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七年前（十八）

  「不能用。」小厘急忙搖頭，語氣無比堅定。「肯定不能用，絕對不能用。」

  

  少爺承諾了她可以去買蘋果7，少奶奶想反悔，她可不答應，手機就是能用，她也要弄的不能用。

  「給我看看。」秦柔雪伸出手，看著小厘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心裡的猜測越發篤定，她就說現在的手機沒有那麼脆弱，一摔就壞了。

  怕秦柔雪搶手機，小厘把抓著手機的手藏在身後，並防備的後退一步，哭喪著臉看著秦柔雪。「少奶奶，你不可以這樣小氣，少爺有的是錢，一個蘋果7對他來說不算什麼的。」

  「蘋果7依然是你的。」秦柔雪催促說：「別鬧了，把手機給我，我要用一下。」

  「你要用手機，何必跟小厘搶，我的給你用。」藍錦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手機，遞到秦柔雪面前。

  睇了他的手機一眼，純黑的材質，超薄的設計，看起來簡單又大方，一看就價值不菲，秦柔雪抿了抿唇，推開他的手。「我是要用她的手機，不是你的。」

  難道不一樣，藍錦無聲的挑眉。

  「小厘。」秦柔雪語氣輕柔，藍錦聽著她用如此溫柔的嗓音喚小厘，沉黑的眸看了小厘一眼，小厘接收到少爺的目光，臉僵了僵，額頭竟冒些許冷汗來，小厘太清楚，少奶奶一用這樣輕柔的嗓音喚她，肯定說明自己惹少奶奶不高興了。

  「少奶奶，你不能反悔啊！」雙手擦乾淨手機的泥土，小厘乖乖的遞到秦柔雪面前。

  秦柔雪接過手機，一看是黑屏的，遞還給小厘，小厘心中一喜，圓圓的肉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下一秒聽到秦柔雪的話，她又笑不出來了。

  「解鎖。」秦柔雪說道，小厘夸下臉，她想哭，認命地打開手機屏幕，解開鎖後，把手機又遞到秦柔雪手上。

  一邊擺弄著手機，一邊看小厘一眼，秦柔雪說道：「小厘，我有點冷，你回房間卻給我拿件外套吧。」

  「是。」傻子也明白少奶奶是在支開自己，小厘沒有停留，朝別墅跑去。

  藍錦心中跳了一下，她冷不冷，抱著她的自己很清楚，她叫小厘去拿外套，目的是支開小厘，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小厘的面說。

  找到新出爐的頭條，秦柔雪將手機送到藍錦面前，盈盈秋瞳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藍錦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接過手機一看，這一看不得了，臉色陡然大變，手機里的照片正是他今日下午去醫院接梅雨母女時，被拍到的，背景是醫院的走廊。

  當時，梅雨腳滑了一下，差點摔倒，他及時扶住她，同時怕她不小心摔了孩子，他接過孩子抱著，梅雨笑著對他道謝，鏡頭就這樣刻畫下了那個瞬間，看起來很像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

  在藍錦看頭條內容的時候，秦柔雪已離開他的懷抱，站了起來。

  「你相信……」遲疑了一下，藍錦望著她。「你相信這上面寫的？」

  「為什麼不信呢？」秦柔雪反問，不等藍錦說話，嘲諷一笑。「照片為證，騙不了人，也不算是胡編亂造，你們的確是重逢了，再續前緣，很正常，只是我沒有想到，你們的孩子比我的孩子都要大幾個月。」

  「去他的再續前緣。」藍錦倏然站起身，邁步逼近秦柔雪，秦柔雪看著他，他向前一步，她就後退一步，看出拒絕自己靠近，藍錦停下腳步，平復了下怒火，平靜的開口。「照片是騙人的，內容也是胡編亂造，沒有什麼再續前緣，梅雨的孩子是梅雨的，跟我沒關係。」

  秦柔雪怔了一怔，沒料到他會否認，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問：「接下來，你是不是又要告訴我，你和洛梅雨根本不認識？一起出現在醫院，只是巧合。」

  「語雪，你變得尖銳了！」藍錦蹙眉看著她，感覺她有些陌生。

  「尖銳。」秦柔雪喃喃念著，隨即自嘲地笑了笑。「不，我不是變得尖銳，我本身就是一個尖銳的人，發現丈夫出軌，我和大多數女人一樣，會吵，會鬧，更會得理不饒人，但絕對不會忍氣吞聲。」

  婚姻破裂，就互相指責對方的不是，然後吵的不可開交，她沒有那個精力，也做不來這種事。

  「我沒有出軌。」藍錦低吼，他受不了她把他比喻成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怒氣以上來，狠狠砸了手裡的手機。

