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受刑
2024-07-27 06:55:19
作者: 小黑醉酒
「大人,民婦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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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牛豐的問話後張氏連連點著頭,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雙手捧著向牛豐說道,「大人,這是李案首寫給民婦的一首詩,說是定情信物。」
李宏宇見狀嘴角頓時流露出無奈的苦笑,毫無疑問那首詩是有人偽造的,雖然襄陽士林的那些有名望的儒士可以辨明它的真偽,但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這是對他最為致命的「罪證」。
「拿上來!」牛丰神色嚴肅地吩咐堂前立著的衙役,一名衙役立刻把那張紙放在了牛豐面前的案桌上。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牛豐拿起那張紙一字一句地讀著,紙上寫了一首詞,北宋秦觀的《鵲橋仙》。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等牛豐讀完詞後,面無表情地拿起那張問向了李宏宇,「本官問你,這首詞可是你寫給張氏的?」
「縣丞大人,學生從未寫過這首詞。」李宏宇鄭重其事地搖了搖頭,心中暗暗叫苦,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首詞一定是有人按照他的字體仿寫的,這無疑給了牛豐給自己定罪的由頭。
「寫沒寫過,等下一比對即可知曉。」牛豐冷笑了一聲,高聲吩咐道,「來人,筆墨伺候,讓他寫一遍《鵲橋仙》。」
隨著牛豐的命令,坐在大堂一側伏案記錄堂審進程的文書立刻起身,給李宏宇讓出了桌案來。
李宏宇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起身走過去,拎起筆在一張紙上寫了起來,
立在大堂門口處的趙欣柳眉緊蹙地望著李宏宇,她自然不相信李宏宇會跟那個張氏有私情,張氏雖然頗有姿色但與柔兒一比完全就是山村野婦一般的存在,李宏宇沒有必要捨近求遠去招惹張氏。
另外,趙欣自認對李宏宇的性格非常了解,內向的李宏宇可不是那種幫女人撿手帕的人,見到女人掉了手帕一定會默默離開,絕對不會撿起來後還送張氏回家。
再者說了,李宏宇來襄陽城是為了考府試,吃飽了撐的在如此重要的時期去拈花惹草!
因此,趙欣絕對不相信李宏宇會與張氏有染,從先前沉默寡言的李宏宇表現得如此激動就能看出來李宏宇是被冤枉的。
「大人,請看。」等李宏宇寫完了《鵲橋仙》,文書連忙將其拿給了牛豐。
「大膽李宏宇,你的字體與張氏的手中的這首詞的字體一模一樣,還敢狡辯不是你寫的!」仔細比對了一下兩首《鵲橋仙》的字體後,牛豐猛然用力一拍驚堂木,衝著李宏宇高聲喝道。
「縣丞大人,李案首忙於備考府試,哪裡有心思在這男女之事上,肯定是有人仿寫了李案首的筆跡,只要請襄陽城的那些士林大儒前來一查便知真偽。」
不等李宏宇開口,站在大堂門口處的趙欣就忍不住嬌聲喊道,她知道李宏宇不善言辭,因此打嘴仗的話肯定不是牛豐的對手,故而助李宏宇一臂之力。
「大膽,竟敢幹擾本官審案!」牛豐聞言眉頭一皺,指著趙欣說道,「拉人,被本官掌嘴。」
「哼,本公子的舅舅是禮部的郎中,有種你掌嘴試試!」趙欣聞言頓時柳眉一豎,瞪著牛豐說道。
「禮部的郎中?」牛豐怔了一下,雙目浮現出詫異的神色,怪不得趙欣表現得如此張狂了,原來是有所依仗。
別看禮部是一個清水衙門,但裡面的官員在大明六部中是升遷最快的,而且禮部尚書在六部尚書的地位僅次於有著天官之稱的吏部尚書,連戶部尚書都要排在他的後面。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明內閣制度完善後,內閣的輔臣多出自禮部,而且首輔通常由擔任過禮部尚書的輔臣擔任,換句話說大明中後期的內閣首輔基本上都是禮部尚書出身。
永樂皇帝設立內閣的目的只不過是參謀政務而已,類似於秘書機構,那個時候的內閣大學士只是正五品,還不能被稱為輔臣。
洪熙皇帝和宣德皇帝強化了內閣的權力,把屬於六部的議政權分給了內閣,使得六部只留下行政權,而決策權則留在身邊由司禮監的太監代為行使,進而形成了一套相互制約又相輔相成的權力體系。
為此,洪熙皇帝為了使得內閣的輔臣們在官階上不遜於六部的堂官,故而內閣的輔臣們有了六部尚書或者侍郎的加銜。
如此一來文官集團就被分化,內閣和六部之間爭鬥不休,雙方在朝堂上的勢力可謂此消彼長,誰也無法一直占據上風。
顯而易見,大明的天子不會坐視文官集團出現一個權力與以前宰相相似的官員,無論內閣首輔還是吏部尚書都無法真正壓制住對方。
