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對替身也有情,對替身也有愛
2024-07-25 18:41:11
作者: 聆音
這宮裡,乍一看是密密麻麻的人。
實則,都是一群頂著人皮囊的鬼……
她那最溫潤善良的皇兄,難道在權力博弈日復一日的爭鬥中,也換了個芯子?
陸沐箏在她耳畔安撫道:
「沒有絕對的善惡對錯,你兄長對你好,那便是好的。
他是一國之君,考慮的事定然不會拘於小情小愛,你也千萬別把什麼責任都爭著往自個兒身上攬。
你想想,整個朝堂都快要改姓『江』了,後宮中也少有妃嬪不站到皇后那邊去,外戚勢大,你兄長必然有出於這方面的考慮,才沒讓皇后那邊的人手裡握住皇子。」
那一條條無辜的生靈……
林芷瀾默然合上了雙眼。
此生的禍福,她與皇兄密不可分。
梁帝造的殺孽,便也是她的。
難怪要月月禮佛。
神佛可願意給他們這一對殺孽斑斑的兄妹贖罪的機會。
又聽聞裡間的凌落落保持著背對著梁帝的姿勢,嘆息道:
「陛下啊陛下,臣妾是沾了長公主的光,才能站在如今的位置,更是要謝陛下的愛屋及烏之情。陛下為何不能懂,這些都不是臣妾想要的?」
背對著梁帝,利用了梁帝魂牽夢縈的背影,凌落落才有底氣將心底真實的想法告知梁帝。
梁帝仍然不解:
「你還想要什麼?」
「我要科舉之路,我要才華大展。我凌落落此生唯一不該做的事,便是花朝節去上香求神庇佑學業,叫醉酒的陛下瞧見了我那與貴人相似的身形……」
凌落落冰冷無望地落了一行淚。
她揚手拭去。
心早已絕望死去。
流淚是生理上的本能反應而已。
那年,凌落落在國子監頂著權貴們的欺凌艱苦求學。
不覺得苦,只為能踏入這全國最聞名遐邇的學府而歡喜,日日溫書到燈油燃盡。
權貴子弟們壞是壞了些,知識是好的,大儒們的三言兩語,便能輕易解開她學業上良久思索不得其解的困惑。
據說,通過了國子監祭酒出的試題,便能在交換期滿後仍留下學習。
凌落落是不信神佛的。
卻太想要爭取到這個機會,在神佛面前虔誠祈禱。
那一夜,被朝政煩憂的還是太子的梁帝喝得醉醺醺,見了她,以為是在夢中遇到了不敢表露絲毫愛慕的那個人……
男子的蠻力,奪去了凌落落的童貞。
連帶身子一起失去的,是剩下的學業,和渴望著施展才華的仕途。
酒醒後的太子呢,望著陌生的臉孔,卻饗足地摩挲著女子背後曖昧的點點紅痕。
猶如開在一片雪地上的紅梅。
都是他一夜荒唐做下的錯事。
男人嘛,風流些又不是罪,他以從後面的姿勢,發泄著他的年輕與蓬勃,還承諾,定會給她個名分……
梁帝聽聞這抽泣聲,不知為誰心痛,緩緩起身,帶了帝王罕見的柔情,憐惜地從後抱住她。
寬大的手掌一下一下拍在凌落落肩頭:
「別哭,別哭,你同朕服個軟,朕很好說話的……你一介女子,世上所有女子期盼著的榮光,朕都可以賜予你,這不好嗎?就算是靖和,我也可以——」
這些年來的陪伴,加上凌落落是唯一知曉梁帝秘密的人,梁帝對她也是有感情的。
他是男子,更是至高無上的君王,從來沒有覺得心裡揣著一個人,又三宮六院地納妃有何不妥。
封建時代男子的深情,在心上,不在居居上。
皇帝嘛,能對誰有真情真意已是了不得的感人至深了呢!