  看著手機墜落在鵝暖石鋪成的路上，摔的四分五裂，秦柔雪想，這回，是真的不能再用了。

  手臂上一緊，秦柔雪望著狂怒的藍錦，腦海里浮現起車禍後，剛剛住院那會兒，她的眼睛看不見，感覺卻很敏銳，脫口問道：「又想掐死我了嗎？」

  藍錦渾身一震，同時也想起了在醫院裡，自己對她的傷害，心臟劇烈的緊縮著，痛意蔓延開來，他像是被燙著了般，鬆開她的手臂，後退兩步跌坐在長椅上。

  看著他頹然的樣子，秦柔雪沒有轉身就走，因為她已經逃避了兩個月，今天，再痛苦，再難過，她都必須面對。

  半響後，藍錦開口解釋。「我今天的確是去了醫院，但不是陪梅雨去的，而是她哥哥在外地開會，打電話回來請我代替他去醫院接梅雨母女，因為梅雨的女兒在醫院輸液，他哥哥不放心她一個人帶著女兒坐車，就叫了我去接，接了人後，我直接送回了洛家。」

  「她哥哥為什麼要請你去接？你又為什麼那麼聽話？難道她家裡沒有司機嗎？」秦柔雪沒有忘記，報紙上說過，洛梅雨是洛氏集團，董事千金。

  那麼有錢有勢的家族，不可能連一個司機都請不起。

  藍錦抬頭看著秦柔雪，不敢相信，這樣尖銳的問題是出自她之口。

  深吸一口氣，他說：「她哥哥只信我，我那麼聽話是因為，我過去對梅雨有虧欠。」

  虧欠，什麼虧欠？秦柔雪瞪圓了眼睛，想到爛熟於心的那篇報導，她決定一字一句的背出來。「藍氏，總裁藍錦，於3月4日，跟洛氏集團，董事千金洛梅雨，舉辦婚禮，一場舉世無雙的盛大婚禮，卻因準新娘洛梅雨的缺席而不了了之，據有關人士透露，是洛氏集團董事千金洛梅雨，反感兩大集團聯姻，所以逃婚，還有人透露，洛梅雨是被逼婚，很多不同類似的傳聞，真實情況只有當事人才知曉，而藍氏總裁藍錦，在婚禮上被新娘拋棄之後，至今下落不明，眾人很期待，誰能安撫藍總裁受傷的心呢？」

  在藍錦驚疑不定的表情下，秦柔雪問：「過去，不該是她虧欠了你嗎？怎麼變成你虧欠她了？」

  被拋棄的婚禮上的人是他呀！

  「你怎麼會知道這篇報導？」藍錦眼裡跳躍的火焰，該死的古小雲，不是叫他處理乾淨，結果呢？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你的母親，海綸夫人送我的。」如實回答，這就是秦柔雪，毫不隱瞞，毫不做作，絕不騙人。

  原來，原來，扯後腿的是自己母親，藍錦突然想笑，他才剛扯起嘴角，還未笑出聲，就聽到秦柔雪用很低，很平靜的聲音說：「藍錦，如果你想離婚，我會同意的。」

  「不。」倏然站起，藍錦一把扣住她手臂，緊緊的握住，生怕她會消失般。「我不離婚，絕不。」

  「何必呢！」秦柔雪無懼的望著他。「洛梅雨已經回來了，你們也有意願再續前緣，我退出，對大家都好。」

  「我說過，我和她沒有再續前緣，也不會再續前緣，我對她只有虧欠和彌補。」藍錦低吼，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倉皇，手臂一力，拉她入懷，緊緊抱住。「語雪，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我愛你。」

  閉上眼睛，靠在他溫暖的懷裡，秦柔雪卻感覺不到過去的溫暖，可能是心境變了的緣故，她甚至悲哀的想，他連說愛她都那麼遲疑，真是為難他了。

  夠了，真的夠了，她不能再拖著他，必須放手讓他去幸福，秦柔雪開口。「藍錦……」

  「叫我老公。」打斷她的話，藍錦帶痛的眸直看進她眼底。「叫我老公，你都是叫我老公的。」

  秦柔雪想，這個時候還計較稱呼，還有意義麼？

  即將失去她的恐懼，讓藍錦再也顧忌不了其他，低頭吻住她的唇，也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話。

  秦柔雪抵抗了一陣，但因為力道拼不過他，漸漸的放棄了掙扎，腦子昏昏沉沉的任由他吻，她想，等他吻夠了，也就放開她了，那是，再和他談好了。

  一碰上她，藍錦就開始把持不住，也許是內心的恐懼讓他急切的想做些什麼，來確定她是在懷裡，打橫抱起她，大步朝別墅走去。

  「小厘，你在看什麼？」趙叔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見小厘趴在一樓的樓梯扶手上，鬼鬼祟祟的朝樓上張望。

  「我剛剛看到少爺，抱著少奶奶上樓了。」小厘有問必答，一轉頭見是趙管家，驚的跳了起來，在看到趙管家手裡拿著的花時，瞪圓了眼睛，指著趙管家手裡的花束，結結巴巴的開口。「趙……趙管家，你……你要送花給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