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到底是逃不出那五指山

  山城嘛，天氣總是多變。下午還有點太陽，可到傍晚就起風了，天剛黑下來，雨就緊隨而至。

  在城裡也許還感覺不出來，可一旦到了深山老林之中，那寒氣嗖嗖的就能往身上竄，要是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就算不到零度，一晚上凍死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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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剛妹妹和葉菲坐在一顆大石頭下，葉菲沒有建剛那麼好的體能，渾身已經凍透了，即使建剛妹妹緊緊摟著她也不好使。

  看著嘴唇已經發青的葉菲，建剛妹妹不說話就只是哭。她是無所謂，從小就是個孤兒的她什麼苦都吃過，再加上體質異於常人，這種環境對她來說就是個毛毛雨。但葉菲不一樣，她真的會死的，沒有食物、天氣寒冷加上渾身都濕透了，這一夜下來就算不死也必然得大病一場。

  可都到這一步了，想回去肯定也是沒辦法了，外頭的雨越來越大，在沒有一點光線的山林里，回去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老天爺……救救葉子吧……」

  建剛妹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求老天爺了，因為她到底不是超人，就算有著無限重生的能力，可終究沒有超人那樣的能力。自保沒問題，可究竟怎樣才能保護越來越虛弱的葉子，她真的不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葉子的體溫不降反升，進而變得滾燙，最後甚至都開始說起了胡話。

  建剛妹妹仍然緊緊抱著她，但卻充滿了絕望，因為她知道……葉子很難撐到天亮了。在絕望時，她的反應和普通的女孩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除了猛扇自己巴掌之外。

  可就在這時，大石頭的旁邊突然探過了一個腦袋和一束刺眼的光……

  「哈哈，小傻X。」

  猴子從石頭後慢慢走出來，背後背著一個碩大無比的包，身上穿著加絨防水的衝鋒衣，腳上還穿著防雨的登山鞋，看上去裝備齊全的一逼。

  「你……」

  建剛妹妹已經沒力氣跟猴子慪氣了，只剩下滿臉的驚訝和不解。

  猴子笑眯眯的走過去摸了摸葉菲的腦袋，回頭就扇了建剛妹妹一巴掌：「記住這巴掌，沒有章法的亂來會讓你的團隊全軍覆沒。」

  沒有爭執也沒有解釋，建剛妹妹只是呆呆的看著猴子從身後的大包里拿出一大堆神奇的東西，就像機器貓一樣。

  帳篷、爐子、熱水壺、酒精燈、注射器、藥物、食物、睡袋、取暖設備和一大瓶純淨水以及過濾器和銀棒。

  不到十分鐘，一個野外應急帳篷就聳立在了這裡，甚至建剛妹妹還發現他居然還帶了兩套新衣服，從內衣褲到鞋襪到防雨服一應俱全。

  都這個時候了，其實也顧不上什麼男男女女的差別，在猴子的幫忙下，葉菲換上了一身乾爽的衣服並被塞進了帳篷的睡袋裡，裡頭點上了取暖燈，而猴子則在用一個乾淨的保險套製作簡易的吊瓶。

  下頭爐子熱著的鍋里放滿了牛肉和香腸，香味在小小的帳篷里肆意流淌，把已經餓壞了的建剛妹妹饞得不停流口水。

  「小傻X，過來拎著。」

  猴子把針頭插進葉菲的經脈之後命令建剛妹妹過來拎著那個用保險套做的吊瓶，而他自己則坐在火鍋前倒上一杯雪碧吃得風捲殘雲。

  一瓶藥輸完，葉菲的燒退了下去，呼吸也平緩了不少，更因為溫度的提升而出了一身汗，看樣子很快就能康復。

  此刻的建剛妹妹總算是鬆了一大口氣，癱坐在葉子旁邊，眼神複雜的看著正在吃吃吃的猴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哎呦呵，咱倆都睡一塊了，你還客氣幹什麼，過來吃啊。」

  猴子那張討厭的臉轉了過來，仍舊是那一副欠揍的笑容，看得人想用磚頭拍他後腦勺。

  「我……我不餓，留點給葉子吧。」

  「小傻X，你以為爸爸跟你一樣弱智嗎？」

  猴子端起鍋，建剛發現下頭還有一層，裡頭居然燉著一隻雞……揭開蓋子之後黃油味和雞肉的香氣噴涌而出，還帶著淡淡的藥材味，讓建剛妹妹肚子十分不爭氣的咕嚕嚕的叫了幾聲。

  她仔細想了想，這個變態說的也沒錯，反正都睡了一晚上了，吃他點東西又怎麼樣？

  想到這，她還真是不客氣，三兩下沖了過去，抄起旁邊的筷子也不用碗就開始在鍋里撈了起來。

  讓她沒想到的是，這變態帶的東西還真是夠多，本以為填填肚子就差不多了，但變態的東西好像吃不完似的，看著差不多了就倒點水再加一塊火鍋料再扔一堆東西進去。吃到最後建剛妹妹直接投降，挺著個肚子躺在旁邊喘著粗氣。