如果說有例外的話就是張居正了,張居正擔任首輔時不僅使得「部權盡歸內閣」,而且還與司禮監關係密切,可謂集大權於一身,成為了大明歷史上有著宰相權力的內閣首輔,不過後來的結局證明他的這種行為犯了皇家的忌諱,自然要承受萬曆帝的怒火了。
正因為禮部的官員不僅升遷快,而且與內閣和六部都有著密切的聯繫,所以牛豐心中不由得感到忌憚,一時間不知道趙欣所言是真是假,萬一趙欣真的有一個禮部郎中的舅舅,那麼可不是他所能招惹起的。
李宏宇的臉上也流露出驚訝的神色,據他所知趙欣的舅舅都是商人,根本就沒人在京城為官。
不過,隨後李宏宇的嘴角就閃過一絲笑意,很顯然趙欣是在虛張聲勢,反正一時半會兒牛豐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看來趙欣的心智和膽量都遠超常人,普通人哪裡敢在公堂上這樣做。
「大人,審案要緊,對於這些即將應考的考子您寬容大量一些,何必跟他們計較。」就在牛豐暗自琢磨趙欣身份的時候,立在堂前的一名壯實衙役感到現場的情形有些尷尬,於是不動聲色地開口說道,給了牛豐一個台階下。
「哼!」牛豐聞言頓時冷笑了一聲,然後望向了張氏,「趙氏,這首詞可是李宏宇親筆寫給你的?」
「回大人,是他親筆寫給民婦的,說是與民婦的定情之物。」張氏一臉肯定地點著頭,哭著向牛豐跪了下去,「大人,民婦乃一介弱女子,李案首有權有勢民婦如何敢違逆於他,請大人給小民做主。」
「本官問你們,你們當時看見的人果真是李宏宇?」牛豐見狀面無表情地問向了跪在張氏邊上的瘦高個中年人等人。
「正是此人。」瘦高個中年人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後紛紛點著頭。
「來人,讓他們在供詞上簽字畫押。」牛豐的雙目頓時閃過一道凶光,高聲吩咐一旁做記錄的文書。
跪在堂前的李宏宇聞言不由得握緊了雙拳,臉上的神色變得無比凝重,牛豐如此著急拿到張氏等人的口供很顯然是為了對付自己。
「李宏宇,如今罪證確鑿,你還有何話可說,是否認罪?」等拿到了張氏等人的供詞,牛豐用力一拍驚堂木,厲聲喝問道。
「大人明察,學生確實不認識他們,與此案無關。」李宏宇心中頓時一聲苦笑,事情果然如他預料的那樣,牛豐準備對自己動手了,於是鄭重其事望著牛豐說道,「大人不能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要詳加查問。」
「本官如何查案還需要你教不成?」牛豐冷笑了一聲,伸手指著李宏宇說道,「本官現在問你,你是否認罪?」
「大人,學生無罪,認無可認!」李宏宇搖了搖頭,神色嚴肅地回答,他怎麼可能認下這莫須有的罪名,否則的話一輩子都被毀了。
「哼,本官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你不識好歹,那麼可別怪本官大刑伺候了。」
牛豐聞言冷笑了一聲,伸手從面前桌上的簽筒里抽出一根令簽扔了下去,陰沉沉地說道,「來人,將其重責三十大板,本官看看他是否還嘴硬!」
隨著令簽的落下,立在大堂兩側的幾名衙役頓時一擁而上,把李宏宇按在地上後扒下了褲子。
「日了狗了!」李宏宇被幾名衙役牢牢的按在地上,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鬱悶,看來牛豐是準備屈打成招了。
由於知道牛豐擺明了是要置自己於死地,李宏宇也懶得跟其辯解,現在唯有等著趙廣豐儘快把救兵搬來,讓他少吃一些皮肉之苦。
「大人,李案首明天還要參加府試,在未查明張氏等人供詞前大人還是慎刑為好。」見李宏宇沒有爭辯,立在大堂門口處的趙欣頓時就急了,忍不住高聲向牛豐喊道,既然李宏宇不善言辭那麼她唯有替李宏宇開口。
「打!」牛豐沒有理會趙欣,決定無視這個身份未明的公子哥的存在,反正趙欣現在最多也就逞一時口舌之快而已。
拎著水火棍立在李宏宇兩側的衙役聞言頓時掄起棍子衝著李宏宇的臀部噼里啪啦地打了起來,李宏宇只覺得屁股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冷汗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
不過,雖然臀部傳來鑽心般的疼痛但李宏宇並沒有喊出聲來,而是咬緊了牙關死死地撐著一聲也不吭,他才不會讓牛豐看笑話。
「你個昏官,還未查清案情就妄動大刑,難道不知這樣會毀了李案首的前程?」
趙欣見李宏宇被打頓時急了,抬步怒氣沖沖地就向堂內衝去,那刺耳的板子聲令她感到無比憤怒,牛豐這樣做擺明就想屈打成招。
大堂門口處的衙役立刻上前架起手裡的水火棍攔住了趙欣的去路,這使得趙欣無法前行一步只有在那裡干著急。
「要是疼的話你就喊出來,那樣的話會好受很多。」李宏宇的臀部很快就被打得鮮血淋淋,趙欣遠遠地看見這一幕眼眶頓時濕潤了,她知道李宏宇現在肯定很疼,於是衝著安靜地趴在地上的李宏宇喊道。
李宏宇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水,咬緊牙關死死地在那裡撐著,雙拳攥得咔吧咔吧直響,暗中下定了決心,以後絕對不會放過牛豐以及此案的幕後始作俑者,今日所受的屈辱會千百倍地予以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