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算她倒霉
2024-07-27 14:49:54
作者: 笑無語
古月南柯被皇帝這麼一斥,心中不悅,卻也只能閉上嘴。
雖是作為他的兒媳,但因為之前跟他獻計弄巧成拙,如今已然是不被他看重了。
哪比得上寧若水,沒事裝個可憐裝個柔弱,如今還懷有龍胎,皇帝自然是十分緊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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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寧若水硬碰硬,根本討不到半點兒好處。
古月南柯強壓下心中的怒意,垂眸不語。
而寧若水占於上風,此刻自然是不依不饒,「陛下,您也看見了,她方才還吼我,分明就是她的錯,她為何還一臉理直氣壯?說我血口噴人,不知道是誰血口噴人。」
寧若水說著,伸手扶了扶額,似乎是有些倦怠。
皇帝見此,連忙扶著她躺下,轉過身道:「太子妃,你可知錯?」
古月南柯冷硬道:「臣媳知錯。」
「罰你禁足東宮一個月,抄寫佛經百遍。」皇帝冷聲道,「晚些朕會派人將經書送去,禁足期間沒有朕的允許不准擅自離開,你可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
「退下!」
古月南柯朝他行了一禮,轉身離開,離開之時,瞥了一眼蘇驚羽,眸光冷冽。
蘇驚羽沖她淡淡一笑,唇角的弧度分明是幸災樂禍。
古月南柯氣極,卻又不能發怒,只能帶著滿腹怨氣離開。
「朕已經處置了她了,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床沿邊,皇帝沖寧若水如此說著。
寧若水道:「臣妾與太子妃一向沒有利益上的衝突,按理說臣妾不需要針對她,但太子妃著實喜歡無中生有搬弄是非,臣妾對她實在喜歡不起來,這赤南國的公主也不過如此,非但自以為是,脾氣還大得很,哪裡比得上我們本國的女子端莊賢淑。說得不好聽一點,這赤南國人就是蠻子,野蠻地很,還總把臭脾氣當成真性情,著實可笑。」
皇帝聞言,拍了拍寧若水的肩,「若水,朕不是已經處罰過她了麼?」
「臣妾只是實話實說,陛下若是覺得臣妾胡說八道,那就當我沒說。」寧若水翻了個身,縮進被子裡,悶聲道,「如此野蠻的女子,豈是太子良配?這蠻子根本不配我們出雲國太子。」
皇帝聞言,垂下了目光。
說心裡話,他也對古月南柯不甚滿意。
寧若水的話雖說得不好聽,但其實……有些想法還是與他一致的。
赤南國人總覺得自個兒豪放灑脫,將一些野蠻舉止當成一種真性情,的確一點兒都不優雅,一點兒都不高貴。
就連公主也跟賢惠二字沾不上邊,要麼就是像古月西柚那樣活潑頑皮,要麼就是像古月南柯那樣脾氣硬又傲慢得很,這赤南國帝後調教出的女兒,還真是不敢恭維,沒有多少出彩之處。
「陛下,不知願不願意聽驚羽說句話呢。」蘇驚羽眼見皇帝在思索,便趁熱打鐵,「德妃娘娘說的話不無道理,陛下也知道她平日裡脾氣多好,能讓她如此生氣的人,品德當真值得考究,撇開我與太子妃的矛盾不談,我自認為她沒有什麼過人之處,我雖不敢說自己溫柔賢惠,但從前在玄軼司的時候,好歹帶出了兩成的精英密探,那些個密探辦事乾脆利落,這算不算是為君分憂呢?我自認為作為陛下的兒媳還是有點兒功勞的,太子妃又有什麼功勞呢?」
皇帝聞言,斜睨了她一眼,「蘇驚羽,你也莫要半斤笑八兩了,你的脾氣比起古月南柯,能好上幾分?」
「同是您的兒媳,我不比她出色麼?至少我能逗太后開心。」蘇驚羽理直氣壯,「聽聞陛下最近跟皇祖母有些不和睦,這其中的原因您與我皆心知肚明,阿堯雖然被您送給了鸞鳳國,但他依舊也保留著出雲國皇子的身份,我依舊是您的兒媳,幫您分憂也是應該的,我去皇祖母那兒幫陛下說說好話可好?讓你們能早日和睦。」
「你……」皇帝望著她,想要訓斥,卻又找不到理由。
這蘇驚羽竟敢在他面前嘚瑟。
但她說的話卻又像是為了他好,畢竟如今他與太后的關係確實有些僵硬。
蘇驚羽若是能幫上忙,也算是有點用處。
「或許陛下可以仔細考慮德妃娘娘的話。」蘇驚羽不咸不淡道,「出雲國需要的是一個端莊聰穎的國母,如太子妃這樣欠缺優雅與智慧的女子,就怕她以後會給出雲國招笑話,她如今是太子妃就敢如此頂撞德妃娘娘,以後當了國母,不得翻天了麼?相信陛下您心中自有英明的決斷,我也就不多說了。」
「蘇驚羽,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皇帝望著她,冷笑一聲,「你與她有矛盾,你在朕面前如此貶低她,該不會是想借著朕的手去對付她?」
蘇驚羽聞言,淡淡一笑,「陛下您想太多了,我可沒這麼清閒。我與太子妃的確互相看不順眼,但我說的話,不可否認也是為了賀蘭家好,我叫太子殿下一聲四哥,自然也要表現出我的關懷,誠如德妃娘娘所言,南柯公主配不起四哥,讓她做正妃,抬舉她了。」
「行了,你退下罷。」皇帝沖她擺了擺手。
蘇驚羽低下頭,唇角輕揚,「驚羽告退。」
言罷,她轉身走出枕霞宮。
皇帝雖然表面上不耐煩,但她知道,他心中必定在思索。
皇帝的性格何其自負,心中想必是覺得赤南國人素質不好,與出雲國沒有可比性,他自認為自己修養高,因此,他喜歡端莊賢惠、善解人意的女子。
從他曾經最喜愛的賢妃,到如今的寧若水,哪個不是賢惠溫柔呢?
