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一面之詞

  楊屹沒有徵求神皇的意見，帶著神皇進入了一個時空斷面。

  在經過了初期的眩暈之後，神皇才猛然發現，這是一個他非常熟悉的時空，或者說是個經歷過的時空。

  「這……」

  「這是幾十億年前的阿爾法星系，你們剛剛誕生，或者說剛剛醒過來。當然，這個時候還沒有出現激進派與保守派。因為你們對已知世界的了解還不夠多，所以沒有產生身正的意識形態。接下來，你們開始了解這個宇宙，並且在了解的基礎之上通過創造來影響與改變這個宇宙。在短短几億年之後，你們創造出第一批生物，不過全都是很低級的生物。在遭受了無數次失敗之後，你們對生命的存在方式有了更多的了解，並且在這個時候創造出了第一批具有智慧的生物。當然，依然很低級，智慧遠遠達不到你們的需求。直到二十億年後，你們才第一次創造出真正的智慧生物。」

  在楊屹說這些的時候，時空也在飛速變化著，似乎只是時間加快了一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你開始懷疑自身，著手探索這個宇宙最大的秘密，並且因為在探索方式上的差別，或者說是觀念上的差別讓你們分成了兩個涇渭分明的派別，也就是我們熟悉的保守派與激進派。因為對自身存在，或者說是對未來的顧慮，所以保守派的傀儡始終比激進派的多得多。」楊屹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如果只是通過創造智慧生物，利用智慧生物來探索了解這個宇宙，那麼不管兩個派別的矛盾有多大，也沒有決定性影響，至少不會導致阿爾法星系完蛋。只可惜，激進派傀儡從一開始就認為，只有通過自身的努力才能發現這個宇宙最大的秘密。」

  神皇暗自嘆了口氣，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在這個觀念的驅使下，你們採取行動，在遭遇了多次失敗後，你們走上極端，摧毀了阿爾法星系的中心黑洞。正是從這一刻開始，保守派與激進派的戰爭全面爆發。雖然通過摧毀中心黑洞產生的意外效果，讓你們在戰爭初期掌握了主動權，還一度讓保守派的傀儡認為繼續打下去不會有任何好的結果，但是在還能夠通過妥協結束戰爭的時候，你們卻選擇了擴大勝利果實，甚至試圖消滅所有保守派傀儡。因為不存在其他任何能夠結束戰爭的可能，所以保守派的傀儡最終在你們的威脅之下團結起來，扭轉了戰局。雖然這用了很多的時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是保守派最終憑藉數量上的優勢，取得了內戰第一階段的勝利，將你們流放到南阿爾法星系。」

  神皇又嘆了口氣，還苦笑著搖了搖頭。

  「怎麼，我說錯了？」

  

  「這些，應該是他告訴你的吧？」

  楊屹淡淡一笑，才說道：「這只是我從過去的時空斷面中了解到的情況。如果我說，當初主張摧毀中心黑洞的傀儡當中，你是最積極的一個，而他卻堅決反對，只是因為更多的激進派贊成你的觀點，所以他的反對完全沒有作用。事實上，這也是最後由他帶著能源模塊前往銀河系的主要原因之一。此外，我還知道，你是當時參與摧毀中心黑洞的十名激進派傀儡中的一個，雖然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但是你發揮的作用很大。再說了，你是唯一活到內戰結束的那一個。另外九個參與了摧毀中心黑洞的傀儡全都在內戰中消亡，其中四個還是死在你的手上。」

  神皇微微一愣，不敢相信的看著楊屹。

  「你這麼做，也只是為了確保自身的利益，或者說把他們當成了首要威脅，認為只要他們還活著，哪怕只是有一個，也會對你構成致命的威脅。也正是如此，在內戰結束前，也就是在決定跟保守派同歸於盡的時候，你採取了行動，把其中五個的行蹤透露給了敵人，而你親手對付了另外四個。」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說了，在能源模塊中存在無數的時空，包括未來，也包括過去，我能獲取任何一個時空里的信息。」

  神皇看著楊屹，或者說狠狠的盯著楊屹。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存在其他的可能呢？至少，在你決定剷除那四個曾經與你一道摧毀中心黑洞的傀儡時猶豫過，或者說有過別的想法，只不過最終依然痛下狠手。如果你當時做出了另外的選擇呢？」

