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救還是不救

  西岐大軍氣勢如虹，朝歌守軍士氣低落，兩相對比之下，還未交戰就已然分出了勝負。

  雖然朝歌城頭之上，黃飛虎勇冠三軍、魯雄有大將之才、商容、比干腹中有經天緯地之略，但是此時卻均是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形勢一步一步惡化。

  姜子牙心中冷笑，此次攻城之戰，他可是反覆演練，志在必得。現在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計劃行進，接下來他打神鞭一揮，數十萬大軍一涌而上，立時就會將朝歌城踏為平地。

  想到這兒，姜子牙的右手已然抓住了打神鞭，馬上就要迎來這最後的大勝。

  

  可是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朝歌城內，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子的聲音：「從善如流、嫉惡如仇，你們莫非將聖王的話都拋在腦後了嗎？」

  隨著這個聲音，只見一個光彩照人、一身素紗的年輕女子登上了城頭。

  「愛妃，你怎麼來了？」紂王立即迎上了這個女子，擔憂地問道。

  原來登上城頭的，正是千年狐妖化為的蘇妲己。

  千年狐妖向著紂王盈盈一笑，說道：「如此關鍵之時，我自當與陛下並肩共同面對。」

  紂王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朝歌不保，朕再不能給你安穩的生活了。」

  千年狐妖說道：「陛下不要擔心，我們還有辦法。」

  「什麼辦法？」紂王喜問道。

  「聖王。」

  說罷，千年狐妖走到了城頭之上，輕聲說道：「從善如流、嫉惡如仇，這兩句話你們莫非都忘了嗎？紂王愛民如子，這正是善，姬發一心造反、為害世間，這正是惡，如今善惡分明，所有人都應當助善除惡才對。」

  千年狐妖的聲音不高，語氣平淡，那如同夜鶯一般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入眾人的耳中，而且千年狐妖光彩照人，高貴無比，令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種感覺，一定要聽從她的話，否則會褻瀆了這份容顏。

