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知縣駕臨
2024-07-27 06:54:20
作者: 小黑醉酒
「老爺,知縣大人來了,所乘坐的馬車已經進了鎮口。」李仁河正準備讓人去白河書院把甲班的學子喊來問話,不成想一名下人急匆匆地前來稟報。
「來得好快!」李仁河聞言不由得面露詫異的神色,現在可是上午,他還以為知縣老爺下午才能趕到。
隨後,李仁河連忙起身領著李家的族老們去迎接知縣大人,雖然他是江口縣的地頭蛇但自古民不與官斗,他自然要對知縣老爺恭敬了,該有的禮節可不能少了。
李宏宇作為李家的晚輩自然不用前去迎接知縣大人,望著李仁河等人的背影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知縣大人來得如此之快意味著對秦月的案子十分重視,為了消除地方上的影響這件案子將很快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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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李宏宇搜集來的消息,江口縣知縣是浙江人,名叫陳裕,年過三旬,萬曆四十一年進士出身,兩年前來江口縣上任,之前好像一直待在京城具體的情形他現在還無法得知。
對於陳裕來江口縣擔任知縣一事李宏宇心中感到有些意外,按理說以陳裕的條件應該留在京城的部院衙門為官,再不濟也應該到繁華的江南任職,怎會來了江口縣這種小地方?
李宏宇記得很清楚,明末朝堂之上黨爭橫行,派系橫行,其中最有名的莫過於東林黨、浙黨、楚黨以及齊黨了。
值得一提的是,浙黨、楚黨和齊黨都是東林黨的反對者,為了對抗東林黨結成了同盟,其中以浙黨的勢力最為強大。
其中,東林黨和浙黨的主體官員都是浙江人,本應該有著同鄉之誼相互扶持,但因為政見和利益不同勢同水火。
雖然李宏宇現在還不知道陳裕是東林黨還是楚黨的人,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一定屬於其中一個派系,而無論東林黨還是浙黨都足以保陳裕一個繁花似錦的前程。
如此一來,陳裕來江口縣為官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在京城受到了排擠被發落來了江口縣,另外一個就是其志向遠大想要在地方上磨礪進而做出一番功績出來,而江南涉及太多利益糾葛反而不如別的地方更能施展拳腳。
陳裕被李仁河迎進了李家大宅,沒過多久李宏宇就被李仁河派人喊去了前院的會客廳,陳裕有話要問他。
李宏宇進會客廳前瞅了一眼裡面,只見首座上坐著一位穿著七品官袍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國字臉,看上去溫文爾雅,想必此人就是陳裕,江口縣的縣太爺。
「學生李宏宇見過縣尊。」由於是第一次見面,李宏宇自然要給陳裕留下一個好印象,因此進門後大步走到陳裕面前,跪下宏聲行禮。
作為湖廣人氏,李宏宇很清楚他將來如果要踏入官場的話肯定會被歸入楚黨一系,這種事情由不得他,這種鄉黨觀念在朝廷根深蒂固,就算他想要獨善其身也會被視為楚黨的人,屆時肯定會受到攻訐。
因此,李宏宇想要趁著這個機會結交陳裕,不管陳裕是東林黨還是浙黨的人,以後在官場上也好有個照應。
除了同鄉之誼外,另外官場上最重要的關係就是師生之誼和同科之誼,陳裕是江口縣縣試的主考官,李宏宇一旦通過縣試兩人自然也有了師生之情,將來李宏宇在官場上遇到什麼麻煩也好向陳裕求助。
故而在陳裕面前李宏宇自然不能再裝瘋賣傻,萬一令陳裕心生惡感的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李仁河見李宏宇竟然沒有絲毫的怯場,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詫異的神色,在他的印象里以李宏宇懦弱膽小的性格現在應該戰戰兢兢才對。
「李宏宇,本縣問你,這張圖紙可是你交給李宏亘的?」
陳裕沒想到進來的竟然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他還以為李宏宇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隨即沉吟了一下拿起一旁桌上的一份圖紙問道。
「回縣尊,正是學生給李宏亘的。」李宏宇一眼就認了出來,那份圖紙就是他畫的後宅示意圖,肯定是從李宏亘的身上搜出來的,因此沉聲回道。