  「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這……」

  也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的情景發生了變化。

  「這……」

  「這就是另外一種可能。」楊屹長出口氣，說道，「當時，你沒有剷除他們，而是讓他們活了下來，還有另外五個激進派的傀儡，全都活了下來。雖然你們最終依然選擇了跟保守派同歸於盡，但是活下來的激進派是十個，而不是你一個。在此之後不久，你們就發現了中央黑洞的重要性，並且聯手恢復中央黑洞。簡單的說，就是把那些由中央黑洞爆炸所產生的天體重新匯聚到一起，形成一個質量跟中央黑洞差不多的存在。通過這個辦法，你們最終恢復了阿爾法星系，並且創造出了極為強大的智慧文明。過了大約一百萬年，這些由你們創造出來的智慧文明遠征銀河系，而當時的人類文明還沒誕生。在經過了艱苦卓越的戰鬥後，由你們創造出來的智慧文明占領了銀河系，並且消滅了包括人類在內的所有原生文明，成為銀河系的霸主，你們也順利的找到了那艘飛船，找回了能源模塊，並且跟從保守派手裡奪取的能源模塊整合到一起。雖然你們最終沒有能夠發現能源模塊里的秘密，但是阿爾法星系還能穩定的存在數十億年。更重要的是，通過遠征銀河系，你們獲得了充足的信心，開始為征服其他恆星系統做準備。在此後數億年內，由你們創造出來的智慧文明成為了宇宙中最為強大的一支軍事力量，還征服了數百萬恆星系統。只不過，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因為在宇宙中有幾乎無數的恆星系統。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你們要用數十億年、甚至上百億年才能夠征服所有的恆星系統。關鍵是，你們在此期間獲得了更多的能源模塊，有了更多的了解，從而知道了這個宇宙的最終歸宿。雖然這意味著最終的毀滅，意味著你們的所有希望都將破滅，但是在完成這一系列的征服行動之後，你們才發現自己存在的價值，或者說才清楚認識到自己的最終歸宿。」

  「你……」

  「當然，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另外一個時空裡面，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神皇嘆了口氣，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其實，不止是你們，這個宇宙中的所有傀儡，也是其他恆星系統里的傀儡，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

  「其他恆星系統里的傀儡？」

  「你不要告訴我，只有阿爾法星系誕生了傀儡。」

  「這……」

  「其實，銀河系就有傀儡，只不過在楊光到達之前就已消亡，而且是全部消亡。銀河系的傀儡與你們最大的區別只有一點，即他們沒有分裂，在甦醒過來之後不久，他們就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其實就是創造生命，真正屬於三維宇宙的生命。我也不是在誇獎他們，或者說他們做得一定正確。他們完成了使命，在銀河系裡創造出了大量生命，但是他們忘記了最關鍵的一點，即生命的價值是智慧，只有擁有真正智慧的生命，才有資格取代他們成為這個宇宙的主人。」

  「你是說……」

  「簡單的說，他們創造出來的只是生命，而不是智慧生命。雖然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任何在三維宇宙中誕生的生命都能進化出智慧，而且事實也確實如此，至少在楊光到達銀河系之前，在太陽系之外的很多恆星系裡面都出現了智慧生命，不過都不算發達，沒有掌握先進技術。但是要想進化出足夠的智慧，需要的時間實在是太多了。從理論上講，在沒有傀儡幫助的情況下，任何一種誕生在三維宇宙里的智慧生命無法在其所在的時空毀滅之前，也就是整個宇宙毀滅之前進化出足夠高的智慧。很明顯，從延續智慧的角度看，這種完全依靠自然進化的方式根本行不通。」

  「也就是說，關鍵依然是傀儡。」

  「沒錯，不過不全是。」楊屹淡淡一笑，又說道，「事實上，到現在為止，對此有清楚認識的傀儡只有一個。」

  「誰？」

  「你說呢？」

  神皇微微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楊屹說的就是創造了人類文明的那個傀儡。

  「傀儡確實是關鍵，不過只是兩個關鍵因素中的一個，而另外一個就是智慧生命。受到自身的限制，不管傀儡的實力有多麼強大都無法破解能源模塊里的秘密，也就不可能在宇宙毀滅之前找到延續智慧，或者說是把智慧保存下來的辦法。很明顯，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是我們，而不是傀儡。」

  「你……」

  「從某種意義上講，楊光不止是創造了人類文明，還為人類文明指明了前進方向。雖然因為他的離開，人類文明走了不少彎路，但是同樣因為他的離開，人類文明才能在不受外界影響的情況下繼續探索這個宇宙，並且由此來到了南阿爾法星系，為獲得最重要，也是破解一切迷題的關鍵因素創造了機會。」

  「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