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服裝生意（二）

  王愛玲愣了一下：「做事？做什麼事？」

  劉團圓示意她坐到鏡子前。

  這八十年代也沒啥化妝品，原主就只有一個友誼牌的雪花膏與胭脂，劉團圓給王愛玲抹上，又看了看她的眉毛，去取了一個刀片來，將王愛玲野生十八年的眉毛修了一下，好在王愛玲膚白年輕，這眉毛一修就秀氣了不少。

  劉團圓去颳了點鍋灰，用笤帚穗兒挑著，給王愛玲畫了眼線，潤了睫毛，這眼睛立刻就大了一圈。

  再將胭脂當做口紅塗在唇上，用鍋灰搓開在手心，打了陰影，王愛玲從一個不起眼的鄉下妹子，立刻就變得明眸皓齒起來。

  王愛玲瞧了一眼，有些吃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這眼睛啥時候這麼大了？這嘴唇跟吃了死孩子似的……但是好看啊！

  

  「別急，這才哪到哪！」劉團圓又將她的大辮子散開，拿了在廚房燒紅的鐵簽子來，一點一點給王愛玲卷了頭髮。

  有一種糊味在空氣中蔓延，王愛玲有些害怕，眼睛一直斜斜地瞅著頭頂，可惜啥也瞅不見。

  「嫂子，您這是要幹啥，我留了十幾年的頭髮……」

  「頭髮不在多，要好看才行，你瞧瞧我給你重新修的髮型！」劉團圓將王愛玲最上面的頭髮半扎了一個丸子頭，下面的頭髮燙成捲兒，額邊留了兩撮鲶魚須兒，上面的劉海也稍微燙了一點兒，再加上那妝容，精緻得就跟洋娃娃一樣，只是這身上的軍綠色衣服，瞧著有些不搭。

  「來，把這毛衣穿上，還有這個褲子。」劉團圓給王愛玲的是一個肥大款紅色毛衣，下身一件黑色的緊身褲，再將原主結婚買的黑色小皮鞋拿出來，給她換上。

  王愛玲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一下子捂住臉，不知所措。

  「這也太好看了吧，這是我嗎？怎麼跟明星一樣？」王愛玲看得眼睛都直了，這麼漂亮好看的人，只有在全部隊大院唯一的一台電視機上看到過，烈焰紅唇，明眸黑髮，紅衣颯爽，實在是太美了！

  「不錯，你今天就穿成這樣出去幫我擺攤賣衣服，賣到的錢，你三我七如何？」劉團圓說道。

  「擺攤？」王愛玲一聽，趕緊擺手：「這可不行，這擺攤多丟人啊，俺娘說了，那是下九流的活兒，你瞧瞧多磕磣人，上趕著求著讓人家買，這在供銷社裡，都是買家求著營業員賣，不行不行！」

  劉團圓一下子就明白為什麼要改革開放了，原來這個年代的人都這麼老腦筋啊！

  「你想要賺人家的錢，還想著讓人家笑著求著來給你送錢？除非你是獨一份，國家壟斷，不然以後都別想有這待遇了！」劉團圓說道，「這毛衣，一件十塊，褲子，一件八元，一身十八元，給你三成就是五塊四，我給你五塊五咋樣，你想想，你賣十身，可就是八級鉗工快一個月的工資了！」

  王愛玲雖然扭捏，但是一聽到這帳目，立刻就心動，但是看看這衣裳，好看就好看，但是十塊錢一件也太貴了！

  「你這又不是百貨大樓的大牌貨，十塊錢一件，誰要？」王愛玲覺著賣不出去。

  「你去試試就行了！」劉團圓笑道，「你先拿幾件去賣，就擺在百貨大樓門口，穿著這一身叫賣，另外告訴買主，買了這衣裳，我給免費教他們化妝做頭型，直到學會為止，就肯定有人買的。」

  王愛玲還有些猶豫。

  「你想想，被趕回鄉下去丟人現眼連工分都賺不到，與自己在這城裡，用自己的雙手賺錢，不看任何人的臉色，哪個舒服些？」劉團圓忙活了半天也累了，躺下來，一邊奶孩子一邊瞧著王愛玲說道。

  王愛玲糾結了一下，再看看鏡中像女明星的模樣，咬咬牙：「行，我去，但是若是賣不出去可別怪我！」

  「不怪你！」劉團圓笑道，「賣不出去，我也給你一塊錢，就當你的出攤費。」

  王愛玲這才點頭，按照劉團圓的吩咐，將上衣跟褲子分開放，全都放在了包袱里。

  「這個是啥裙子？」王愛玲突然瞧到了這一步裙，比試了一下。

  上紅下紅，像新娘子，她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

  「若是遇到要結婚的，你就把這一身賣給她，告訴她，結婚那天我免費給她化妝做髮型，我能保證她會是全場最好看最漂亮的女人！」劉團圓說道。

  這個年代結婚，可沒有婚紗穿，原主結婚，就穿著一件白襯衣黑褲子，就那麼結了，心中自然也有遺憾，這紅色喜慶，又是傳統嫁娶用色，所以若是能穿上這一身紅色毛衣裙結婚，也十分有意義。

  「若是配這個裙子，就要穿緊身毛衣了，你可不要搞錯了！」劉團圓說道。

  小姑娘天生愛美，王愛玲一見那一身紅色毛衣裙就喜歡，哪裡會搞錯，嘴裡連連答應著。

  看看時候不早了，王愛玲趕緊扛著包袱出門。

  中午，胖大姐做了飯端進來，看到衣服少了一堆，就問了兩句。

  一聽說王愛玲去賣衣服去了，而且定價還是一張大團結，胖大姐就一拍大腿說道：「哎呀，我的團圓妹子啊，你咋敢想的呢，那可是一張大團結啊，這普通人家裡，能有幾張大團結，一罐子麥乳精要四五塊，買一罐都要掂量許久，來了貴客才肯挖出一勺來，這一張大團結，買這麼一件殘次品，咋可能呢？」

  胖大姐說完，又叨叨了王愛玲，「這個小王也是，鄉下來的缺根筋，也敢去！」

  劉團圓不理她，只是笑笑，但是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她自從穿越來除去上醫院就沒離開過這部隊大院，對這個時代的了解，也不過是原主的記憶與之前從電視報紙上了解過的，如果真的賣不出去……

  劉團圓捶了捶肩膀，眨眨眼睛，這幹了三天針線活，肩膀也疼，眼睛也疼，再賺不到錢……

  到了傍晚，天色暗了，王愛玲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