雖然前者是真的,後者是裝的。
寧若水即便是裝,也裝得很成功。不可否認,皇帝就是喜歡那種調調,真是窈窕淑女帝王好逑。
因此,像古月南柯那樣的,以及她蘇驚羽這樣的,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皇帝厭棄阿堯,連帶著也看她不順眼。而對古月南柯……則是在質疑她的聰慧和素養,他心中不滿意這個兒媳婦,卻礙於面子不好換人,畢竟古月南柯與賀蘭平的聯姻,是維持出雲赤南關係的關鍵,皇帝當然不會因為自己不喜歡,就對赤南國失了信用,他做事一向考慮得全面。
若是將來哪天有一個更換太子妃人選的機會,她相信皇帝會毫不遲疑地換掉古月南柯,選一個更優質的兒媳。
……
蘇驚羽回到綢緞莊的時候,賀蘭堯正慵懶地臥在軟榻上。
而他的腿邊,也臥著一隻慵懶的小藍。
像是一大一小兩隻貓在相互偎依著。
而榻前,烏啼坐在一個小凳上,專心致志地剝著葡萄皮。
床沿上擱著一個盤子,上頭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葡萄,賀蘭堯一手支額,一手慢條斯理地捻著葡萄吃,眼見蘇驚羽走近了,悠悠開口,「回來了?」
「是呢,回來了。」蘇驚羽說著,拍了拍烏啼的肩,「別剝了,出去玩吧。」
「謝驚羽姐姐!」烏啼扔下一大串沒剝完的葡萄,轉身跑出了屋子。
賀蘭堯端起那隻盤子,遞到蘇驚羽面前,「這葡萄很甜,嘗嘗。」
「今日進宮一趟,還算是有點樂趣,至少把古月南柯氣得夠嗆,還讓她挨了罰,事後,我與若水又在老皇帝面前說了她一大串壞話。」蘇驚羽捻起盤子裡的葡萄,吃了一顆,味道果真很清甜,便也捻了一顆餵到賀蘭堯的口中。
賀蘭堯張口將她遞來的葡萄吃下,在她指尖撤離之際,似是不經意的舔到了她的食指指尖。
蘇驚羽只覺得食指微微戰慄,抬眸望著賀蘭堯一派澄澈的眸子,暗自咬了咬牙。
這廝總是不經意地撩人心弦,撩了之後,又做出一副事不關已的平淡樣子。
「我剛得了一個消息,正準備等你回來告訴你。」賀蘭堯漫不經心道,「赤南國似乎要起戰事了。」
「嗯?」蘇驚羽詫異,「他們要跟哪國打仗?」
賀蘭堯道:「皓月。」
「赤南國與皓月國怎麼會開戰?」蘇驚羽好奇。
「皓月國自新王登基之後,幾乎閉關鎖國,與其他國家鮮有來往,乃是因為國君仗著自己國庫充盈,王城內富足安樂,便無心與其他國家走動。」賀蘭堯說到這兒,唇角挑起一絲嘲弄的笑意,「這個國君年輕氣盛,自然是比不起鸞鳳赤南出雲這幾國的國君老油條,而赤南國的老皇帝有意要與他通商,被他拒絕,之後他又在朝中公然說赤南國都是一群蠻子,他看不上,哪個國君被他這麼嘲諷能忍?」
「這新國君何止年輕氣盛,簡直狂妄至極。要不怎麼說年輕人氣血方剛呢,高傲也就罷了,偏偏還不懂得收斂,就算是帝王也不能如此目中無人。我與若水還有老皇帝今日也在說赤南國人是蠻子,但我們說了又如何?傳不到赤南國那兒。」蘇驚羽聳了聳肩。
「你們私下說當然無妨,可那國君是在朝堂上說,這不,要開打了。」賀蘭堯說到這兒,輕挑眉梢,「方才你不在的時候,我與四哥議過了,出雲國與皓月國前年年底還有來往過,那時老國君還在世,今年新國君上任,也不與我們來往了,而四哥與古月南柯的聯姻,是出雲國與赤南國結盟的象徵,赤南國要打仗,興許會讓出雲國增並助援。」
「也就是說,出雲赤南一起打皓月?」蘇驚羽唇角微微一抽,「這……老皇帝會同意麼?雖說結盟了,但沒好處的事誰干?赤南國有沒有拿出點誠意來?」
「他們想要援兵,自然會拿出點東西來,否則誰幫他們打?」賀蘭堯不緊不慢道,「這仗,會打成什麼樣,我們無法猜測,但有件事,卻是好辦了。」
蘇驚羽沒有細想,隨口問:「何事?」
「夫人,你真是一孕傻三年啊。」賀蘭堯伸手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赤南國有求於出雲國,那麼古月南柯豈不就好辦了?原先四哥還有些猶豫,古月南柯才嫁來不久,若是這麼快沒了,這兩國關係也維持不下去了,畢竟古月南柯是赤南國帝後十分疼愛的一位公主,不是想把她怎樣就能怎樣,他是要做帝王的人,自然會考慮得失,但現在不一樣,戰事吃緊,一個古月南柯跟戰爭比起來,算什麼?」