  因此，剛才已然有了潰退之勢的朝歌守軍，此時全部地停了下來，靜靜地聽著千年狐妖的話。

  姜子牙眉頭一皺，向著殷郊和殷洪使了一個眼色。

  殷郊、殷洪本就對千年狐妖恨之入骨，將姜皇后的死算在了千年狐妖的頭上。

  因此看到姜子牙的眼色後，兩人早就按捺不住，向著城頭上怒吼道：「你真的是一派胡言。」

  「什麼從善如流、嫉惡如仇這句話是誰說的？」

  「這是聖王說的。」千年狐妖扭頭向著殷郊和殷洪輕聲說道。

  「聖王是誰？」殷郊和殷洪兩人自從離開朝歌后，就被廣成子和赤精子各自帶回洞府，這十年來一直未曾下山，因此並不知道蘇遠之事。

  「聖王就是蘇全忠，是妲己的兄長。」旁邊一人解釋道。

  聽到這兒，殷郊和殷洪立即冷笑了起來。

  「蘇全忠算是什麼東西，他只不過是一個奸佞之輩。」殷郊說道。

  「不錯，你和蘇全忠是兄妹，都是一丘之貉。」

  殷郊和殷洪這麼說，是為了貶低蘇遠，從而貶低千年狐妖。

  哪知道話音剛落，朝歌城頭之上立即響起了怒吼之聲：「大膽，你竟然敢侮辱聖王。」

  「我管你是什麼王子，敢侮辱聖王我就要殺了你。」

  「聖王大人恩澤天下，豈是你能明白的！」

  朝歌城上所有守兵，如同炸藥包被點燃了一般，立即向著殷郊和殷洪怒吼了起來。剛才的退走之意，就隨著這憤怒消失不見。

  看到這兒，殷郊和殷洪立即傻了眼，他倆人根本不明白，為什麼罵一句蘇遠竟然有這麼大的後果。

  不過，兩人接著咬牙道：「閉嘴，我就罵蘇全忠了，又怎麼樣？」

  可是這句話剛說完，只見他四周的西岐士兵均是向他射來冰冷的目光，那目光之中蘊含著殺機，仿佛都要一涌而上，將殷郊和殷洪五馬分屍一般。

  「你們……你們怎麼也維護敵人？」這一下，殷郊和殷洪徹底傻了。

  就算是蘇遠在朝歌城中威望極高，可是為什麼西岐士兵也這麼信奉蘇遠？

  姜子牙眉頭緊皺，心中暗罵殷郊和殷洪兩人廢物，這麼一個大好的局面，竟然被他們攪和了。

  要知道蘇遠在天下間的威望，已然是無人可比，當眾辱罵蘇遠，那就是找死。

  他倆人這麼一罵，不但朝歌士兵同仇敵愾，更是連累西岐大軍士氣大落。

  無奈之下，姜子牙只有朗聲說道：「我們當然要扶善除惡，可是紂王寵信妲己，殺死自己結髮妻子，逼走自己的兒子，難道這不是惡嗎？」

  千年狐妖搖了搖頭，說道：「事實並非如此，當年姬昌收買費仲，利用姜環刺殺紂王，嫁禍給姜皇后。姜皇后為證清白，還未等查出真相，自殺而死，兩位王子不知內情，逃出朝歌，這才是事實真相。在這十年來，紂王無一日不在思念兩位殿下，派出無數人尋找無果。」

  聽到這兒，殷郊和殷洪皆是神色一震，他們根本不知道原來事情還有如此內情。

  他們這十年來，一直呆在洞府之中，廣成子和赤精子告訴他們紂王無德，寵信妲己，連自已的兒子也要殺。

  在殷郊和殷洪的心目中，紂王就是一個冷酷無情之人，可是此時聽到妲己的話，竟然完全與之不同，因此兩人眼中都露出了猶豫之色。

  姜子牙心中一沉，如果殷郊和殷洪被策反，那麼他的如意算盤可就落空了。

  想到這兒，姜子牙急忙說道：「不要相信妲己，這是她信口胡說。」

  千年狐妖說道：「這並非是我胡說，當年正是聖王親自探查，才找出的事實真相，滿朝文武均是知道。」

  商容站了出來，說道：「不錯，若不是聖王，我們根本無法查出真相。」

  「我也作證，王妃說的都是真的。」比干說道。

  「我也作證。」

  ……

  看到滿朝文武都站了出來，殷郊和殷洪心中更是震撼。

  千年狐妖說道：「殷郊和殷洪，這十年來紂王一直找不到你們，常常在夜晚暗自神傷，獨自想念你們。難道這十年不見，你們不曾想念自己的父親嗎？」

  這十年來，廣成子和赤精子雖然是殷郊和殷洪名義上的師傅，但是卻根本沒有給過師傅般的溫暖。

  此時聽到這兒，兩人心中一熱，立即看向了紂王。

  只見紂王雙目濕潤，向著殷郊和殷洪伸手說道：「我兒，為父真的想念你們啊。」

  父子連心，到了此時，殷郊和殷洪再也按捺不住，不由得熱淚盈眶，十年來的心結立即融化，向著紂王叫道：「父王——」

  一時間真相大白，父子相認，滿城上下皆是感動。

  只有姜子牙臉色鐵青，立即向著土行孫、金吒使了一個眼色。

  土行孫和金吒立即上前一步，一把將殷郊和殷洪抓在手中，手中兵器緊緊抵住兩人咽喉。

  殷郊和殷洪掙扎不下，這才徹底相信千年狐妖說的果然是真的，自已只不過是西岐利用的工具而已。

  一想到被利用傷害自已的父王，殷郊和殷洪氣得痛罵姜子牙。

  姜子牙卻是冷冷說道：「紂王，你不是號稱從善如流、嫉惡如仇嗎？現在你的兒子就在這裡，你到底救還是不救？如果不救，那麼說明你的善都是偽裝的，都是假的，那你這個假仁假義的帝王，還有什麼資格統治天下？」

  聽到這兒，眾人皆是心中一沉。

  眼見著剛剛解開一個死結，又中了姜子牙的另一個結。

  如果不救，紂王怯懦棄子，威望全無，朝歌城只怕也堅守不住；如果救，一旦開城迎戰，西岐人多勢眾，朝歌必敗無疑。

  也就是說，救也是死，不救也是死！

  這到底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