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對不起捐腎我無能為力
2024-07-26 10:42:34
作者: 耀紫
隨著霍肆年乞求的聲音落地,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問:「霍肆年,你說什麼?」
霍肆年雙手一併用力,他越發虔誠地握著我的手,視我如許柔柔的救命稻草。
他口齒清晰地道:「你姐姐柔柔生病了,她需要幫忙,許檸,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救救你姐姐,我求你,你救救你姐姐。」
同樣的話,霍肆年事無巨細地說了兩遍。
其實對我來說,一遍已經殘忍到如同凌遲剜心。
可霍肆年並不那麼認為。
在他那裡,偌大的世界,幾百億人,縱使全部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許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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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如同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越想越覺得可笑。
向來恪守名媛淑女禮儀的我,忍不住地失聲苦笑。
許是因為我的笑臉過於苦澀過於絕望。
原本霍肆年一心一意要拯救許柔柔,他意志堅定如鋼鐵。
我複雜的笑聲微微影響了他的堅定,他依舊在盯著我看,只是眼眸深處多了些許狐疑。
我突然發狠,用力一甩。
霍肆年在我爆發中後退,他後背撞到桌子,輕嘖了聲,原形畢露。
他惡狠狠地道:「你果然會拒絕!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果然會眼睜睜看著你姐姐悽慘喪命!」
霍肆年歇斯底里,我笑了。
我笑得眼眶乾澀發痛,就是沒有淚。
霍肆年對我的仇視越發濃郁。
我好像看到了自己在他眼裡成了走投無路的瘋子。
笑了好一會,我自覺地止住笑聲。
然後我拿出優雅的認真。
我正視霍肆年的眼睛,歉疚地說:「對不起了霍肆年,這一次,我肯定會讓你失望。」
我自己都是正在過江的泥菩薩。
我沒有拯救他人的資格。
「許檸,你不能走!」
眼看著我要離開,霍肆年再次追上我,他一把拉住我。
「許檸你再考慮考慮,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只要你願意救你姐姐,什麼要求我都能滿足你。」
我再次甩開霍肆年的手,略微想了想,我回頭看著他。
「霍肆年,真的很抱歉,多行不義必自斃,對於許柔柔,我真的無能為力,還有,霍肆年,不要再來糾纏我,你我這輩子到此為止。」
霍肆年到底還沒喪失理智。
他沒有繼續追我,也沒有繼續求我。
他原地站著開口道:「許檸,你會後悔的!」
我清楚聽到了他的話,但我的腳步沒有做絲毫停頓。
我獨自一人走出我和霍肆年的婚房。
這一刻我無比希望,我和霍肆年可以就此一別兩寬,此生再也不見。
帝都這裡,不算是許家還是霍家,只要我過去,都有我的一席之地。
可我哪都沒去,我甚至連自己名下的數處私人房產都沒去。
我在市中心的酒店定了一個房間。
作為一個將死之人,我沒有必要回家給別人添堵。
當然我也不會死在正常營業的酒店。
那樣太晦氣了。
等我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時,我會去臨終關懷醫院。
我不會影響任何人。
又是新的一天,我獨自在帝都街頭閒逛。
這裡有太多屬於我的記憶。
我走著看著回憶著過往人生。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盯著我。
自從我從國外回到帝都後,不管是在酒店裡,還是出門在外面,總是有人在暗中觀察我。
到今天我已經習慣了。
我知道我被霍肆年盯住了。
他不會再縱容我像過去那樣悄無聲息地消失於茫茫人海。
霍肆年派人監視我是吧。
哪裡熱鬧我往哪鑽。
過去我是許家千金,是霍家少奶奶,我需要時時刻刻保持形象,沒有自我。
現在我可以做自己了,怎麼嗨皮怎麼玩,怎麼開心怎麼來。
燈紅酒綠的酒吧里,我穿著性感吊帶小裙子,面前是兩個瘋狂對我獻殷勤的年輕小弟弟。
我笑盈盈地看著他們問:「你們想要我的聯繫方式?」
他們連連點頭道:「嗯嗯嗯!」
「好啊。」我順手拎起放在座位後面的手提包。
我從包里掏出手機,還沒打開,忽然有一隻手從天而降。
那隻手不費吹灰之力,他輕易搶走我的手機。
我轉頭抬臉望。
是霍肆年。
三四天過去了,他終於忍不住了。
霍肆年面容俊美,氣質不凡,看著很不好招惹。
他與周圍燈紅酒綠的環境格格不入。
兩個搭訕我的年輕小弟弟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都不需要霍肆年開口。
霍肆年瞥了他們一眼。
他們屁滾尿流地迅速離開。
我一把奪過自己的手機問:「霍肆年,你我都離婚了,你為什麼還要破壞我的好事?」
霍肆年語氣沉甸甸地問:「你到底需要考慮多久?」
我低頭無聊地刷著手機上的各種APP。
他氣場凌冽居高臨下凝視我。
突然,霍肆年耐心耗盡,一把捏住我下巴。
我在他巨大力道下被迫抬頭與他對視。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睛威脅道:「許檸,別逼我好麼?」
我在他掌控中顯得嬌弱無力,但我明亮雙眸中一點懼意都沒有。
四目相對。
一會後,我輕輕笑了。
笑著笑著,我忽然感到一股涼意直通大腦。
然後從我鼻子裡流出兩行鮮紅血液。
血順著我嘴巴下巴流到霍肆年手上……
我親眼看到他手掌被染色。
毫不誇張地說,這一刻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絕望的悶痛恐懼鋪天蓋地。
我的心跳,我的呼吸,每一下都疼到足夠讓我兩眼發黑。
眾所周知,除了血癌之外的其他癌症都不會流鼻血。
流鼻血只說明一件事,我的癌症轉移了。
而轉移則代表我的生命真的走到了盡頭。
而這一切,居然正好被霍肆年目睹!
我不要在霍肆年面前失去最後一絲尊嚴。
我愛了霍肆年一輩子,我不要臨終前得到他的同情或者是憐憫。
我強行打起精神,一次次在心底深處呼吸調整情緒。
終於我有了說話的勇氣,我問:「霍總,我的鼻血都被你捏出來了,你能鬆手了嗎?」
霍肆年這才分神看到他的手髒了。
他嫌棄地鬆手。
我不緊不慢地抽出兩張紙。
我想要擦乾淨臉上的鮮血。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紙巾用了一張又一張,血流的速度好像永無止境。
吧檯上多了一大堆染血的紙糰子,我逐漸逐漸地開始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