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對不起 還不起(八)
2024-05-03 02:28:26
作者: 三小胖兒
三個人都被銘珠的奇特打扮驚呆了,那件黃綠相間的公主裙,層層疊疊像個
大菠蘿似的,安然險些沒站穩,被她撞得一個趔趄。
然後飛一般地坐在椅子上。
銘珠的天真活潑一下子讓餐桌的氣氛變得熱鬧起來,不一會兒,服務生過來,銘珠興奮地喊要刨冰,這樣一來安然也順理成章地吃到,她最喜歡的刨冰。
「對了,銘珠,你不是要找你哥哥,你思桀大哥也能幫你,人多力量大。」安然揉揉銘珠的頭髮說。
「這樣吧,你提供一些線索,然後我明天就通知幾位媒體記者朋友找找看,我要先採取你的DNA樣本然後碰見合適的人,咱們再進一步的化驗。」顧西爵有條不紊地說。
「嗯嗯。」銘珠點頭,「都聽西爵大帥哥的。」
「還有就是我最近要晉升博士,然後跟著我們院兒新來的導師要學習一段時間,恐怕就不能一直參與你這個事兒,但你放心,我會全程關注。」
「那這麼說你又要飛回美國了嗎?」安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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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國內,只是那段時間要和美國的博士聯繫,又要在國內做研究工作會比較忙而已。」
「忙點好,有了正事才不容易胡思亂想。」樂思桀吃了一點冰淇淋說。
四個人的晚餐,全程都被銘珠完全無所顧忌任何人的吃相驚呆了,看著瘦弱,實則非常能吃。
吃完這飯,四個人從餐廳出來。
銘珠纏著顧西爵說起她身世的事情,支離破碎的線索。
樂思桀和安然走在前面,朝停車場走去。
「一會兒我帶銘珠回去,你也早點休息。」前面那白色的賓利閃了一下,安然拿出車鑰匙扣按了下。
「嗯,晚上開車你也注意。」
走了有一段距離,他的指尖輕碰安然的手,沒有去握。
安然靠近車子的時候,似有話說,轉身看向樂思桀,「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你說。」樂思桀手插在口袋裡,低頭盯著鋥亮的皮鞋,謙和地笑笑。
「我為什麼每次想吃什麼,去商店買什麼你都知道?」
樂思桀搖搖頭,笑笑,深沉難解的目光看著安然。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每一個你喜歡的眼神我都懂,因為我在裡面住了十幾年。」
安然愣了一下,仿佛被定格一樣站在那裡。
「安然姐姐!」銘珠的同齡般清脆的聲音響起,安然才回過身,樂思桀插著口袋,瀟灑地去開自己的車。
顧西爵上來和安然道別,「這段時間我會稍微有些忙,你一會兒慢點開車,到家的時候,記得發簡訊。」
「好的,西爵。」安然點點頭,銘珠和安然坐在一個車裡回家了。
一路上,銘珠因為吃多了,叫嚷著肚子有點疼,安然的車開的也比較快,很快就到家了。
銘珠蹭蹭地上樓,然後去了廁所,安然稀里嘩啦的找出被褥,給銘珠拿換洗的睡衣,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床頭。
銘珠洗完手過來,走進安然給她準備的臥室,「安然姐姐,你用不著這麼細心,我一個人可以呢,簡直有點受寵若驚。」
「跟我不用客氣的,把你當親妹妹看。」
「安然姐——你真好——要不是碰見你,我指不定在那飄呢——」說著銘珠嘟著嘴巴,嚶嚶地聲音跟要哭似的撒嬌,給安然一個大大的擁抱,抱的緊緊的。
「那安然姐姐,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和你睡在一起呢?我想和你睡在一起。」銘珠揪著睡衣上面的寵物問。
「好啊,我正好自己也孤單呢。」
小銘珠和安然擠在一個被子裡,銘珠的身體軟軟的像某種透明的小動物,渾身散發著年輕的氣息,像窗外的月亮一樣皎潔。
「安然姐姐,我明天要去西爵哥的醫院一趟,他要我幾根頭髮拿起做DNA樣本。」
「用我陪你嗎?」安然給銘珠掖了掖被角。
「不用啦,安然姐姐,我自己去就可以。」
「好,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
「安然姐,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特別羨慕你。」銘珠波光粼粼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她側著身子,認真看著安然,素顏像洋娃娃一樣,銘珠再大一些,一定會出落個大美人,她的悲傷在臉上綻放的時刻,分外明媚。
安然不一樣,仔細看她,她的臉上有一種溫存之後的淒楚。
「羨慕你,你可以順利的上學,上大學,有著好看的外表,和體面的工作,不像我,從小就是被人呼來喝去的野孩子。」
「怎麼會呢,肉眼看誰的生活表面上都平靜的如一灘死水,可當你走進了就會發現,其實,看不見的深藏大海都是一樣的波濤洶湧。」
「唉」她輕嘆一聲,「我還以為安然姐姐的生活很容易。」她起身翻轉了一個姿勢,望著牆上的壁紙自說自話。
「我記得我小時候除了爬樹,什麼都幹過,跟我們村兒里的男孩,捉蜻蜓啊,抓青蛙,挖野菜,每天的生活基本就是下地跟家裡幹活,燒水做飯,大大小小的家務……」
「我倒是不怎麼會做飯,銘珠很能幹的。」
「可安然姐姐,如果有選擇,我寧願不要強,不能幹,我被人販子拐到村裡的那家,其實我那個父母對我都挺好的,我爸腰肌勞損幹不了重活,我媽勉強能算一個勞動力,家裡就我們娘倆。」
「家裡沒有別的親人了嗎?你說的每一句,感覺聽著就很揪心。」
「沒有沒有,安然姐姐,就是日子苦了點,不過也習慣了,家裡還有一個奶奶。」
「就這麼一直長大,然後出來打工了?」
「不,後來我媽,我養母,嫌棄我養父家裡太窮了,就背著婆婆領著我改嫁了,然後意外地嫁到了市里,可沒過幾歲,養母得了不治之症,我又被送回到福利院了。就這樣,一直在福利院長大。」
「嗯,」安然不忍心打斷銘珠,聽她那麼一說,安然的心就被揪著一下,她害怕聽到什麼她不想聽到的遭遇,下去給銘珠倒了一杯水。「喝杯水吧。」
銘珠握著杯子,眼神嚮往,盯著天花板,娓娓道來,「那時候我約十幾歲吧,記不清了反正,改嫁的那家雖是城裡人有點錢,但他家裡還有兩個男孩,都比我大,我媽為了我好就寄住在隔壁的倉房,女孩子嘛。」她吞咽了一下口水。
「後來,我剛開始不了解我那個爸爸什麼人,我也挺害怕的,畢竟我也不小了那時候,房間裡有耗子,你能想像嗎,我那麼怕耗子,可我只能忍著,我就在那件廢棄的倉房裡,一夜一夜的盯著棚頂,十幾歲的小孩,重度失眠。」
安然不由得在心裡輕嘆,「那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