓月卿商量過,也是暗中放了這樣的消息出去,說她是樓月卿的義妹,而蕭以恆愛屋及烏也將其認作義妹,雖未曾有任何冊封,可一應待遇都是上好的,甚至每逢宮宴她的位置也都在樓月卿旁邊,也因此才讓蕭傾凰屢屢出現在酆都自由出入璃宮和瑋元公主府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和緣由。

  這一個多月,沈燼作為蕭傾凰的未婚夫,該見的人也都見了,自然,大家對他都很滿意。

  正月剛過,蕭傾凰便跟著沈燼離開這裡回了西瀚,因為是要去參加沈燼和蕭傾凰的大婚,所以他們回去的時候,帶了一群人回去,隨同一起的除了容郅樓月卿一家四口,還有蕭允珂,莫言帶著蕭清靈,蘇綠染帶著兩個孩子,寧國夫人帶著藺沛芸和幾個孩子一起……一大夥人都是打算去參加大婚的,也看看西瀚的風土人情和上庸城的情況,原本蕭以恪等人也是打算去參加大婚,順便看看以後蕭傾凰要生活的地方的,可是現在皇朝初建百廢待興,他們廢寢忘食宵衣旰食都忙不過來,根本無暇分身,只能讓一群女人孩子去了,也就只有容郅那廝直接什麼都不管整天都能陪著媳婦兒孩子到處晃,整天閒的跟紈絝子弟似的,回去酆都一個月,看他們忙成狗也不曉得幫幫忙,一天到晚風花雪月天倫之樂,讓蕭以恆等人每每看到他,都恨不得合夥把他打到媳婦兒都不認識!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這裡玩幾日那裡玩幾日,加上路途遙遠,從酆都回到上庸城竟三個月都過去了,正好是五月初,因為五月十八乃是成婚的好日子,沈燼早前傳回了命令讓青蔓著手準備大婚事宜,故而,回到是上庸城的時候,青蔓籌備大婚事宜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

  回到上庸城後大婚之前的這些時日,沈燼因為離開了近半年回來,堆了大堆政務軍務,加上大婚將近,各方賓客齊聚上庸城,而這些賓客大多來頭不小,連皇室都來了不少人,需要好好招待,所以特別忙,幾乎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多少,自然是無暇招待樓月卿等人,只能由著蕭傾凰帶著他們在上庸城內外遊玩,還好上庸城作為一個千年古城,風土人情和各種景致都不少,等他們全部都熟悉的時候,大婚之期也逐漸逼近了。

  沈燼作為上庸城城主,在西瀚墨闌天朝身份特殊,如同一方諸侯,他的大婚排場自然是不可能小,甚至因為沈燼的吩咐,這場大婚空前盛大,乃是上庸城數百年來最為盛大熱鬧的大婚典禮,而來參加大婚的賓客,都是身份不凡的。

  五月十八日這天一大早,蕭傾凰就被拉起來,沐浴焚香,用了早膳後,就被折騰著梳發上妝,因為是樓月卿親自給她梳妝,所以折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盤好髮髻上好妝容,之後,才換上了嫁衣。

  嫁衣一共六層,是用上好的鳳凰錦做的,並非裴燼命人準備的,而是樓月卿親手做的,過完年之後,她便開始準備這套嫁衣,一針一線都是她親手縫製,上面的鳳凰和花簇的繡紋都是她繡的,從酆都離開到上庸城的這一路上三個月,她大半時間都是在做嫁衣,原本是不用那麼長時間的,可是樓月卿卻極力做到盡善盡美,一整套嫁衣怎麼看都跳不出任何瑕疵,華麗精緻尊貴非常,比當年樓月卿自己成婚時穿的精美多了。

  看著蕭傾凰身上剛好合身沒有一絲偏差的嫁衣,只見大紅色的嫁衣玲瓏有致的包裹著蕭傾凰姣好的身段,雖然最外面的那一件還未穿上,可竟是如此,便已經襯托著本就長得精緻無暇的蕭傾凰愈發的明艷動人,樓月卿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含笑道:「還好月份還不算大,不然這嫁衣就穿不了了!」

  蕭傾凰張著手站在那裡,也低頭打量著自己身上的嫁衣,忍不住收手摸著自己緊緻的腰腹,讚嘆道:「那倒是,現在穿著剛剛好,不緊也不松,不過好在是現在大婚,若是再晚些,就真的穿不下了!」

