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相敬如賓

  這一日，季老太爺帶著季寶花匆忙離去，等到季守業傍晚回來，聽見布氏轉達季老太爺的話時，他沉默一會說：「母親苦了半輩子，老後，她一定要歸娘家，只要舅家許可，就歸吧。那些面上的浮名，等到那一天，我們做兒女的孝順，用不著太過去在意外人的言語。」

  布氏輕輕點頭後，又把季老太爺的表現說一遍，她很有些不安的說：「昨天，我不應該多事給寶花換一身衣裳，我沒有想過父親會如此在意那樁事情。父親是有心想把寶花交給母親管教，他一再跟母親說明庶女也歸母親教養，母親還是直接拒絕了。」

  季守業冷笑了起來，說：「母親年紀這樣大了，那有閒心，來幫著他來收拾這種極其麻煩的東西。他生的孩子，自然由他自已去管教。」季守業對季老太爺心有所不滿，在昨天夜裡已經到了高潮。

  季老太爺昨天夜裡已經尋季守業兄弟鬧一回，鬧得都是一些小事情。從季寶花的衣裳開始，到季安月的夫家沒有禮貌，竟然在季家時，他們沒有準備季寶花的紅包，等到季寶花去了季安月的夫家，才第一次收到男方給娘家親戚的送行紅包。而那家人還特意備了沒有去的季安寧和季潔悅兩人紅包，還託付給布氏帶了回來。

  季守業兄弟忙了這麼一天，夜了夜了，正想好好的休息，卻被老父親叫了過來，就聽了這麼一摺子的瑣碎事情。季守業當時忍耐著沒有說話，由著季守成跳腳吼著說：「父親，我長女你的長孫女今天成親，她一個做姑姑的人，她年紀小不知事，穿一身素淡衣裳出現。大嫂帶她去換一身喜氣衣裳，這樣也有錯嗎？」

  季老太爺淡淡開口說：「我們修道之人，一向對衣裳沒有多大的注重，再說大家閨秀的穿著一向以素雅端莊為美，今日，她後來穿得那般的俗氣，實在是太過丟我們季家的臉面。」季守業瞧著季老太爺的神色，再望一眼縮在角落處的季寶花。

  他淡淡的開口說：「父親，秋天時，我三子就要成親，等到那一日，你們實在來不了，我會跟親家說明。但是你們要來，你如果執意要如今天這般的裝扮寶花，那我只能讓人關著寶花不許她出來見人。那樣大喜的好日子，我不能讓親家知道之後，說我們季家不識喜事的理。」

  季守業只覺得跟季老太爺說不能什麼理，他只信他自個的道理。季守業跟季老太爺請過晚安後，他直接就出了後院。季守成還沒有醒過神來，見到兄長離開，他很是自然的跟在後面，向著季老太爺請晚安，說：「父親，天晚了，你早些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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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兄弟走後，季老太爺房裡燭火亮了許久，當然他房裡的動靜也太大了一些，響了許久許久。季守業歸來一園，只跟布氏提了是因為季寶花衣裳的事情。而季守成回到二園，根本就沒有跟寧氏說任何的事情，只說季老太爺傳他們過去說今日親事操作的熱鬧。

  季安寧回到田家時，她已經清醒過來，她很有些不好意的由著田家大舅抱著下車。田家大舅見到她清醒過來，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臉，笑著說：「要是實在還想睡一會，午時再睡。」季安寧衝著田家大舅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她揮手衝著田家大舅說：「大舅，你早些回來，我們在家裡等著你。」

  田家大舅母出來接人，正好看到這一對舅甥依依不捨的樣子，她笑著牽住季安寧的手，對田家大舅輕輕點了點頭。田家大舅母和季安寧往家裡走去，季安寧笑著跟她說昨天接紅包的事情，說：「大舅母，我已經叫人把紅包交給哥哥收著。」

  田家大舅母笑著讚賞的瞧著她，說：「寧兒做得對，你哥哥比你大，他一定會管好你的紅包。」季安寧還是相信季樹立這個兄長，別看他年紀小，可他行事非常的牢靠。季守業明顯也是對他抱有很深的希望，他早早吩咐長子要看好這個弟弟，絕對不許他有走歪路的機會。

  季守業實在是受夠，上面有父親一直做著糊塗事情，要他在後面收拾。而最小的弟弟明顯是在他一時沒有照顧到時自個長歪，他在做官的同時，竟然有閒心去做多情人。季守業想到傳來的消息，他的心火就一直熄不了。

  田家大舅母低頭瞧著季安寧，見到她眉眼間歡喜的神情，她的面上笑意燦然。不管如何小姑子有一對爭氣的兒女，這要比不爭氣的夫婿來得穩當。季守家在外面為官，依舊是為女人惹上是非，小姑子對這樣一個夫婿是無能為力，消息已經傳了過來，只能看季守業這個兄長有沒有法子收拾他。

  季安寧在田家十多天後，無意當中聽見外祖母跟田大舅母討論父親季守家的事情，她拉著田百珍偷聽了一會之後，兩人才悄悄的退開去。田百珍略帶些同情神色瞧了瞧季安寧，她有心想安慰季安寧，很是用心想了好一會後，她跟小表妹說：「寧兒，你別怕，你和立兒弟弟還有我們這些親人在。」

  季安寧瞧著田百珍那一臉為難糾結的神色，她也不忍心她繼續為難下去，她輕輕開口說：「我不怕，我大伯母跟我祖母說過，說我父親只是年青玩心重，等到再過幾年，我哥哥大了，我父親的年紀也大了，他的行事就會穩重起來。」

  然而季安寧心裡卻明白，季守家已經定了性情，他大約天生對對那類嬌柔女子很有同情心，見不得那些女子的可憐模樣。而田氏卻是一個清朗的女子，這樣的女子，季守家和她原本是有機會相愛下去，可惜一步錯，步步錯。田氏縱然願意為了兒女大事將就他，和他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

  可是一旦兒女都有了，田氏也不會將就下去。田家人大約都知曉這回事，對季守家的事情，便沒有太大的反彈，反而一心一意對季樹立兄妹好去。反正在他們的心裡，季守家至少不會象季老太爺那樣對嫡妻和兒女無情又無意，他對田氏和嫡子女還是有些感情，也願意尊重嫡妻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