  「嘖嘖，這也算被我搞大了肚子。」猴子拍著建剛妹妹的肚子，啪啪作響：「你真是好福氣。」

  「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這是個好問題，但猴子就是不回答。其實這一趟猴子的旅程並不輕鬆，他先是讓小紅找到了周圍所有的無人區，接著再一步步篩選，這都不用說了。光是他帶來的那些東西就重達兩百斤。

  猴子沒有建剛妹妹的體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確定建剛妹妹的位置之後，分批把東西拉上山，這個過程足足用了三個鐘頭。

  他並沒有建剛妹妹那樣強悍的體能，論身體素質他並不會比普通人強上多上，所以如果此刻他脫掉衣服，就可以看到他肩膀上血肉模糊的傷口，被背包袋硬生生磨出來的傷口。

  不過幸好，最後還是找到了建剛這個小撒比，所以這點傷倒也算是值得。

  「你為什麼會來找我們？」建剛妹妹見他不回答第一個問題，所以問出了她第二個疑惑：「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說了啊，我來招募你的，你是我的隊員嘛。」猴子帥氣的一笑：「身為隊長，絕對不能拋下任何一個隊員。」

  可話音剛落，他突然一個飛撲沖了出去，接著外頭一陣雞飛狗跳。

  沒兩分鐘，他手上居然拎著一隻山雞哈哈大笑著走了回來：「發了發了，明早有烤雞吃了。」

  建剛妹妹被他這種撿到巨額鈔票的樣子給弄得不知所措，明明剛才分明有點帥的，可還不到三秒就又變回了神經病……

  不過到底因為有了他，葉子得救了，這一點比其他的都重要，不然建剛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真的，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在猴子在外頭處理野雞順便過濾乾淨水的時候，葉菲緩緩的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的看著建剛，沙啞著嗓子叫喝。

  建剛這才知道猴子剛才用鹽和糖弄出來的水有什麼用處，也不由得覺得這個變態越來越神秘也越來越強大，至少比自己強大太多了，如果……如果不是個神經病的話，還挺可靠的呢。

  把水餵給葉菲之後，建剛小心翼翼的盛了一大碗雞湯輕輕吹涼送到她嘴邊：「吃點東西吧。」

  葉菲這時其實已經恢復了不少，她慢慢的坐了起來喝了一口雞湯，然後頓了頓：「他……他來了？」

  她嘴裡的他是誰，建剛妹妹都不用猜，看著葉菲提到那個變態時眼神一亮的樣子，建剛妹妹的心中滿是酸澀……

  「嗯……」

  「這些都是他帶來的？」

  「嗯……」

  「真好。」

  聽到這個「真好」，建剛妹妹都快哭了，但又必須在葉菲面前表現的足夠爺們，哪怕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也不得不背過去偷偷摸摸的用袖子擦掉。

  「他……他是不是喜歡你？」葉菲有點忐忑的問：「我覺得他……」

  「狗屁。」建剛妹妹啐了一口，打斷了葉菲的話：「他就是個變態，甩都甩不掉，遲早有一天餵他吃翔。」

  看到建剛恢復以前的樣子，葉菲沒說話只是笑著，雖然看上去還有些虛弱，但到底還是恢復了不少元氣，偷來的百年人參燉雞可不是隨便鬧著玩的。

  等猴子把山雞處理完並領著水哼著小曲鑽進帳篷時，葉菲立刻放下手中的碗：「謝謝你。」

  「謝我好說，給我生個兒子怎麼樣？」

  「喂！你欺負我就算了，別碰我葉子。」

  「干你屁事，滾一邊去。」猴子一腳踹開建剛，蹲在葉菲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嗯，早上就能好了，小問題。」

  葉菲抬眼看著猴子，幾次欲言又止，然後被猴子一顆藥丸塞進嘴裡給徹底堵住了聲音。

  「你們是回不去了，滿城都是你們的通緝令，上新聞了知道不。」猴子蹲在帳篷口抽著煙，眯著眼瞄著建剛：「這裡還算安全，天氣也不好，等雨停了我們就得踏上跑路的旅途了。」

  建剛沒有意見，只是對葉子有著無窮的愧疚，畢竟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她還是她的實習小警察，能每天胸大無腦的活著，拿著不高的公司住著廉租房，被自己保護著。