蘇驚羽當即回過神,「我明白了,在這個關頭,古月南柯若是出了事,赤南國那邊也不敢說什麼,畢竟他們需要出雲國增兵,而出雲國一旦增援,兩國的結盟便是板上釘釘的事,她古月南柯出個好歹又能怎樣?赤南國若是想與出雲斷了結盟關係,只怕會被世人嘲笑他們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赤南國皇帝總不能為了一個女兒,不要這齣雲國的援兵,畢竟皓月也是不可小看的,有出雲國的增援,能給他們減少許多人員物資上的損失。
「不錯,做帝王的,最怕流言四起影響自己的聲譽,出雲國一旦幫了這個忙,那麼在赤南國百姓眼中,就是十分講義氣了。趁著三國交戰的這個時候,解決古月南柯最不費事,沒有後顧之憂。」
「你們還真是會瞅準時機。」蘇驚羽輕描淡寫道,「這回,算她倒霉。」
……
夜色深沉,東宮的某處地方依舊燈火通明,在月輝的清光之下,染出夜色的深幽與沉靜。
紫檀木質的桌邊,古月南柯執筆抄寫佛經。
這老皇帝罰什麼不好,偏要罰她抄經,她平日裡最不愛看這東西,幾乎碰也不去碰,老皇帝還讓她抄上百遍,眼下不過才抄了五遍,她這手已經開始酸麻了。
還有那麼多遍要抄寫,可惜卻不能找人代寫,人與人之間筆跡總是不大相同的。
古月南柯抄得手酸便想歇息,將手中的毛筆一扔,起了身。
而就在下一刻,外頭響起了輕緩的腳步聲。
那人走到了屋外,輕描淡寫道:「燭火未熄,太子妃應當還沒睡吧?」
是賀蘭平的聲音。
古月南柯上前去開門。
「太子殿下今夜怎麼有閒情逸緻來我這兒呢?」古月南柯側開了身,讓賀蘭平踏進屋子裡。
「本宮是太子,你是太子妃,本宮來你這兒,還需要理由嗎。」賀蘭平走到了桌邊坐下,瞥了一眼桌上那些抄寫的經文,笑了笑,「太子妃脾氣不怎麼好,字寫得倒是挺好看。」
古月南柯面無表情道:「殿下謬讚了。」
雖然並不大歡迎賀蘭平,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古月南柯走到桌邊,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推向賀蘭平,「殿下深夜來此,該不會只是為了看我抄的經文吧?」
「當然不是,本宮是有一件挺要緊的事兒要跟你說的。」
賀蘭平說到這兒的時候,屋子外迅速閃過一道人影。
古月南柯正對著房門的方向,一下子便看見了。
「什麼人?!」見到可疑的影子,古月南柯下意識便要去看。
那影子從她門外閃過,是有什麼企圖?
而就在她迅速去開門時,賀蘭平將手伸到了對面的茶杯上空,往裡扔下一顆黃豆般大小的藥丸。
藥丸很快在茶水中化開了,看不出一絲痕跡。
做完這個動作後,他便也起了身去門外,正撞上回來的古月南柯。
「看清那人了麼?」他道。
古月南柯道:「殿下請恕我功夫不到家,沒能追上,等我出門時,他都跑出去很遠了。」
賀蘭平聞言,無謂道:「無妨,太子妃的反應還是很快的。」
說完之後,他便喊來了下人,下令嚴查東宮內每一處,搜捕剛才的『可疑人。』
「也不知這人是正好經過你這兒,還是針對你。」賀蘭平回到了桌邊坐下,「太子妃最近的運氣可不太好啊,該不會是惹上了什麼煞神?」
古月南柯道:「我運氣向來不是很好。」
賀蘭平淡淡一笑,「看出來了。」
古月南柯聽得心裡不舒暢,卻懶得與賀蘭平爭辯,在他對面坐下了,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對於入口的茶水,她自然是沒有防備的。
「殿下剛才說,有什麼要緊事想告訴我?」
「就是……」賀蘭平望著她,唇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本宮來通知你一句話,但願你來世……投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