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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尋

2024-07-26 10:17:22 作者: 玲瓏秀

  「嚶嚶」的嬰兒聲音,總是響在安寧的耳邊。安寧記得自個睡在溫暖的床上,她有些鬧不明白,為何會做這樣一場荒誕的夢,夢裡她重新成了一個小小的嬰孩。終於,她拼盡全身力氣睜開眼睛,她看清楚所在的地方,聽明白身邊人的話語。她失聲痛哭起來,她一睡,睡成古代一個小小的女嬰,還有一對天然的古式父母。

  安寧從來不是一個糾結到底的人,她之前活了三十一年,生活富足家人親近,親情友情上面不曾真正的受過傷害。她戀愛好幾次,都是臨到最後才認清了人,然後不歡而散,她要是一個糾結到底的人,只怕傷心都無處去訴說。安寧再一次選擇放下,前塵舊事如煙散,她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現實,她是季家三房的嫡長女季安寧。朝和十八年三月六日,熟州城北季宅季三老爺季守家嫡長女季安寧出生。

  季安寧對外界有所認知時,已經距離她出生日過了大半年。三園的院子裡,季家三夫人田氏抱著女兒,立在花叢下,她萬般愛惜的瞧了又瞧花,又瞧了瞧懷裡的女兒,笑著對伴在一旁的兒子季樹立笑著說:「立兒,我瞧著寧兒比花兒還生得美。」季安寧聽了田氏的話,那心微微涼了起來。田氏生得秀美,季樹立生得俊秀,她的容貌推理下去,生得應該也是不錯,只是有時生得太美是天然的罪過。

  季樹立一臉歡喜的抬眼瞧著季安寧,他也覺得母親所言甚是,自家妹妹哭過那麼一次後,眉眼間便有精氣神,不再跟從前一樣,不管如何逗她,都是木呆呆的反應。如今的季安寧,在他的眼裡,生得是比花兒還要美。季樹立望見季安寧眼裡的神色,他笑嘻嘻的說:「母親,妹妹聽得懂我們說話,我覺得妹妹生得極其美。」季安寧的心,徹底的涼了起來,這以後要變得丑一些才行。

  幸而此時季安寧只是小小嬰孩,又有此前幾月呆若木雞的表現,她就是有些異樣,瞧在田氏的眼裡,都只覺得歡喜,認為她如今是真正的開智,臉上的表情都多了許多。季安寧悶悶不樂好一些日子,直到田氏抱著她一塊照銅鏡,她瞧見鏡子裡面那個胖乎乎的嬰兒,五官生得不錯,可是距離紅顏禍水還是要差許多。她立時歡喜的笑了起來,拍著肉肉的小巴掌,可愛得讓田氏親了又親。

  後來,便有耳語言及,季安寧從小愛美喜照鏡的傳說。年節到,季安寧第一次醒著見到父親季守家,他的風姿卓絕遠勝過他的容貌,自有一股風流氣韻,身後有兩位美婢服侍,他和田氏相敬如賓。田氏和季樹立不曾在季安寧面前提起過他,以至於有些日子,季安寧誤以為她無父,後來還是聽身邊服侍人提及起來,才知曉自家父親事多忙碌,顧及不到家中的妻兒。季安寧見到父親,瞧見他身後的嬌柔美人,在心裡輕嘆一聲,父親是一個這般風流多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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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守家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嫡妻田氏,她的面容嬌好,只是性情太過端莊執拗,處處要守著規矩行事,他們夫妻在初婚時也曾恩愛似一雙人。只是在田氏懷有季樹立時,他遇見美人如玉,上心了一些時日,夫妻就有些情淡。季守家心裡也明白娶妻是一定要娶田氏這種人,才能守得住一個家。季守家的目光落在胖乎乎女兒面上,他已二十有三,身邊的服侍人有幾個,卻只有嫡兒女一雙,兒子瞧著處處聰明伶俐可愛,女兒卻有些顯得痴肥了一些。

  季守家有些不喜的瞧著田氏,說:「寧兒肥了一些,你想法子讓她少吃一些。」季安寧立時怒了,這是生父嗎?田氏輕柔目光瞧了瞧在僕婦懷裡乖順的季安寧,她輕輕的笑了起來,說:「我從前沒有見過如寧兒這般胖乎乎可愛的嬰兒,心裡一樣如你擔著心事。可前兩日,我抱著寧兒去給母親請安時,出門時,遇見前來給母親請安的大兄和大嫂。大兄瞧見寧兒,說女兒家能生成這般可愛模樣,瞧著就是有福氣的孩子。大嫂跟我說,千萬不可給寧兒斷食瘦身,說那樣會傷及孩子的福氣和運氣。」

  季守家聽田氏這麼一說,他瞧著季安寧的目光溫善起來,他記起長兄的次孫女比季安寧大半歲,可這一年來,總聽說那孩子又生病的消息,大夫隔幾天就要上門來一趟。自家的女兒,前半歲瞧著呆頭呆腦,拖累得長兄季守業都跟著擔心起來,特意請了老道的老大夫瞧過她,那大夫背著人神神道道跟季守業提過,說大約是孩子還通靈,記掛著前世之事,等到忘記得差不多,孩子就能開智起來。季守家想著長兄的話,他瞧著眼神清明,眼珠子轉動不停的季安寧,覺得胖就胖吧,反正她年紀尚小,經得起胖乎乎的樣子。

  田氏瞧明白季守家神色變幻,在心裡暗嘆一聲,她和家人誤看了這麼一個人,如今木已成舟,為了孩子們,她都要好好的走下去。田氏伸手接過季安寧,她手指輕輕的捏一捏女兒的肥臉。季守家瞧見之後,一樣跟著伸出手指輕捏女兒的肥臉,嬰幼兒的臉細膩滑潤,讓他摸了摸愛惜不已。他伸手接過季安寧,俯下身子用臉蹭了蹭女兒的臉,他瞧見季安寧皺起小眉頭閃躲的神情,他放聲大笑起來,一臉愉悅的神情。

  他笑著跟田氏說:「從前聽人說過,女兒要比兒子來得可愛,我自是有些不信。如今我相信,女兒是比兒子來得有趣。」田氏瞧著季守家歡喜的模樣,在心裡輕舒一口氣,她就不信季守家心硬如此,會怠慢自家的骨肉。田氏側目而視季樹立的神情,小小的人兒端正如樹候在身邊,眼裡神色閃亮不已,田氏心安下來。她笑著說:「立兒是男兒,為人父,自不能如疼愛女兒這般的溺愛不已。你要如現在待寧兒這般待他,只怕大兄都會尋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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