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擊即中盯梢之人
2024-07-25 18:41:57
作者: 聆音
按理說,竹笛脫手進入樹枝中應是會發出「沙沙」的響聲。
姜燭的這一擊卻並非如此。
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就像是扎進了人的血肉之中。
竹笛滑落。
姜燭先是聲東擊西,用了十成的功力,便是當世頂尖的高手來了也是擋不住這一擊的。
一擊必中。
果然,笛子的末端帶了黑色的血液。
定是刺破了那人的皮肉,還將潛伏中的人扎得不輕。
林芷瀾和洛韶敏投來詫異的眼神。
姜燭快步走過去撿起竹笛,用袖袍擋著,不讓林芷瀾看到上面的血跡,以免受驚。
輕聲道:
「沒什麼,力氣沒把握住,一不小心脫手了。」
韓青羽就是來報信的,不想再被牽扯進去,借醉裝瘋和姑娘們寒暄調笑了幾句,不露痕跡地溜之大吉。
姜燭點了點陸沐箏的後脖子,示意她跟他來到這棵龍血樹前敘話,表面義正言辭道:
「沐箏你來一下,我突然想到刑獄司還有些公務要跟你講。」
陸沐箏不明所以:
「我真是服了,今天是出來玩的,你還有什麼牛馬屁要放。」
要不是林芷瀾看著呢,姜燭會把她一把子掐死的。
姜燭用衣袍掩著,悄悄把竹笛遞給陸沐箏,道:
「有人在盯梢我們,這上面沾了那人的血,我看著有問題。」
陸沐箏瞥了一眼,挑眉有些驚訝:
「這人血裡面明顯是帶著毒的。可能他效忠的主子用毒藥控制了他,他被你這麼一擊下去,體內真氣與毒氣的平衡被破壞,想來他十分不好受,走不了多遠的。」
說著,陸沐箏便伸著腦袋想在花叢草叢中看一看有沒有盯梢人留下來的血跡,可以順著追蹤。
姜燭道:
「在皇宮裡,不要大張旗鼓。」
頓了頓,又道:
「更不要驚著了瀾兒。」
陸沐箏對上了林芷瀾心不在焉頻頻朝這處看的眼神,嘆息道:
「姜燭大人,我知道你是為了瀾兒好,不想讓她害怕受驚。可是這並不是戀人間的相處之道,既然決定了要走下去,不管是什麼事都要坦誠相待才是。你有事情跟我說,卻不跟她說,你覺得她會怎麼想呢?」
她決心要離開這個封建社會,還是放不下至交好友。
兩個都不是會談戀愛的,惹出誤會可怎麼行呢?
但凡她要是綠茶一點挑撥一兩句,說不準林芷瀾那頭心裡就被種上疙瘩了。
姜燭若有所思道:
「好,有機會,我會告訴她的。茲事體大,我們兩個功夫強些,最好是占了先機將那賊人拿住。」
暗黑色的血點點蔓延至一處灌木叢中。
姜燭與陸沐箏對視一眼,一個拿著竹笛,一個拿著杯盞的碎片,就要朝那處過去。
偏偏天公不作美。
祝公公朗聲道:
「陛下、娘娘駕到——」
頓時所有嬉笑玩鬧的人歸了位,拜倒山呼萬歲。
他們兩個亦不能犯大不敬的罪,無奈放棄了逮捕近在咫尺的兇徒,亦同人群一同拜倒。
這是林芷瀾自從得知了梁帝隱晦不能言的心意之後,第一次跟他碰頭,還怪尷尬的。
換在以往,定要抬起頭來對著皇兄對視甜甜一笑,感懷他們獨一無二的兄妹情深。
現下,林芷瀾隨大流,同樣不直視天顏。
梁帝見妹妹垂首不願見自己,身上有一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心好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痛得很。
原本能見到妹妹的歡喜,全變成了煩躁。
尤其是看到他那一貫低調的表弟,將東魯的珍寶都往身上堆,明白是在他的好妹妹面前開屏,梁帝真是渾身難受啊。
語氣中帶了煩躁:
「都起來吧。」
他向來以仁君面目示人。
如此盛會,應當是和煦地與眾人同樂才對。
怎麼皇上聽起來……心情很不好……
眾人雖是起了,難免心裡犯嘀咕。
誰都不想在梁帝心情不好的時候觸了霉頭。
江芙忙綻放出母儀天下的笑容,端莊典雅地說了幾句客套的場面話,充滿了親和力,忐忑著的少年少女們便放下了心,自在的笑容重新在臉上浮現。
江芙將中宮之主的責任擔得很好,來參加宴席的人,都是誰家公子小姐、父母官居幾品,記得一清二楚。
對症下藥地笑眯眯親昵地喚了幾個人的名字,挨個詢問了近況。
被問道的人不勝榮幸,誠惶誠恐地一一答了。
籠絡人心的法子,江芙跟著她父親學到了不少。
況且,朝堂上的文官,哪一個不是她父親江丞相的門生。
江芙想到這裡,愈發覺得地位穩固牢靠,撫了撫髮髻,一臉的自得。
洛韶敏這麼多年也忍過來了。
當初沒想到過,一退讓便是一輩子。
從此以後每到重大場合,只有皇后能與皇帝並肩同行。
亂花漸欲迷人眼,她再怎麼情深似海,這一生都只是陪襯罷了!
江芙越是得意,洛韶敏便越是心酸難耐,起身草草地行禮,沖梁帝推稱身子乏了,領著林舒白回宮。
江芙波瀾不驚,早已適應了洛韶敏的脾氣。
洛韶敏越是心慌急躁,江芙便越會將皇后這個角色扮演到完美無缺。
等江芙說完了那一大堆場面話,梁帝已移步來到林芷瀾的面前,親昵地握住了她的手。
「平安,這陣時日可好?」
林芷瀾有些不自在。
屈膝行禮,藉此抽回了手:
「平安一切都好,謝過皇兄關心。」
猶如一尾滑不沾手的魚,就那麼從梁帝身邊溜走了。
林芷瀾身邊一個陸沐箏,下首一個姜燭,梁帝看這兩人左看右看都不順眼。
在以前,他的平安身邊還沒有這麼些個小雜魚,住在皇兄為她建造的華貴府邸里,無憂無慮像是個被虔誠供奉的仙女。
滿心滿眼依賴的人,唯有皇兄。
他不能越雷池一步,不能將關係退得更近一步。
但他知道,他是林芷瀾這輩子唯一的依仗,又如何不是一種相守一生呢?
自從平安身邊來了這麼些男男女女,便全變了。
梁帝眸色一沉,對姜燭露了仁君的笑臉,純良地喚姜燭:
「表弟。」
「微臣不敢。」
這般親昵的稱呼,在他們彼此成年陷入宮闈心計後便不再有了。
姜燭有自知之明,知道受不起,也不該受。
更何況……梁帝工於心計,怕是藏了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