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郁家背後的勢力
2024-07-26 07:34:49
作者: 七分釀酒
「周徳全,長公主的茶冷了,你先下去沏茶。」景皇聲音冷沉無比。
周徳全在景皇身邊待了十幾年,自然熟知他的性子,當下便明白皇上這是要與長公主密談,卻不能讓外人知曉。
他恭敬的垂頭,「最近江南那邊剛新送來了一款新茶,老奴這就去給長公主泡上。」
晏姝眼眸微動,點了點頭,「勞煩周公公。」
待周徳全退下,景皇才聲音沉肅的開口,「姝兒可有查到什麼線索?郁家那兩個老狐狸既是暗中養了私兵,那絕對不會離洛邑太遠,但洛邑城外群山環繞,搜查起來不易。」
「且若是大肆搜查定驚動百姓,引起百姓恐慌,尋不到這些私兵事小,若引起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事大。」
「不必去搜。」晏姝不緊不慢地道,「父皇不覺得郁信然今日在朝堂之上認罪認的太過乾脆了嗎?」
「雖鐵證如山不容辯駁,但兒臣以為這倒是像郁信然的緩兵之計,故意乾脆認罪令父皇放鬆警惕,待到父皇放鬆了警惕,將他的事拋到腦後,郁信然便能尋機逃脫。」
說到這兒,晏姝語氣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暗芒,方才繼續道:「景國容不下他,還有大秦、東楚等國。」
她點到為止,並未再繼續深剖下去,她相信父皇不蠢,一定能想到更深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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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景皇聽了晏姝這一席話眼神變得更加幽深不可測。
浸滿風霜的眼眸閃過一絲銳利,沉聲道:「姝兒的意思是等他自亂陣腳,自己將私兵暴露出來?」
晏姝嗯了一聲,「父皇判郁信然秋後問斬,是為了查清是否有其他人與之牽連,但秋後問斬要至秋分之後,還有大半年的時間,郁信然自是可以徐徐圖之,所以父皇不如逼他一把,待刀架到脖子上時,郁信然一定會提前出手的。」
「朕明白了。」景皇面露沉思,垂眸盯著御案上的帳冊。
自從翻看過這本帳冊之後他便在思索郁家貪墨這筆巨銀到底是為了什麼。
大多官員貪墨是為了享樂揮霍,可郁家一貫展現出來的清廉節儉卻並未做假,而是十幾年如一日,堂堂尚書府的吃穿用度倒是只堪比五品小官。
所以郁信然貪墨必定不是為了享樂。
那是為了什麼?
什麼情況下臣子會豢養私兵?
——只有生出了異心,才會豢養私兵。
景皇搭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
如今的天下局勢很是微妙。
七國之中大秦、東楚最為強盛,其次便是景國,再是西襄、南燕、溯水,北韓末之。
北韓乃七國之中國力最弱的一國,大秦前兩年已經隱隱透露出要攻打北韓的意思,但北韓卻派遣了使者前往東楚,目的為何誰也不知。
大秦擔憂東楚會與北韓聯合,趁大秦攻打北韓之時發兵,是以才按捺下蠢蠢欲動的心思,只是這仗雖然沒有打起來,但三國之間的局勢卻越發混亂,甚至影響到了其他國家。
有不少別有用心之人混入景國,有密閣在手,景皇已經暗中處置了不少其他六國的眼線。
但方才晏姝的話卻讓他突然警覺。
這兩年有其他六國的暗探混入洛邑城,那以前呢?
他初登基那時根基薄弱,朝局動盪,景國江山岌岌可危,這樣的時機對於其他六國來說便是渾水摸魚最恰當的時機。
郁家祖上曾有赫赫戰功得了爵位,但因其子嗣庸碌無為,這爵位後來也被當時的皇上收了回去,直到郁信然、郁宏義這一代,郁家才算是重新起復,他先前更是已經動過要恢復郁家公爵爵位
的念頭……
若不是晏姝揭穿了郁家貪墨的罪證,恐怕此時此刻郁府的權勢地位會更上一層樓。
心中緩緩冒出一個猜疑,幾乎令景皇難掩憤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在晏姝面前沒有展露出來,只聲音和緩道:「姝兒,接下來的事你無需插手,若郁家背後當真還有其他勢力,你繼續插手恐怕會有危險。」
晏姝對上景皇擔憂的目光,心知父皇是真心擔憂她的安危,心頭微暖,卻搖頭拒絕了。
「朝堂內外有太多雙眼睛盯著父皇,父皇想做什麼皆是畏手畏腳,兒臣既然撞破了郁家貪墨之事,也想徹底弄清楚郁家背後到底還藏著什麼秘密。」
她說著淺淺勾唇,「父皇不是給了兒臣一百密閣影衛嗎?有他們在,許多事情不必兒臣親自去查,只需吩咐他們即可。」
景皇被說服了,微擰著眉頭道:「那父皇再送一百人給你。」
密閣影衛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總不到五百人,父皇卻將幾乎一半的影衛都給送給她,一時間晏姝心頭湧上一股澀然。
世人都說天家無真情,可父皇待她,卻當真是寵溺到了骨子裡,甚至連不容絲毫不敬的帝王威嚴在她面前都形同無物。
晏姝並未推拒,乾脆的接下了。
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手底下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父皇,兒臣想要搬離皇宮。」晏姝思索片刻,淡聲道,「宮裡頭人多眼雜,千佛殿雖然有侍衛把守,但也極容易混入後宮各宮的眼線,兒臣擔心會泄露消息。」
景皇聽罷眉頭蹙緊了。
皇宮裡的確人多眼雜,千佛殿的宮人繁多,難保不會有那麼一兩個被其他人收買。
景皇抬頭看著她,卻是一時半會沒有答應。
晏姝像是知道景皇在想什麼,起身走到他身旁,伸手搭上景皇肩膀,揉捏了起來。
「兒臣知道父皇是捨不得兒臣。」晏姝輕聲,「宮外的長公主府離皇宮不遠,坐馬車來回也不過半個時辰,兒臣會時常進宮來陪父皇說話的。」
她都這般說了,饒是景皇心有不舍也不得不答應下來。
且郁家背後若當真有他國勢力介入,這顆釘子勢必要儘快拔除,此事決計耽誤不得,孰輕孰重,他自是分辨的清。
景皇又囑咐了幾句,二人談完已經快到用午膳的時辰了。
景皇當下便準備喚周徳全進來傳膳,「姝兒可要留下來陪父皇用午膳?」
晏姝正欲開口拒絕,卻見面前的景皇目光帶了些幽怨,「姝兒,你可別告訴父皇你又要回去陪西襄國那個質子用午膳。」
「你馬上要搬出宮,父皇恐怕要隔好久才能見你一次。」
對於父皇這偶爾表露出的幼稚舉動晏姝當真招架不住,她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兒臣留下來陪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