  當然，那些試圖覬覦她的人，都必須死。

  在之後，既然大家都沒睡意，索性建剛妹妹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葉菲，畢竟她才是真正無辜的那個人，無論怎麼樣她都有權利知道真實的情況。

  和那些受到一丁點刺激都會驚慌失措的傻白甜不同，雖然葉菲笨得有些天然呆，但卻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顯得相當平靜，她什麼也沒抱怨，只是握著已經哭成撒比的建剛妹妹的手輕聲安慰。

  「說好了要當一輩子好姐妹的嘛，你要不在了以後誰保護我。」葉菲抱住建剛的頭，輕撫她的長髮：「就算被抓我也陪你一起被抓好了。」

  「看不出來啊，小娘皮挺有俠客風的。」猴子蹲在旁邊吃著用火鍋底料泡的方便麵，滿嘴流油：「那她要死，你陪不陪她去死啊？」

  「滾開。」建剛妹妹扭頭怒視著猴子：「不要破壞畫風，你怎麼這麼噁心呢。」

  「吃了老子的東西回頭罵我噁心，你麻痹怎麼這麼不要臉呢？」猴子剛有用腳踹的動作，建剛妹妹立刻開始下意識格擋，可猴子卻收回了腳丫子：「老子今天累了，明早再收拾你，洗好澡等著老子。」

  葉菲笑著看著他倆對罵，抱著熱乎乎的雞湯輕聲細語道：「其實現在這樣挺好的，我跟建剛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野孩子。不過我跟她不同，我沒有她的天賦，一輩子都在小心的遷就別人，現在終於可以重新當一個野孩子啦。」

  猴子探過頭在她的碗裡喝了口湯，大大咧咧的說道：「你就是擠在我倆中間的電燈泡，沒你就省事多了。」

  這話有多難聽不用細說，要放在偶像劇里的話，一定會引來一番哭哭啼啼的自怨自艾，但葉菲卻只是伸出手指頭戳了戳猴子的腦袋：「那以後就麻煩大英雄保護我咯。」

  「小娘皮！你敢戳我腦袋？你知道上個戳我腦袋的人怎麼樣了嗎？」猴子竄過去捏住葉菲的臉：「那個人被我塞進桶里灌上水泥沉到海里去了，你怕不怕？就問你怕不怕！」

  「怕啦怕啦。」葉菲放下碗拿出已經黑屏的手機看了看：「我們現在算不算亡命天涯啊？」

  猴子想了想，摸著葉菲的下巴說：「我覺得現在還不算，我們得一路走一路殺人才算是亡命天涯。」

  「喂，變態。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建剛妹妹竄了過來擋在葉菲的面前：「你讓我加入你的什麼狗屁團隊，我同意了。不過……」

  「不過前提是她也要在對吧？」猴子沖葉菲挑了挑眉頭：「行啊，我缺個丫鬟，把老爺伺候舒服了，怎麼樣都行。」

  建剛妹妹剛想罵人，但是卻被葉菲攔了下來，她披上衣服歪著頭看著外頭的瓢潑大雨，眼神柔軟的讓人心疼：「如果建剛走了，我就真的舉目無親了，所以我不如跟她一起走啊。」

  建剛聽了這話別提多得意了，剛想說點什麼豪言壯語時，卻被猴子一胳膊夾住了頭：「小姑娘，你得認清這王八蛋的真面目，要不是她自私的跟個牲口一樣，你不會落到這一步。」

  「有什麼關係呢？」葉菲握住建剛妹妹的手：「你覺得如果沒有她，我最後會是什麼下場？」

  怎麼說呢，葉菲絕對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這就是猴子對她最直接的評估，這娘們……使用得當是個厲害角色！

  「總部允許你自行招募人員，但後果自負。」小紅把實施情況匯報給了總部，並把總部的批覆反饋給了猴子。

  「告訴他們，老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讓他們給老子聽好，我答應參加那個****的組織，不代表他們能控制我，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再讓我聽見後果自負之類的話，我讓他們後果自負。」

  「雖然這話很帥，但是邏輯上說不通嘛。」小紅髮出了振聾發聵的疑問：「對不對？對不對？你本來就打算後果自負啊。」

  「因為……」猴子撓撓頭，想了半天，突然把手裡的勺子一扔：「老子不爽！」

  建剛妹妹和葉菲眨巴著眼睛看著突然自言自語並且發瘋的猴子，半晌才由葉菲小心翼翼的開口：「你……在跟誰說話？」

  「哦，對了。哈哈，給你們介紹一下你們的隊友。」猴子拍了拍腦門：「小紅，出來sayhello一下。」

  「不要，我不要跟他們打招呼，寶寶自卑。」

  「你自卑個雞毛。」

  「她們都有mimi……可寶寶只是個耳塞，心情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