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望七十與你 9
2024-05-03 02:33:11
作者: 三小胖兒
蘇媚輕描淡寫,渾身散發的寒氣足足比室外的氣溫直降八個攝氏度。
話音剛落,那男人的手就猛地抓過去,狠狠地外拖著她,蘇媚緊皺著眉頭,看得出來,他很用力,來不及蘇媚將第二盒煙送到嘴邊,就踉蹌著外天台下面摔了出去。
「你瘋了!」蘇媚駭然,「真把自己當我男朋友了!」
樂思桀仿佛雕刻一般,靜默數秒,站在台階上一動未動,呆呆地回味蘇媚的話,蘇媚和蘇尋不是情侶關係?
天啊,演的惟妙惟肖,早知道今年奧斯卡小金人不該給萊昂納多啊。樂思桀在心裡畫個大大的加粗感嘆號。
而更多的,聽見蘇媚這句話比驚訝更多的是擔心。
她,這幾年過得並不好,對嗎?
蘇尋眯眯眼睛,表情明媚不定,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沒在看她,捉摸不定,處變不驚,視死如歸地開了口:「就憑我們都為別人的影子而活!我不允許你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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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看不大清楚蘇媚的表情,她的聲音極為小聲類似於某種感冒流鼻涕的抽噎聲,聽起來像在哭泣又像在嘆息,她抱著肩膀瑟縮一下,陰風習習,漂亮的晚禮裙根本抵禦不住風寒。
風吹起濃黑的長髮,輕撫在她的臉上,看上去整個人更加寥落。
樂思桀的目光順著看下去,她的小手握緊了拳頭,垂在裙擺兩側,她的聲音穿過蕭瑟的秋風,裹夾在乾草味道的夜色里傳過來。
「蘇先生,這場演出,自始至終都是你一廂情願,我並沒有要求你假扮我男朋友,你也用不著,假惺惺地為我悲天憫人,我從來都不是誰的影子,我是蘇媚!這世界上,只有一個蘇媚!」
顯然蘇尋的坦誠或者說一氣之下的話戳到了她心裡的某個最不願意向外人展示的穴口,那個只能懂得的人,心照不宣的穴口,那個只能自己揭開帶著結痂的穴口。
蘇媚倔強的揚起小臉,風胡亂的在她臉上吹,從口袋裡隨意的拿出皮套,挽住散落的秀髮,這樣利落好像就跟馬上帶槍上戰場打仗的士兵一樣,迎戰的光輝,她的聲音從剛才的飄渺轉為一種堅定,深呼吸一口氣,「是因為……一次心不在焉的約會,我跟你說,我喜歡你,你就真的默許自己有權利,有權利來支配我?」
站在對面的蘇尋一眨不眨地看著蘇媚,雕刻般的嘴唇輕輕翕動一下,又閉合上去,似有話說,隱忍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能在一個女人勉強如此的卑微,樂思桀很了解,蘇尋,多麼要面子的一個人啊!
「媚兒,」他深沉咳嗽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別任性了,你是不是還在怪那晚在酒店的女人。」
「沒有,你的私生活我權干涉,你喜歡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
蘇媚的語氣冰冷,不同於一般女生的嫉妒吃醋,那種冰冷的決絕的態度,真是殺人無形,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真的傷人吶!
樂思桀忽然想起那一句,很傷人的話,你喜歡我,那是你的事情,跟我無關。
以前他冷漠地跟別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就跟現在說話的蘇媚一樣,雲淡風輕,但話語中帶著凌厲的碎片,見血封喉。
蘇尋嘆了一口氣,不去看蘇媚,大概是泄氣,狠狠地把腳邊的易拉罐踢遠。
他垂下眼眸,終於不咸不淡地開口:「我不管你怎麼認為我,——既然上天讓我們相遇,我就自詡為拯救你的騎士,無論你怎麼打,我都不會離開。除非有一天,我親自看見你著別人的婚戒。」
蘇尋轉身離開,樂思桀動作敏捷的躲進台階旁邊的緩台後邊,避免了這場尷尬。
確定蘇尋走遠以後,樂思桀準備離開,踏著清輝的步子,儘可能的不讓蘇媚發現,就在他轉身從門裡面出來的時候,正巧和從天台上下來的蘇媚,撞見。
為了緩解尷尬,蘇媚笑了一下,黑暗中嘴角刻意擠出的紋路清晰的若隱若現,有些僵硬,她哽咽了一下,「你都看見了?」
樂思桀手插著褲線不置可否。
「呵。」蘇媚仰起頭,對上天空那皎潔如暇的明月,「為什麼,我在你面前總是如此狼狽。」
「你想多了,我從沒覺得你狼狽,你一直都是閃閃發光的蘇媚。」樂思桀一字一句,聲音溫暖而清晰。
「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不用來安慰我的,我可以的。」
她緩緩地蹲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台階上,挽住耳邊的秀髮,她的嫵媚真是渾然天成。
月光映照著她眼窩的星輝,閃亮亮的,直到兩行清淚奪眶而出,筆直地流到腮邊,墜落到紐扣上面,像露水一樣晶瑩,「思桀,你真的認為我很棒嗎?」
「真的。你一直都是。」樂思桀語氣堅定。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呢?」她抽噎一下,樂思桀剛想開口,伸出手在前面止住,「別告訴我答案,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不要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也不要立刻求證,我只有一個請求。」
她的目光淒楚的,像黑葡萄一樣,會說話,「你抱抱我好嗎?抱抱我。」
樂思桀的眸色中滑過一絲幽暗的光亮,即使動了容貌的蘇媚,在某一個眼神,神情上跟安然真的好像,或許連他也不自覺地去抱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想的卻是安然,「蘇媚,你一直在我心目中,就像陽光一樣,明亮的,柔和的,從來,從來都沒有腐朽過。」
他輕輕撫慰蘇媚的後腦勺,輕輕拍打她的脊背,眼下的樓梯台階在月光的照射下像彎彎曲曲的潮汐。
斷續的哭聲就像某種幼蟲的蟬鳴,絲絲的,舒緩的,蘇媚的哭的時候,幾乎一點聲音也沒有,要不是她微微的潮濕的眼淚打在樂思桀的肩膀上的真實,他真的就忘記了,蘇媚也是一個女人,一個愛恨帶骨血,渴望被一個人疼愛的女人。
可那個人不是他。
樂思桀睫毛的羽扇在捕捉月色的時候,捕捉到那個要他守護的女人,她從遠處走過來,表情明顯的僵化了,「思桀,你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