  是了,蕭傾凰懷孕了,前幾日才診出來的,已經快三個月了,也幸好日子定在了現在,否則若是再過些日子顯懷了,這套做的剛剛好的衣服,直接就穿不下了。

  樓月卿抿唇笑道:「那也是你們會挑時候!」

  她這話模稜兩可,是會挑時候懷孕還是會挑時候成親,卻是不得而知。

  所以,蕭傾凰很機智的不答話,喜滋滋的摸著身上的嫁衣。

  樓月卿想起什麼,有些不解的問:「不過,你懷孕的事情怎麼還不告訴沈燼?」

  蕭傾凰懷孕的事情,沈燼還不知道,也只有她和莫離曉得,其他的人還不知道呢。

  蕭傾凰動作輕柔的撫著腰腹,微微抿著唇,眉眼間帶著幾分狡黠,笑眯眯的道:「我就是打算等合適的時候再告訴他!」

  樓月卿有些好笑的挑眉:「合適的時候是何時?」

  蕭傾凰故作玄虛,就是不說。

  樓月卿也懶得追問,只囑咐道:「隨你怎麼打算的都好,不過要切記一點,今夜婚宴你不許飲酒!」

  蕭傾凰乖巧的點點頭:「知道了,孕婦不能喝酒嘛,你先前都和我說過了!」

  樓月卿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好了,時辰也差不多了,一會兒還要游一圈上庸城呢,該上頭面了!」

  蕭傾凰點點頭,被莫離扶著走向不遠處的梳妝檯坐下,之後,莫離打下手,樓月卿親自把桌上擺著的頭面首飾一件件的插在蕭傾凰的髮髻上,待全部弄好之後,蕭傾凰整個人看起來比方才還要嬌艷三分,且瞧著亦是端莊高貴,之後,又把最後一件嫁衣外袍給蕭傾凰穿上,如此,一切就準備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

  很快,沈燼便來了,帶著蕭傾凰一起,坐著鳳輦車駕在上庸城轉了一圈,之後在庸靈宮前面的天壇高台上,當著所有賓客和圍觀百姓的面拜天地,待禮畢之後,才返回庸靈宮,當夜,庸靈宮中大擺婚宴,整個上庸城亦是大擺流水宴熱鬧非凡,燈火通明喧鬧不止,望不到邊際的煙花綻放在上庸城的上空,許久都未曾停歇,以慶賀城主大婚……

  蕭傾凰因為懷孕,自然是不能呆在婚宴上敬酒,她懷孕的事情沈燼還不知道,不過她是新娘子,又折騰了一日累了,沈燼心疼她,帶著她漏了個臉接受了眾人的恭賀之後,便吩咐人送她回關雎殿休息了,所以,蕭傾凰早早就回了關雎殿,只留下沈燼自己撐場面。

  等婚宴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而沈燼,早已喝醉了被送回了關雎殿,什麼都不管了,不過還好,婚宴依舊竟然有序的進行著,一直到結束,都不曾出過半點亂子。

  然而其實,沈燼並沒有喝醉……

  關雎殿寢殿中,紅燭搖曳,整個大殿內都懸掛著大紅色的帷幔,到處貼著雙喜,布置的喜慶無比,擺滿佳肴的桌上,兩個紅色的酒杯並排擺著,裡面的酒已經沒了,地上撒了一地的嫁衣婚服,而不遠處的床榻上,春光無限,透過紅紫色的帷幔,只見影影綽綽的人影重疊著……

  沈燼今夜格外的興奮激動,因為大婚,也因為喝了酒有幾分醉意,倆人喝了合卺酒之後,他便拉著蕭傾凰不由分說的寬衣解帶,蕭傾凰由著他折騰,然而……

  眼看著身上衣衫盡褪,而沈燼也做好了準備蓄意待發的時候,蕭傾凰忽然狡黠一笑,帶著幾分邪惡,摟著沈燼的脖子,附在他耳邊輕聲低語:「阿燼,我懷孕了……」

  然後,沈燼立刻懵了,就這麼……

  反正這個洞房花燭夜,給沈城主造成了不小的陰影,以至於以後每次蕭傾凰提及的時候,他臉都是黑的……

  六個月後。

  沈燼和蕭傾凰大婚之後,因為入秋後要遷都,蕭允珂等人沒呆多久就都啟程回了大燕,可是因為蕭傾凰懷孕,樓月卿沒有一起回去,而是待在西瀚,把兩個孩子丟在上庸城陪著蕭傾凰,夫妻倆卻是到處去轉悠遊玩,每個月回來幾日,然後就又往外跑,幾乎樂不思蜀,也就在蕭傾凰懷孕九個月的時候,樓月卿打算待在上庸城陪著蕭傾凰,等著蕭傾凰生產,夫妻倆才沒有出去。

  十二月十六,是蕭傾凰和樓月卿的生辰,庸靈宮舉辦家宴慶賀,很是熱鬧,可也因為太過熱鬧,蕭傾凰提前臨產,痛了兩個時辰之後,在子時之前誕下一個女兒,沈燼給她取名沈唯,小名歡歡。

  年年如意,歲歲合歡!傾凰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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