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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東伯侯黑化進行時

2024-07-25 18:43:02 作者: 聆音

  江芙不是沒有心。

  江丞相沒有兒子,她從小被當作家中長子培養長大。

  江丞相曾說,有這麼個女兒,勝過十個兒子。

  

  江芙與梁帝年少相伴,箇中有算計,有利益的結合。

  風雨同舟後,共享了最不能見天日的秘密,沒有人能夠勝過他們間的聯盟。

  江芙的鳳眸直到此時才流露出了悽然:

  「陛下應該知道!留著林芷瀾便是對陛下最大的威脅!陛下不會連這點厲害都看不出來,可莫要再昏頭了啊。」

  梁帝慍怒辯駁道:

  「那是朕的平安!平安與朕從獨木難支的局面中一同走出來的,她決計不會對朕不利!難道皇后真的不願意給朕留下哪怕一位手足麼!」

  「哈哈。」

  江芙仿佛聽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頓時咧開艷紅的嘴唇,笑得像一朵詭異盛放的牡丹。

  吐出的字眼毫不留情:

  「陛下糊塗了,她林芷瀾,算得上陛下哪門子的手足呢?」

  梁帝默然。

  最讓他夜不能寐的秘密被戳中了……

  該如何是好呢……

  梁帝嘆息道:

  「若是平安不再是大梁的長公主便好了。」

  江芙不甘示弱地嘲諷了回去:

  「如此陛下便能順理成章地將其納入後宮奉為珍寶了是麼?」

  「江芙!你實在太過放肆了!」

  「不過是戳中了陛下的心事罷了。」

  上好的黃山貢品新芽嫩茶,梁帝無心品嘗,江芙可不會虧待了自己。

  自顧自地喝起了茗茶。

  清爽的茶湯流入咽喉,驅趕著江芙心頭的濁氣。

  江芙又咬牙冷笑道:

  「依臣妾的意思,長公主『鳳凰涅槃』去了也好,免得髒了陛下的手。人心難測,臣妾知陛下特意開府別居叫長公主遠遠地避開權力傾軋,可誰知她日復一日地與那東伯侯越走越近、情根深種呢?

  東魯與皇室旁的人沆瀣一氣,長公主若受了蠱惑,利益首當其衝受到損害的還將是陛下!」

  梁帝對她說的這番話無可辯駁。

  半晌後,怒火與氣勢渾然下去了,按著太陽穴問道:

  「所以這件事,不是你做的?」

  「臣妾說了,不是。」

  江芙傲然道。

  不妨礙她希望林芷瀾回不來。

  梁帝碰了碰尚帶餘溫的茶盞。

  猛烈的頭疼猝不及防襲來。

  打斷了梁帝整理出的所有思緒。

  人倒霉的時候,連自己的身軀都會跟著找不痛快。

  梁帝的頭疼病一發作,做什麼都不順心,又氣沖沖地回了御書房,召姜燭前來問話。

  顧不得儀容姿態,梁帝將案牘推得雜亂,聲音因急切道嘶啞:

  「姜燭,朕命你,不管用什麼法子,儘快把平安找回來!一根頭髮絲都不能少!」

  林芷瀾亦被姜燭喬裝低調地安頓回了重華殿。

  不走漏一點兒風聲。

  好牌,更不能浪費,要在最恰當的時機打出去。

  姜燭咀嚼著詞句,小心翼翼試探著梁帝的反應:

  「尋人之事,對刑獄司而言並不困難,必然會護長公主周全。只是賊人奸詐,或許畏罪潛逃了也未可知。」

  意思是,捉拿兇犯之事,他還得從長計議。

  梁帝不耐煩地拂袖,推掉堆疊滿滿的奏摺,道:

  「都什麼時候了!先將平安找回來,才是頂頂要緊的事!你都不知道,外頭是怎麼傳的!再拖延下去,不知還會出來些何種更離譜的謠言。」

  他更怕,前塵往事一應被編排。

  亂了他執政的根基。

  三日之後,是夏至燈會,全國的手藝人都會齊聚京城,同台競技。

  製作出令人眼花繚亂的花燈,一教高下,與京城百姓其樂融融地評出個高下。

  類似一個花燈的展會。

  帝後到那時,為表聖恩,更要攜手登上城樓,再與民同樂。

  梁帝都與江芙吵開鍋了。

  到時候是假惺惺地出場安撫民心呢,還是乾脆把千燈會取消了,窩在皇宮中不去面對流言蜚語,當個縮頭烏龜算了。

  「姜燭,你覺得呢?千秋燈會還要不要辦下去?」

  梁帝打心底里還是信任姜燭的。

  只不過是不得不防。

  真遇到了憂心不得傾訴他人的事,舉目四望,仍然只有姜燭一人可以傾訴。

  姜燭眼睛亮了。

  千秋節,是個讓林芷瀾再次名正言順現身的機會。

  連忙保證道:

  「如今全城的匠人都已趕到京城,一路舟車勞動,損耗的人力物力頗多,千燈會若是貿然取消,豈不是失信於天下的百姓?臣保證,一定會在千燈會前將長公主帶回來,並破除所有對皇室、對皇上不利的流言!」

  梁帝還欲細問。

  頭疼已折磨得他無法深究。

  人在無助時本能地去聽從內心渴求的安慰。

  況且,這麼多年了,姜燭從來沒有讓任何一件任務失敗。

  從工具性的角度來說,可靠且好用。

  梁帝有時候是全然的狠心,完全把姜燭當成了一件器皿利用。

  有時候還會想念母親,想念帶著東魯痕跡的事物。

  旁人並不知曉,世間與梁帝血脈相連的人,正是東魯姜氏一族!

  奈何,他最要防範的,便也是東魯姜氏。

  人在病痛侵襲時很是脆弱。

  在姜燭面前,梁帝難得露出了一絲溫情,握住了姜燭粗糙的手掌。

  那滿是老繭的手,曾經也是保養得當的世家公子之手,不染纖塵。

  為了大梁的江山天下,傷痕累累,何止是手呢,全身上下沒有一寸肌膚是沒受過傷的。

  梁帝蹭了蹭姜燭掌心的紋路。

  想著是時候,展露一些君王的平衡之處,收買收買姜燭的心了:

  「燭兒,這些年來,你一片赤膽忠心,受了不少的罪,表哥最信任的便是你了。還好有你在,表哥在無上孤寂的寢宮中,還能得些許的安眠。」

  許是覺得姜燭的手粗糙太過,摸著不舒服。

  梁帝很快又收了回手。

  他比姜燭大幾歲,幾乎是看著姜燭長大的。

  自以為對姜燭最是了解。

  姜燭輕輕勾了勾嘴角,面上看起來是欣喜謝恩的樣子,實則毫無波動。

  姜燭表面溫和道:

  「這都是臣應該做的。」

  梁帝自滿太過,便猜想,他這表弟一貫實心眼,聽了他這話,一定會感動得繼續拋頭顱灑熱血,全盤將忠心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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