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騷年愛情,是一種怪事(四)
2024-05-03 02:26:52
作者: 三小胖兒
那天,他才知道,原來這個穿藍色帆布鞋的女孩,名字叫,夏安然。
難以言語,極其複雜的感覺盤繞在樂思桀的腦海,起初找夏安然是想整整這個囂張的女孩,但是其中的好奇心的驅使漸漸把討厭的成分降到最低。
現在看著她,那清秀的臉龐,傻裡傻氣的微笑,竟然把整她的事情漸漸忘了似的,怎麼還,傻裡傻氣的笑呢?
那晚,樂思桀回到家,躺在被窩裡,看著天花板死活也睡不著,輕舔著嘴唇,忍住笑意。
在床上跟烙餅似的,翻過來掉過去,枕著手臂,在床單上,細細摩沙那個三個字,夏、安、然,樂思桀在心底深深刻下這個名字。
……
春天深夜的晚風,迎面襲來,吹得人清醒,也吹醒了樂思桀的回憶,像一灘秋水一樣,充滿幻覺的回憶。
春寒料峭,這風帶著刺骨的涼意,樂思桀起身,從長椅上,站起來,安然家的那個小燈盞還亮著。
他走到街邊的一個路口,順著馬路台階坐下來,他從口袋裡掏出煙,低頭用嘴巴銜出其中的一根,舌尖輕輕舔一遍,煙身,然後點燃。
口袋裡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輕輕一戳,是個陌生的號碼,和前兩個小時的電話一樣,應該是安然了。
她怎麼還沒睡呢?
床頭櫃的啤酒罐歪歪斜斜的躺在桌前,安然覺得嘴巴幹得要命,起身,要去喝水,伸出的手在床頭櫃,盲摸了一會兒,「啪」地碰掉了個啤酒罐。
沉睡的身體,艱難的翻了個身,一頭睡過去,還沒過一會兒,喉嚨里充斥酒精的味道,乾澀的,火辣辣的。
她挪動一下身子,極其不耐煩地去找拖鞋,沒開燈,腳在地上踩了半天,索性光著腳,去廚房。
拿起水杯,一手把著台面,另一隻端起水杯就一飲而盡,咕咚咕咚,喝完水,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床上,拉一下被子,整個人蜷縮在裡面。
意識漸漸情醒,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從冰箱裡取出一廳又一廳的啤酒。
喝醉了酒,整個房間空空蕩蕩,安然縮緊了身子,想給誰打個電話,一遍遍的翻通訊錄,手指在上面劃了又劃,猶豫的,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也沒有。
最終安然捕捉到了「洛先生」的名稱,沒有猶豫就撥打了過去。
樂思桀接聽了電話,半天沒有聲音,以為是信號不好「餵」兩聲,對方一直無應答,在他準備折返時,那頭,傳來一陣乾嘔的聲音。
安然喝酒了?
想說的話還沒吐露出一個字,胃裡就開始翻江倒海,她踉蹌的起身,跑去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吐得一塌糊塗。
麻痹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任何事,抓起洗手台的電話就自言自語似的,衝著電話喊:「好想回到他身邊,可是不能……」
好想回到他身邊,可是不能……」
樂思桀忽然回想起她那天對孟雨晴說的那些話:「真相就是我和樂思桀要結婚了,很不巧,大概就會在這幾天。」
安然故意放話,不就是為了沖淡孟雨晴製造安然的「未婚先孕」的謠言嘛。
樂思桀鬆了松領帶,胸口開始發悶,他換了個姿勢,重新坐下去。
夏安然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她會不會結婚?
「可是我不能在連累任何人了……」含糊的聲音,安然捋了一把頭髮,舌頭硬邦邦的說一個詞都費勁。
樂思桀神態平和地起身,往安然的住處折返。
「我不能連累任何人了,不能,不能,不能……」安然反覆喃喃自語這句話,語氣不容回絕的堅定,「……再也不想連累誰了……」
走到樓梯間的時候,樂思桀停下了腳步,他忽然想起來,他不知道安然住在幾樓,順著台階坐下來。
樓道里的風長驅直入,打得他一個寒顫,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含糊,隱約聽得出是翻動被子的聲音,安然蜷縮在床上,那麼瘦弱的她,將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
縮得小小的,小到像嬰兒回歸母體的姿勢那樣,抱著雙膝,長發散落,耳朵上貼著電話。
聽到吸鼻子的輕微聲響,口齒不清的安然,重重的反覆強調,「……我以為我能活下來,可是……是我以為……我以為……以為」
樂思桀抓著冰涼的樓梯扶手,愣了一下,怔怔地盯著門口,手機傳來助理的簡訊,查詢到房間號吼。
下一刻,他默不作聲的走向門口,一推,門竟然沒鎖,他走進屋子裡,到了臥室,床上一張大被子,平鋪在一旁。
安然躺在大床的一角落。
他走過去,輕輕抱起安然,小心翼翼地將蜷縮的雙腿輕輕放直,動作溫和地拉起了被子,蓋在安然身上。
屋子裡小燈,昏暗的光,樂思桀坐在安然床前,輕撫她的額頭,深情凝望了安然一會兒。
他走到衛生間,將毛巾用熱水弄濕,摸上去溫熱,回到臥室,拽出一角,輕輕擦拭安然嘴邊的一小塊污穢物。
夢囈般,安然嘟嘟囔囔了一聲,伸手去拽嘴角的毛巾,樂思桀輕輕撥弄開,把那隻不聽話的小手,重新放了回去,掖好了被角。
輕輕擦拭。
看著她熟睡,房間裡靜悄悄的,透過窗子,樓宇樓宇之間亮起一盞盞燈,萬家燈火,反射的光,照應對比出樂思桀眼睛裡萬籟俱寂的黑暗,以及極力掩蓋的晦澀。
後背繃得很緊。
樂思桀沒有將安然帶入慕雨山莊,而是,在一旁靜靜的守候,直到安然的呼吸變得均勻,眉頭的結,漸漸舒展,陷入深睡眠,他才關上了臥室的燈。
輕手輕腳的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將沒有關好的門,一推,動作不大的鎖上門。
從安然家出來,已經凌晨了,整條街幽靜無人,他穿過巷子,清冷的風凍得樂思桀打了一個哆嗦,走到地下停車場,嫻熟地打開車門。
面若平靜地駛向前面,思緒凌亂。
他反覆回想起那天孟雨晴和夏安然說的話,她在婚禮現場提前見過安然,給了她婚檢書,明明知道作假,為什麼要在美國待三年,安然才肯回來呢?
樂思桀越想越亂,他將車子一轉,朝風尚的位置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