「你為何要把它給李宏亘?」陳裕聞言眉頭頓時微微一皺,望著李宏宇問道。
「縣尊,並不是學生要給他的,是他強迫學生要的。」
李宏宇的臉上頓時流露出黯然的神色,一五一十地向陳裕解釋著,「李宏亘想要讓學生的貼身侍女柔兒伺候他,逼著學生把柔兒的房間畫給了他,學生原本以為他只是想要炫耀,沒成想其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所言當真?」聽聞「醉翁之意不在酒」,陳裕的眉頭再度皺了皺,然後神色嚴肅地問向了李宏宇。
「回縣尊,學生的同窗皆知此事,縣尊一問便知。」李宏宇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他才不怕陳裕去找白河書院的學子對質,李宏亘平常囂張跋扈可沒少得罪人,因此書院的學子肯定不會偏袒曾經恬不知恥地宣揚要得到柔兒的李宏亘,保不准還會落井下石。
「來人,把甲班的學子傳來。」陳裕聞言微微頷首,沉聲向隨行的差役下達了命令,他自然不能只聽李宏宇的一面之辭了。
「你先起來,在一旁候著。」隨後,陳裕向跪在那裡的李宏宇抬了一下手。
「謝縣尊。」李宏宇向陳裕一躬身,起身神色嚴肅地立在了邊上,等待著他的那些同窗到來。
不一會兒,門外的院子裡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只見李宏宜等白河書院甲班的學子急匆匆走了過來。
李仁河在迎接陳裕的時候就已經讓人去白河書院通知甲板的人來李家大院,很顯然陳裕這次來白河鎮肯定要傳他們問話,所以李宏宜一行人剛才就在隔壁的院子裡。
「學生叩見縣尊大人。」進入客廳後,李宏宜神色複雜地望了一眼立在邊上的李宏宇,領著身後的學子們跪了下來,給陳裕行禮。
「本縣問你們,你們誰看過李宏亘手裡的這張圖?」陳裕環視了一眼跪在那裡的李宏宜等人,拿起桌上的那份後宅示意圖沉聲問道。
李宏宜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搖著頭表示沒看過那張圖,李宏亘再怎麼猖狂也不會滿世界地拿著那幅圖宣揚,畢竟李宏宇是李家三房的嫡子他要是做得太過火了難免會招來麻煩。
另外,由於時間太短有機會接觸到圖紙的人有限,李宏亘一天到晚跟著李宏宜混,故而能見到圖紙的就是李宏宜和李宏宜身邊的人。
由於李宏宜對李宏亘強占柔兒的做法感到不恥,李宏亘自然不會拿出那幅圖紙炫耀,這也使得別人無法接觸到那張後宅示意圖,無形中幫了李宏宇一個大忙。
「本縣再問你們,你們可知李宏亘的這張圖從何而來?」見無人答話,陳裕不動聲色地問道。
李宏宜等人聞言再度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陷入了沉默,很顯然誰都不願意牽連到李宏亘的案子裡。
「本縣提醒你們,知情不報者與之同罪。」陳裕知道他們心裡有所顧忌,於是放下手裡的後宅示意圖神情嚴肅地說道。
「回縣尊,那張圖是李宏宇給的。」聽聞此言,跪在下面的幾名學子相互望了望,然後一名瘦高個學子硬著頭皮說道。
這幾名學子就是昨天李宏亘拿圖時的那幾名小跟班,別人可以在這件事情上裝聾作啞,他們由於親身經歷了此事根本無法撇開關係。
「李宏宇為何要給他這張圖?」陳裕瞅了一眼瘦高個學子,神色嚴肅地問道。
「回縣尊,學生不……不清楚。」瘦高個學子聞言臉色頓時一變,有些結巴地回答,他可不願意過多地涉及到此事中去。
「你們是否知道原因?」陳裕的眉頭微微一皺,他看出瘦高個學子心中有所顧忌,於是問向了先前與瘦高個學子對視的幾個人。
那幾名學子跟瘦高個學子一樣,紛紛搖著頭示意他們不知道此事。
「是不清楚還是不願意說?」陳裕從瘦高個學子等人的反應中知道他們有所隱瞞,於是把臉一沉說道,「如果屆時讓本縣查出你們在撒謊的話,那麼就以同罪論處!」
聽聞此言,瘦高個學子等人頓時大驚失色,額頭上很快就滲出了冷汗,他們不過是學生罷了哪裡經歷過眼前的陣勢,陳裕一擺官威嚇得他們差點尿了褲子。
「知縣大人問你們話,你們知道什麼就說什麼。」這時,或許是感覺到現場氣氛變得凝重,李仁河開口沉聲向瘦高個學子等人說道,現在真的沒有必要再替李宏亘隱瞞什麼了。
「回縣尊,李宏亘看上了李宏宇的貼身丫鬟,於是逼著李宏宇畫了後宅的地圖。」聽了李仁河的話後瘦高個學子不再猶豫,連聲向陳裕說道。
李宏宇聞言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李宏亘當然沒有逼著他畫後宅的示意圖了,不過外人很顯然不這樣認為,以為這是李宏亘的主意,這樣一來李宏亘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