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醫不走空

  林孝珏對眾人道只要看舌頭就能診斷病情，人們一時疑問四起。

  她真的能？人們很好奇，有些人躍躍欲試。

  「那你看看我有什麼病？」邋遢男人嬉皮笑臉的跳到林孝珏前面。

  「咧」一伸舌頭。

  他的舌苔白而厚重，中間有一條豎著的裂紋，這是水濕困脾，脾陰虛之症。

  林孝玨端詳片刻肅然詢問：「你早起，是不是覺得，口苦？嘴巴，是不是總覺得，淡淡的？」

  「哎呀，小姐你怎麼知道的？」男人一愣。

  

  聽他語言，就知道吻合，四周紛紛詫異：「說對了，看舌頭真能看病嗎？」

  施嵐雲心中驚的不行，小道童手捂住嘴不知說什麼好。

  林孝玨卻不榮不辱道：「你的舌苔告訴我的。這是，舌診。」

  接著她又問：「你，是不是總打嗝。」

  「小姐您真神了。」男子的熟人談笑道：「天天打嗝，別人和他一起吃飯，正吃到一半呢，嗝，打個嗝。又吃一口，噗，放個屁，都煩死了。」

  上下齊響。

  「哈哈。」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笑聲。

  林孝珏表情還是很淡，沒有笑，接著道：「大便黃……」「小姐，您別說了。」

  感受著眾人肆意的笑聲，男子急忙擺手：「小姐我這病能治嗎？」

  「能，等……」

  「求小姐醫治。」沒等林孝珏說完，那男子便急忙討藥方。

  林孝珏指著沒什麼動靜的李浩：「等，治好他，再說。」

  小道童則心道：「若說小姐會京腔可以解釋，她的母親是小姐的奶娘，小姐被送到家廟的時候，母親就帶著她一起跟過來，母親就講官話的她也會。

  後來母親就死了，她和小姐也沒人依仗了，所以小姐這一手功夫是哪裡來的？

  旁人只是懷疑這醫術的高低，無關真假。

  吳氏好似看到一絲希望，試探問道：「小姐，您真懂醫術？真能治好相公?」

  「可以，一試。」

  吳氏噗通一聲就跪下去：「那請小姐救救我家相公」

  林孝珏手疾眼快扶住她，並道：「且慢，我向來，醫不走空。想我醫治，就要答應，我的條件。」

  賊才不走空。

  林孝珏吐字太慢，眾人認真聽完，哄堂大笑，有人起鬨道：「小姐怎麼醫不走空法？」

  吳氏有了警覺，小聲問道：「小姐要多少銀子？」

  林孝玨面沉如水：「五十兩，議診金。」

  吳氏訝然，提高了聲音：「五十兩？這麼多？」

  眾人也紛紛不平：「醫不走空就是要錢，那和賊有什麼區別？」

  「就是，要這麼多錢。」

  施嵐雲冷笑：「別人救死扶傷，小姐打家劫舍呢。」

  小道童心道：「小姐從前也不貪財啊，這五十兩銀子，夠農家人用三五年了。」拉拉小姐衣角，低聲道：「小姐您是不是要騙錢啊？咱們還有錢呢。」

  林孝珏用手拍拍她讓她別說話，這輕微的動作剛好被那大漢看見了，以為主僕二人在串通什麼，當即怒道：「好你個騙子，騙錢騙到老子哥哥家了，找死吧。」擼胳膊就要打人。

  小道童拉著林孝珏連連後退，直到小姐猛然回頭看她一眼，那目光冷漠的嚇人，這腳步才戛然止住。

  林孝珏正過頭斜著那大漢，目光凌厲坦然，那大漢不知為何，膀大腰圓的個頭，莫名就覺得自己矮了一截，揚起的胳膊不由自主就收了回去。

  林孝珏這回目光轉向吳氏：「救不救？」

  吳氏被她看的訕訕然，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話。

  施嵐雲道：「小姐就是想騙錢，那老夫可不能讓小姐隨意了。」說著邁著正義的款步，走到邋遢男子面前，一搭手摸著他的脈。

  「你是胃氣上逆，消化不良，吃兩盒山楂丸就好了。」

  「還是施大夫仁義。」那男人一聽沒事，眉開眼笑道：「小姐，等您治好李官人，我就不去就診了。」

  「誰讓她賣關子了。」

  「明知病情卻不肯開藥，不就是想待價而沽嗎？」

  林孝珏接收著四面八方而來的職責，面無表情。

  「怎麼樣？這樣的小病老夫也是信手拈來。」施嵐雲淡笑道：「但是李官人的病，非石藥所能及，老夫確實無能為力，小姐還要勉為其難嗎？」

  這是挑釁。

  林孝珏很看不起的掃她一眼，沒理他。而是視線再一次落在吳氏臉上，且更為嚴肅。

  「相公是你的。你救他，還是不救？我能救人。」聲音肯定

  施嵐雲這裡就覺得自己十分被嫌棄，老臉頓時就不忿紅起，但吳氏和林孝珏正在交涉，他也不能冒然打斷。

  林孝珏繼續逼問：「他死，守寡的是你，沒人，能替。你還，不信我嗎？」

  這話簡直戳人心窩子，太難聽了。

  眾人一時又面面相覷。那大漢怒的兩眼冒火，躍躍欲試。

  施嵐雲百思不解，這女子咄咄逼向吳氏是為了什麼，難道她真能救人？可李浩是死症，她不怕吃官司嗎？

  林孝玨冰冷的盯著吳氏的眼睛：「他的命重要？還是你的錢，重要？」

  吳氏被她看的仲夏天全身翻冷，喃喃問道。「小姐果真能救治我相公？」

  「能。」林孝珏眼皮動了動，肯定的道。

  吳氏有些被她說動。

  施嵐雲意外至極，這吳氏也是出了名的吝嗇，此刻此刻不心疼錢了？

  林孝玨則趁熱打鐵：「救不救，全憑你，可沒多少，時間了。」

  吳氏仔細打量這個激將她的女子，雖然形象落魄，但有一雙真誠執著的黑眸，幽幽看不出悲喜，只有堅持。

  她的話像是不懂事的孩子，難聽不合時宜，是任何聰明人都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說的，但卻說進了她的心，讓她莫名難受。

  心道：「施大夫已經說了相公不能醫，莫不如就讓這女子一試，五十兩銀子而已。」

  抹了一把淚痕，咬牙道：「就讓小姐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