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夢

2024-07-25 15:51:10 作者: 橘錦

  系統給予的越多,就越是會被權貴盯上,一個沒有根基沒有後台的富人,就如同握著巨額寶藏,但是卻沒有人守護的稚童。

  那些權貴定然會將甘大哥一家生吞活剝。

  「甘大哥,你難道真的想帶著甜兒一輩子躲躲藏藏?」

  公孫越說的這些問題,甘梵仁也想過,但他只是個秀才而已,從來沒敢妄想過要造反。

  從始至終,他的願望都只是守著老婆孩子,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什麼高官厚祿榮華富貴,他通通都沒有想得到過。

  「啊越,你說的事我會考慮。」

  

  許是多喝了兩杯就,此時甘梵仁的腦子有些亂,他渾渾噩噩的站起身,伴著月色回了房間。

  見他回來了,慧娘遞上了早就準備好的解酒湯,體貼的幫他解下衣袍。

  他抱著妻子,心緒平復了許多。

  「娘子,我好想你。」他將腦袋埋在慧娘的脖頸之下,嗅著她身上的芬芳,語氣綿密細柔。

  「不就是去喝了個酒嗎?夫君說的好似你我許久未見了一樣。」

  慧娘攬著甘梵仁的肩膀,同樣的輕柔。

  聞言甘梵仁不語,只是輕吻著慧娘白玉般的脖頸。

  「娘子,你會不會怪我沒出息,不能讓你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如果有一個機會可以改變我們現在的生活,但或許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你可願意?」

  慧娘輕輕拍了拍甘梵仁的脊背,輕聲說道:「說什麼傻話呢,我不曾求什麼大富大貴,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若我真想過大富大貴的日子,十年前就不會選擇你了。」

  甘梵仁像小孩一樣不滿的哼了一聲。

  「娘子不要選他,他是個三心二意的傢伙,不像我,我一生一世都只守著娘子一個人。」

  「我會對娘子好,也會對甜兒好,我要是有一天對不起你們,就天打五雷轟。」

  「不要選他,也不要想他,只選我。」

  「好好好,選你選你!」

  甘梵仁的酒量其實還可以,他就是借著酒意忍不住想要和娘子撒嬌。

  他趴在慧娘的身上,哼哼唧唧,又要親又要哄,鬧騰了許久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夜裡,他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衣衫襤褸,帶著妻兒逃難很是狼狽。

  他們沒有系統,也聽不到女兒的心聲,一家人饑寒交迫,孩子們餓的皮包骨,女兒瘦弱的和小貓崽一樣,就連呼吸都變得極淺,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了一般。

  為了省糧食,他背著慧娘偷偷吃起了觀音土。

  觀音土將他的肚子漲得很大,很痛,但他絲毫也沒顯露出來,每日都帶著孩子們去尋找吃的。

  女兒太小需要有人照顧,雖然不放心,他還是不得已將慧娘和女兒留了下來。

  「承煜,我去尋些吃的,拜託你幫我照顧好叔母和妹妹,等我回來一定將糧食分給你。」

  一個長相白糰子似的少年,乖乖的答應:「您放心,我定會照顧好嬸嬸和妹妹的。」

  得到小孩的回應,他才放心的帶著兒子們離開,可等他回來的時候,只見到哭的渾身發抖的少年。

  「叔父,叔母和妹妹被人害死了,我、我沒用,沒能保護好他們。」

  聽到少年的話,他覺得天都塌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是真的,一夥不認識的人沖了進來,他們把叔母和妹妹搶走了,他們把妹妹煮熟吃了。」

  少年的身上沾滿血色的髒污,小臉也灰撲撲的,哭起來的時候忍不住讓人心疼。

  但寬大的袖子下,他的嘴角卻高高揚起,他的臉是黑的,但唇周卻白白嫩嫩的還泛著油光,顯然是剛剛才吃過東西。

  他回味的吧唧著嘴,當腦袋從袖子後面展露出來的時候,就又是一副哭到斷腸的模樣。

  甘梵仁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最後竟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娘子——」

  「娘子——」

  「甜兒……」

  他哀鳴著在地上翻滾起來,肚子裡的觀音土如有千斤重,墜得他疼痛難忍。

  眼看他們就要到王都了,只要到了王都,他就會可以找一份生計,讓家人可以吃飽。

  只差一點。

  只差一點!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殘忍?

  若是他今日不出門該多好!

  若是他將娘子和女兒帶在身邊該多好!

  若是……

  若是娘子當初沒有選擇他,是不是如今還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不用受這樣的苦楚,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撕心裂肺的痛如潮水般將他吞沒。

  「娘子——」

  甘梵仁大叫著,猛地坐了起來。

  聽著耳畔的蟲鳴鳥叫,望著屋內溫馨的布置,甘梵仁緩緩冷靜下來。

  可他還是感覺到一陣陣的寒意,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

  他坐直了身子,緩緩的穿好了衣服,溫暖的光透過泛著木香的窗欞,斜斜的灑進房中。

  他將房中的八仙櫈搬到了陽光下,身子才有了些暖意。

  那些都是夢,不是真的。

  不是!

  即便從女兒的心聲中,他已經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可女兒的心聲只是簡單的語句,並非親身經歷,總歸是差了幾分。

  夢中的經歷非常真實,真實的仿佛已經發生了一樣,那種失去愛人、親人的痛苦十分深刻。

  難得的,他沒有去溫書也沒有指導孩子們的功課,而是繼續躺在了床上,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裡,他已經到了不惑之年,兒子們也已經長大成人。

  他躋身廟堂,乃是朝中重臣,身著錦衣華服,卻陰陰沉沉的難以接近,在同僚的邀請下去為同僚慶生。

  「甘兄,我還以為您今日不來了呢。」

  那位同僚對著他擠眉弄眼道:「今日我可是請了楊柳樓的花魁,您要是不來,可就錯過這美人了。」

  他端起酒杯,語氣寒涼:「一個妓子而已,錯過便錯過了,有何可惜?」

  「甘兄有所不知,這位與別的妓子不同,雖已經半老徐娘,但長得極美,可謂冰肌玉骨風情萬種,天生就是做花魁的料,朝中不少重臣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大人只要嘗過一次她的滋味,怕是再也戒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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