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五：跳動舌尖的精靈

  雖然已經開始轉暖，天氣也很不錯，但溫度依然在零下，如果穿得少，壯漢都受不了，何況是八旬老者？

  秦羽心中納悶，大冷天的，乞丐都不會出來，怎麼會有老人在角落裡受凍？而且從老人的衣著看，舊卻很乾淨，不像是乞丐。

  慕容雪是個特別善良的小姑娘，立刻跑到老者身邊急聲道：「老爺爺，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為什麼不回家？」

  老者睜開眼睛，打著哆嗦顫聲道：「我，我去尋兒子，可怎麼找也找，找不到……」

  「這裡太冷了，老爺爺你會凍死的，先跟我回店裡吧。」慕容雪將老人扶起來，卻意外感覺老人好重。

  「對對不起，我又冷又餓，實在走，走不動……」老者腹中咕嚕嚕一陣亂響。

  「那可怎麼辦？我，我背你吧？」慕容雪太善良了，居然要自己背。

  

  秦羽嘆了口氣，如果在原來那個世界，估計肯管的人不多，畢竟大家都被整怕了，慕容雪的善良，就好像一顆明珠，毫無雜質晶瑩透亮。

  「別動，你背不動會摔著老人的，我來吧。」秦羽將大包小包交給慕容雪，背起老者踏著薄雪朝食為天走去，背起老人的瞬間，他也感覺老人好重，按理說八旬老人皮包骨頭，不該這麼重的說。

  老人嘴角揚起微不可查的笑容，轉瞬又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返回食為天，慕容德見秦羽背了個老者回來，連忙詢問是怎麼回事，聽了事情的經過，不禁微笑揉了揉慕容雪的頭。

  「我不是小孩子了，別摸我頭。」慕容雪撅起嘴抱怨了一句，轉身對老者道，「老爺爺，我去給你熱碗雞湯，喝了就不冷了。」

  按理說應該感激才對吧，誰料老者居然道：「小姑娘，我不喜歡和雞湯。」

  慕容雪愕然，眨了眨眼睛問道：「那山藥南瓜粥行不行？」

  這回該滿意了吧？山藥可不便宜呢。誰料老者居然又搖了搖頭：「我也不喜歡吃山藥。」

  慕容德和秦羽掉下巴，拜託，我們把你撿回來，你怎麼還挑三揀四呢？連山藥都嫌棄？

  「那紅棗紅薯粥呢？」慕容雪又道。

  「我不喜歡吃紅薯……」老者繼續搖頭，真是個挑食的傢伙。

  「牛肉羹呢？」

  「我胃不好，吃了肉不好消化。而且我雖然餓卻沒什麼胃口。」老者摸著自己的肚子，可憐兮兮望著慕容雪。

  慕容雪登時就被難住了，腦袋裡空蕩蕩的，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

  慕容德有些生氣，我女兒把你救回來，你幹嘛如此為難她？都餓得咕咕叫了，還這不吃那不吃，你到底要吃啥？

  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慕容雪，秦羽忽然站了起來，順勢在慕容雪腦袋上摸了摸：「交給我吧，稍後就好。」

  慕容雪捂著腦袋，下意識撅起嘴，可不知為何又突然笑了起來，真摸頭殺。

  「好了嗎？」老者探頭探腦似乎很急。

  「還沒……」慕容德翻白眼，哪有這麼快？您老催什麼催？

  「還沒好嗎？」沒過兩分鐘，老者又催。

  「……」慕容德直接翻白眼。

  好不容易，秦羽端著木托盤從後廚走了出來，雖然蓋著蓋子，但老者的鼻子卻特別尖，嗅了嗅雙眼發光，咽了口口水道：「好香！」

  「請用。」秦羽將蓋子打開，濃郁的香甜氣息隨著白氣湧出，即便聞著也令人精神一振。

  幾人連忙朝碗裡望去，果然是粥，卻紅白相間格外好看，紅色顆粒很小，分部非常均勻，其中還漂浮著橘黃色的枸杞，淡淡的乳白色食氣從發散轉為凝聚，升起足足三寸。

  全場肅然，一碗粥居然都做成了佳品，也太令人髮指了吧？難道你就做不出沒有食氣的美食嗎？

  「到底是啥粥？怎麼如此刺激食慾？」慕容德壓下震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慕容復聞到香味也沖了出來，深深吸了口氣贊道：「好香，我突然就餓了！」

  慕容雪將勺子遞給老者道：「您嘗嘗合不合胃口？」

  老者早已忍耐不住，肚子咕咕直叫，口中狂咽口水，端起瓷碗，又深深嗅了嗅，吹了幾口氣，迫不及待送入口中。

  溫熱的米粥和味蕾接觸的瞬間，唾液腺登時雪崩，就好像有無數個精靈在舌頭上歡快蹦跳，那種感覺簡直棒極了。

  老者頃刻間胃口大開，咕嚕咕嚕毫不停歇，就好像餓死鬼投胎，不消片刻就將整碗粥掃光，甚至連碗底和瓷勺都舔的乾乾淨淨，看的慕容家三人和秦羽都感覺突然餓了。

  長出口氣，老者放下碗，卻依舊沉浸在美味之中，身子不抖了，肚子不叫了，臉上也多了血氣紅暈。

  慕容雪眨著眼睛，老者又挑食，又消化不好，又餓卻沒有食慾，怎麼吃的如此狼吞虎咽？秦羽到底做的什麼粥？為何能將難纏的老者征服？

  秦羽笑道：「感覺如何？滿意嗎？」

  「太好吃了，實在太好吃了，是山楂對嗎？」老者睜開眼睛，渾濁的雙眼忽然變得特別明亮。

  「山楂？」慕容德家三人異口同聲，都有納悶之色，店裡有山楂嗎？

  「對了，是剛剛買的！」慕容雪終於反應過來。

  「沒錯，就是山楂，山楂開胃助消化，老人家你不是沒胃口又消化不好嗎？山楂自然是最好的選擇。我將山楂切成小丁放入粥里，再加上枸杞滋補，冬天食用，不僅能驅寒滋補，還能開胃消食。」

  秦羽緩緩道來，慕容家三人聽了都頻頻點頭，有種受益匪淺的感覺。

  「好好好，好一碗山楂枸杞粥，年輕人，多謝你啦。」老者朝慕容雪招了招手道，「小丫頭你過來。」

  慕容雪走過去，見老者從懷中取出個木牌塞在她手中道：「多謝你救了我，這是送你的禮物，帶在身上有好處的，有緣再見。」

  說完老者起身朝外走去，佝僂的身軀竟是挺拔了許多，慕容雪想追卻被秦羽攔住，秦羽搖了搖頭道：「讓他去吧。」

  別人或許看不出，但他覺得，老者恐怕不是普通人。

  「可是……」慕容雪擔心老者會再次受凍。

  秦羽摸了摸慕容雪的頭笑道：「趕快練手藝，月底和我同去子武院。」

  「啊？」慕容雪瞪大了眼睛，瞬間進入呆萌狀態，也不知道是驚喜還是害怕。

  慕容德和慕容復面有憂色，慕容雪的手藝比秦羽差得遠，真的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