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風雨將來

2024-07-26 07:48:17 作者: 七分釀酒

  千佛宮內的燈燭直到四更天才亮起。

  屋內燈火通明,床榻旁散落了一地凌亂的衣裳,帳幔垂落在地,裡頭突然伸出一隻布滿細密紅痕的白皙皓腕。

  隨即手的主人撥開帳幔,露出一張艷若桃粉的臉。

  她一雙黑眸含著瀲灩的水霧,整個人透著一股慵懶,像是憊懶的貓兒,收斂起了渾身的危險。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靠近。

  晏姝頭也沒抬,低垂著眼眸,半點不想給他多一個眼神。

  從白日裡酉時到夜裡四更天,他實在太沒分寸了!

  心裡惱火,晏姝完全不想搭理謝某人,誰料謝斂走到她身邊,直接彎腰將她抱起來。

  晏姝掙扎的晃了晃腿,一貫清冷的嗓音軟綿無力,「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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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著她的少年胸腔微微震動,「剛備好了水,我給陛下洗一洗。」

  晏姝繼續掙扎。

  謝斂垂眸,視線落在她緋紅的臉頰上,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啞,「不是陛下一直說那裡不舒服嗎?」

  晏姝倏地抬頭,對上他暗沉的眼神,總覺得她要是說「沒有」,某個喪心病狂的人會繼續折騰她。

  她安分了下來,晃了晃懸在半空的玉足,似不經意道:「昨日御書房多一封摺子,是朝臣催我娶皇夫的,你覺得如何?」

  謝斂腳步幾不可察的頓了下。

  已經走到浴桶旁,他彎腰將晏姝放進去,一邊剝她身上的衣服,一邊沉聲道:「何人上的摺子?」

  晏姝知道抵抗也沒用,任由他動手,靠著浴桶懶洋洋道:「唔——好像是翰林院的一個官員,聽說他家的三公子貌若潘安,丰神俊朗……呀,疼,你輕點。」

  晏姝正說著,便覺得腰間一疼,竟是謝斂用力掐了她一下。

  她頓時生氣的捧水潑向他,「你這是做什麼?」

  「明日就殺了他。」

  晏姝:「那是朕的官員。」

  謝斂不吭聲,他直起身,邁開腿踏進浴桶內,不等晏姝反應過來,就將她抱起放在身上。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少年黑沉的眼眸中似蘊含著令人沉淪的漩渦,他抵住晏姝的額頭,低聲道:「不許殿下看其他男子。」

  「殿下只能看我。」

  「我不能沒有殿下。」

  他又在撒嬌。

  晏姝最是不能抵抗謝斂這般撒嬌,心頓時化成了一灘水,抱著他的臉親了兩口,用安撫小孩子的語氣哄道:「只要謝小斂聽話,朕就只看你一個人。」

  水聲激盪,水花將浴桶周圍的地磚打濕。

  等到謝斂抱著晏姝出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幸而如今是夏日,天熱,水涼了也不用擔心著涼。

  又在浴桶內鬧騰了一回,晏姝徹底沒了力氣,她由著謝斂抱著,兩人躺在床榻上小聲說話。

  「西襄如今情況如何?」晏姝煞風景的問。

  謝斂果然不太滿意她此刻談正事,懲罰性的低頭咬她的耳尖。

  晏姝好笑的推了推他,繼續道:「我是擔心一覺醒來你又一次已經離開了,這會兒不問,難道要在信上問?」

  上一次他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了,謝斂自知理虧,乖巧回道:「西襄帝的幾個兒子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不過西襄帝近日又出兵的意思。」

  晏姝一頓,抬頭看著他,「他想出兵哪國?」

  謝斂看著晏姝沒有說什麼。

  晏姝明白了。

  她蹙了蹙眉,神情有些嚴肅,「景國眼下經不起戰爭,若西襄此事出兵,百姓恐怕會亂起來。」

  百姓剛結束了被世家剝削的命運,饑荒暫時得到緩解,如今正是百廢待興之時,必須有足夠的時間修生養息。

  謝斂緊了緊手臂,下巴貼著她的發,鼻間縈繞著馨香,「我會說服父皇出兵東楚。」

  「東楚?」晏姝疑惑道,「為何是東楚?」

  「東楚的實力並不弱,柿子還挑軟的捏,西襄帝當真會答應?」

  謝斂似想到什麼,輕笑了一聲,「若東楚先犯西襄呢?」

  晏姝扭頭看著他神色,便知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滿意的去親他,「這一次謝小斂可立大功了,想要什麼獎勵?」

  謝斂眸光微暗,視線往下移。

  晏姝下意識地戰慄了一下,揪緊衣襟往床內側翻滾,「這個不行……至少今日不行了!」

  謝斂看著她警惕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晏姝:「………」

  逗她呢!

  謝斂此次緊趕慢趕才在晏姝登基大典前抵達洛邑,一路上並未怎麼休息,此刻二人又折騰了一通,很快便依偎著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晏姝思緒回籠,沒有第一時間睜開眼,而是伸手探了探身旁。

  手上摸到有些硬的胸膛,她才緩慢睜開眼。

  對上一雙乾淨清澈的黑眸。

  這雙眼睛沒有夜裡的洶湧的欲/念,所有情緒都被人掩藏了下去。

  謝斂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腰,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睡好了嗎?」

  晏姝掩嘴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幾滴生理淚,點著頭,「御書房還堆積了不少摺子,我今日恐怕不得閒。」

  謝斂沒有露出意外或者失望的神色,親不夠一般抱著她親著,斷斷續續道:「我今日也要回去了……」

  「這麼快就走?」晏姝心中說不出的失望。

  她以為謝斂這會兒還未離開,是能在景國多留幾日。

  謝斂沉默了一會兒,抱她抱的更緊,好似要將她嵌入身體內,啞著聲音道:「東楚那邊隨時會有動作,父皇也心思多變,我必須儘快趕過去。」

  西襄帝一直惦記著十幾年敗於景國,這十幾年來從未放棄過報復景國,一雪前恥的心思。

  如今眼看著景國情況好轉,他必然是等不了的。

  而新帝登基之時,就是最好的趁虛而入之際。

  若非謝斂在其中運作,此時恐怕已經收到西襄進犯的消息了。

  晏姝知道輕重,雖然還是不舍謝斂,卻只能送他離開。

  又一次目送著他的馬車消失,晏姝定定的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回頭時,臉上的不舍盡數收斂。

  她神色平靜的抬眸,對一旁的棠微道:「召沈從淵、沈季遠、秦嶺……幾人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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