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瘦

  第二天，季安寧去一園找季潔悅出來轉圈子，聽她提了季樹言去接季樹昌一家人的事情，她很是羨慕的說：「可惜我的年紀小了一些，要不，我知道後，一定會去求四哥帶我一塊出去轉一圈。」

  季潔悅聽她的話，當即告訴她說：「寧姑姑，我哥哥跟四叔一起去接二叔一家人。」季安寧太過羨慕這種機會，這一日，特意拖著季潔悅跑去老園跟季老太太說話，她很是感嘆一番外面的風光多麼的好，把季老太太說得都笑了起來。

  季老太太笑著更正她說：「寧兒，我很多年沒有離開熟州城，不知現在城外的官路是不是跟從前一樣，晴天，不管開不開車窗，都只有飛揚的塵土洗面。如果開車窗，一路塵土撲面而來，那裡有心去瞧什麼優美風景。當然，如果是下雨的泥濘天氣，馬車只要不陷在半路上，那路兩邊的風景還是可以看一看。」

  季老太太的話提醒季安寧，城外官路的聽說是有青板石子路，可卻不是所有的路都是由石子路，越遠的地方，路況越不盡人意。季安寧失望之後，覺得還是要多聽聽大人們說外面的情況。這一生，她也許會和田氏一樣不得不困守在家宅四方的院子裡，可心卻可以一樣飛得 高遠一些。

  季安寧現在是不能去想成長之後的事情，她想著四周的婦人們，幸福的人有，可是卻不太多，不幸的人，如田氏這般狀況都算是幸運，至少她可以自已做主。如寧氏這般在情感里糾結的女人，只怕是太多太多，只是她們習慣在人前表現最好的一面，人後落淚自傷。

  寧氏這一次不知是不是把婚姻事實瞧得太過清楚，才會這般的自傷到瘦得見骨。季安寧有些日子沒有遇見寧氏，偶然在季老太太處見到她，都被她瘦削的模樣驚嚇住，她一下子蒼老了十多年，她縱然在笑，眼裡卻沒有什麼生機神采。

  季安寧瞧到這樣的寧氏，深深慶幸她的生母是田氏，要是遇見這樣的一個生母，讓做兒女的人，想來是非常的擔驚受怕之又有一種幫不忙的無力感，那種感受足以讓人灰心失望不已，容易摧毀年少人向著陽光的健康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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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安寧回到三園後，緊跟在田氏的身前身後打轉，惹得田氏高興之餘，又有些好奇是什麼事情，能讓平常獨立的季安寧如此的沾著她不放鬆。她試探的問了兩句，季安寧也沒有想過要隱瞞她什麼事，一五一十把寧氏的變化說給田氏聽。

  田氏聽後輕輕嘆息著說：「寧兒，能力有多大就做多大的事情，千萬不要去做你能力做不到的事情。娘親就是一個普通的婦人，娘親早早就明白過來，我是改變不了你父親的想法和行事，他也不會如你大伯父那般的把一個家放在心上。

  娘親有時候覺得對不住你和你哥哥，所以想著再給你們添上一個同胞弟弟或者妹妹，將來你們就能多一個相互扶持的人。只是這個孩子是我最後的一個孩子，我的能力也只夠護住你們三人，再多，我就護不了。」

  季安寧聽明白田氏的話，她是有心想要告訴她，所求不要太多，日子就能好過一些。季安寧想著自已的年紀，依舊是一臉不解的神情瞧著田氏，她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季安寧的頭，說：「寧兒，你現在年紀小，不必想這麼多的事情，娘親現在護著你，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去做。」

  季安寧用力的想了想，發現她能做的事情太小了，她輕輕搖頭笑著說：「我現在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陪著娘親和弟弟。哥哥可是一再交待我，他白日要去學堂，白日裡，家裡的事情，就要我多照看一些。」

  田氏笑瞧著女兒，她用手輕扶著腰慢慢的走，說：「好，現在娘親事事交給你們兩人看管著，等到過了年後，寧兒可以跟著我來學管家的事。」季安寧笑著點了點頭，說：「娘親，你放心，哥哥早教我認出了一百個數字。哥哥說，等到放冬假時，他再來教我打算盤，那時我就可以管家理事了。」

  「噗」田氏輕笑起來，說：「行，你管著家，娘親就安生養著。」季安寧陪田氏好一會後，母女說了好些話，她被田氏勸著去一園玩耍。田氏望著女兒輕鬆的腳步，低聲問身邊管事婦人：「**奶現在瘦得很是厲害嗎？」

  管事婦人輕輕嘆一聲，低聲說：「前日，我代主子去老園回話，在路上，碰見**奶，她的解瘦得可怕，都瘦成骨架子。我怕跟你說了，你跟著擔心，就瞞住沒有說。」田氏有些擔心的說：「我去老園有許多次，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她一次，我以為她就是心情不好，也不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她這次別是生了什麼病了，下次大奶奶過來，我還是要跟她說，想法子請大夫給**奶瞧一瞧身體狀況。」管事婦人湊近她，低聲說：「三奶奶，你就別想那麼多的事情，以大奶奶那樣的品性，只怕早跟**奶提過請大夫的事情。

  如今二園沒有多的風聲傳出來，**奶大約是心情不好，才會這般暴瘦。過些日子，如果大小姐那邊傳出喜事出來，**奶的心情好了，身體就會跟著恢復過來。」田氏輕輕嘆著氣，說：「這都是男人做下的孽，女人們卻不得不受著。」

  管事婦人瞧著田氏的神色，她不敢多勸下去，言多必失。她只覺得田氏這話何償說的不是她自個的心聲。季守家在那邊置下的妾室，在她們來時已經有孕，季守家知道消息時，那種狂喜的神情，如何會沒有傷到田氏。

  她只是懂得如何去消散開心裡夫婿對她的傷害，可是那種她面上那種深深的失落感，還是讓管事婦人瞧得清楚。管事婦人因此才沒有勸田氏，一定要留下來等到二少爺來接人，她贊同田氏提前跟著田家表姐一家人離開。

  她暗想著離得遠看不見，田氏心裡就不會去傷心的回想著，季守家知道添庶子女時的那張歡喜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