凌落落僵著下巴,側了側瞧他的神情——梁帝是閉著眼的。
太好笑了,也太能裝深情了。
不過,他這德性,凌落落習慣了,又自說自話道:
「今日,我見到陸沐箏了,我真的,很羨慕她……」
「陸沐箏?哦,皇妹最近帶在身邊的那個六品小官啊,有何可羨慕的?一個巧言令色的消遣罷了。」
陸沐箏捂住了胸口。
她是來欣賞絕美的強制愛狗血大戲的。
怎麼躺著還能中槍啊!
這下是林芷瀾來安慰她,搖了搖頭,意思是,梁帝說的不是事實。
她才不是她的消遣。
是能共享生命中所有秘密的知己呢。
陸沐箏撅著嘴,也攬著林芷瀾,繼續聽牆角。
凌落落道:
「對,她只是個六品小官,在富貴遮天的京城算不得什麼?但這是她自己憑著學問考出來的功名!
而我呢?我早晚用功、不敢懈怠,卻連進考場的資格也沒有!
我聽說,她在松林縣做得很好,把那兒打理得井井有條,路不拾遺,若我也有這般機會,我也能治國平天下啊!」
梁帝不屑道:
「松林縣這個小破地方,能和這兒比?
你已是一宮主位,朕說了,只要你性子別那麼倔強,封個貴妃,亦是輕而易舉。
到時候,你幫著皇后協理六宮,豈不是比管理松林縣那般破地方強得多麼?」
兩人吵架都吵不到一塊兒去。
林芷瀾都快急死了,想給凌落落當嘴替。
在樹上急得直撓頭,快成了個猴兒。
凌落落早明白了跟這人尿不到一個壺裡去,放棄掙扎了。
男人以為她溫順乖巧,滿意極了。
春衫薄,玉簪落。
接下來都是些不能看的畫面。
陸沐箏急急忙忙又把林芷瀾拎走了。
知道了那麼多秘密,兩個人都很沉默。
尤其是林芷瀾,覺得這塊地方燙腳,現在有梁帝的地方她都想逃。
無法再直視唯一的兄長了。
陸沐箏對偏殿內的夏桃吩咐道:
「夏桃姑娘,長公主與我,有要事要忙,就先走了,麻煩稍後你同你家主子招呼一聲。
另外,我家長公主剛剛是吃壞了肚子,一直在茅房裡,其他哪兒都沒去,不管誰問你,你都這麼回答,明白麼?」
林芷瀾與她聽到了那麼多個關於梁帝的驚天大八卦,不能走漏一點風聲。
梁帝是個睿智多疑的,也不能讓他覺得二人有偷聽到的可能。
不然林芷瀾沒事,陸沐箏必然死得透透的。
夏桃茫然的神色,表明她不太明白。
陸沐箏咬牙一再囑咐道:
「是長公主與我救了你家凌美人和小皇子的命,也是我們幫助你從浣衣局脫身,這件事聽我的,可以麼!」
這下夏桃明白了,施禮道:「是。」
里里外外打點好了,林芷瀾快碎完了,像大病了一場,眼看著三魂七魄都沒在身上。
理論上,後宮內不得疾馳,更不能施展武功飛來飛去了。
林芷瀾一副快死的模樣,話也說不出來,噁心得想吐,擺著手示意陸沐箏快些送她回重華殿。
誰叫陸沐箏寵閨蜜呢,再次施展輕功,帶著林芷瀾竄著回去。
林芷瀾:「嘔,我真快忍不住現在就要吐了。」
陸沐箏:「快到了,你再忍一會會,你現在吐那肯定會吐我衣服上啊!」
「我在毓秀宮已經忍了很久了,大不了我賠你衣服。」
「不,姐妹,你聽我說,這不是衣服的事兒,我有潔癖的,我驗屍都要裹好幾層防護服的。」
「嘔——對不——嘔——起……」
「啊啊啊啊啊林芷瀾別以為這裡是皇宮我就不敢動你!我要殺了你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