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武林大賽 驚聞
2024-07-25 13:54:29
作者: 萌元子
站在汴梁城城牆根下,邪天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他不知為何越繁華的地方,城牆就修得越高。
他曾聽木蘭城的人說過,木蘭城年久失修,再加上風沙侵襲、飽經戰亂,本來十丈高的城牆,現如今只有六丈高,距離木蘭城三百里的陽朔城城牆有十丈,過了河西走廊第一座城的城牆是二十丈。
而現在邪天眼前的汴梁城,城牆竟有二十五丈之高,讓人眼暈。
還未進城門,邪天便被從城門傳出來的喧囂弄得心神不寧,當他走過二十丈的城門洞,真正進入汴梁城的那一瞬,頓時呆住了。
他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多的人。
「哪裡來的鄉巴佬,要看稀奇站旁邊兒去,別擋路!」
「娘的,老子趕時間啊,前面的讓讓!」
……
待邪天回過神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成了千夫所指,他不聲不響地站到一旁,目視身後長龍匯入汴梁城,沒有驚起一絲波瀾。
剛進城就被人罵,邪天倒不在意,正準備離去,一少年忽地躥到他面前,上下瞧了瞧他,神秘地笑道:「兄弟,剛來汴梁?」
邪天點點頭。
「嘿,不瞞你說,我也是。」少年將邪天拉到一旁,指了指肩膀上的褡褳,「我叔在汴梁營生,因為人手不夠讓我來幫忙,我想著自己一人也幫不了叔,見兄弟你不像壞人,有意讓你一起去,成不成?」
「你叔做什麼的?」邪天沉吟半晌,問道。
少年湊近邪天,低聲道:「賭場。」
大半個時辰後,在少年的帶領下,邪天終於來到了他叔的賭場門口。
這賭場沒有招牌,就一座平房院落,門帘上畫了個骰子代表門內的營生,邪天思考著要不要進去,倒不是他討厭賭,而是他在門口站了半炷香的時間,沒一個客人。
「喲,狗蛋,幫我找到了?」一光膀子中年人撩開門帘,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伸手掏了掏鼻孔,瞥了眼邪天,皺眉道,「你這替我拉的什麼夥計,瘦不拉幾的能幹啥?」
狗蛋不樂意了,將邪天的背拍得梆梆響:「瘦咋啦,我狗蛋比他還瘦,一天能跑完汴梁城!賈老闆,人我可是給你拉來了,趕緊把尾錢付清!」
賈老闆撓了撓膀子,訕笑道:「今個兒還沒開張,就算有,那也得等幾天給你,老子哪兒知道你和這小子是不是串通的,你一走,他也拍屁股開溜,我找誰去?」
「行!」狗蛋二話不說答應,轉而對邪天笑嘻嘻道,「兄弟,出門在外不容易,首先就得填飽肚子是不?好好干,賈老闆為人很好,絕對不會虧待你!」
目送狗蛋離去,邪天轉身跟著賈老闆進了賭場,說是賭場,其實就一屋六桌,桌上六個骰子盅,十幾條長凳亂七八槽橫了一地,地上滿是啃過的骨頭。
「先打掃一下,然後休息。」賈老闆推開後屋門,躺在搖椅上曬起了太陽,同時懶洋洋吩咐道,「白天沒客人,你隨便幹啥都行,晚上得給老子打起精神伺候那些賭棍兒,規矩就這麼多,幹得好,一月五兩銀子,幹得不好,滾蛋。」
邪天環視了一圈,問道:「我住哪兒?」
順著賈老闆一指,邪天找到了自己的屋,推開門,發現倒也乾淨,邪天將背包放在桌上,倒了杯茶剛要喝,又聽得賈老闆的聲音響起。
「茶壺裡的水是上上個月的,不想拉稀就自己去燒。」頓了頓,賈老闆勉強半撐起身子,看著邪天問道,「會煮飯不?」
「會一點兒。」
賈老闆大喜:「工錢加一兩,每日三餐你也包了。」
邪天很勤快,半個時辰就搞定了一切,當他將三餐端到搖椅旁的石桌上時,賈老闆終於起身,鼻子動了動,兩眼放光道:「嘖嘖,不錯啊,去我屋把那罈子酒拿來。」
賈老闆邊吃邊喝,邪天悶不做聲刨飯,幾杯下肚後,賈老闆有了點酒興,再加上看邪天有些順眼,便打開了話匣子。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汴梁人,賈老闆張口閉口都離不開汴梁城的人和事,這也是邪天來賭場的原因。
邪天聽得很認真,這股子認真勁兒感動了賈老闆,於是兩菜一湯的家常飯,硬是被他吃出了國宴的節奏,整整三個時辰,賈老闆的嘴就沒停過,邪天也對汴梁城有了個大概的認識。
比如他知道了殷家在宋國的地位,知道了救自己又想殺自己的宮老,其實是宋國武林穩坐第一把交椅的高手,當然,這是在三大派不出面的情況下。
最讓邪天重視的,是他終於知道許少兩個字,代表了什麼。
許少,本名許展堂,祖父許霸天,宋國大司馬,總管全國兵馬,世襲公爵,其父許如海,宋國一品上將軍。
有許霸天與許如海在,許家就成了宋國當之無愧的第一世家。
而許展堂本人,年僅十五,內氣境高手,官拜宋國驍騎將軍,麾下是宋國最勇猛善戰的軍隊--驍騎營。
除了朝堂,許家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氣,他爺爺許霸天娶了碧影閣一長老為妻,而許如海更是贏得當年武林第一美人--赤霄峰赤霄仙子的芳心。
再加上這兩位女人,許家的威勢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超過了皇家,遠遠不是普通世家可比擬的。
邪天年紀還不大,不能像通曉世故的賈老闆這般,光是嘴上說說許家就嚇得渾身直顫,但他也知道,許少根本不是他能怎麼樣的。
明白了此點,邪天對那位監視自己兩天的穆亮有些好奇,當他說出許少二字時,穆亮眸中只有驚,沒有恐,又是何等身份,才能如此從容地面對許家呢?
賈老闆一席話,讓邪天收穫很多,收拾好碗筷後,太陽已經落山,賈老闆終于振作起來,暈暈乎乎拍了拍邪天肩膀,道:「今天廢話說太多,待會兒可得打起精神,對了,你叫啥來著,我給忘了。」
邪天根本沒說過自己的名字,開口道:「邪天。」
「嗯嗯,好名字。」
賈老闆敷衍一句,便坐在櫃檯前,笑眯眯地盯著門帘上的骰子。
不多時門帘掀開,進來五六個武者,十幾隻手裡滿是酒罈烤雞和打包的牛肉,沖賈老闆點點頭,自顧自坐下先吃了大半個時辰,這才趁著酒興一邊賭大小,一邊嘮嗑。
好像沒我什麼事,邪天坐在小板凳上看看客人,又看看賈老闆,正準備開會兒小差思考前路,賈老闆就沖他使了個眼色,邪天不懂,索性跑到櫃檯前和賈老闆大眼瞪小眼。
「你不會賭?」賈老闆瞅了瞅賭局,低聲喝問道。
邪天搖搖頭。
賈老闆深吸一口氣,壓下即將爆發的怒火,咬牙切齒地笑道:「那好,我來告訴你,他們自己搖骰子玩兒,我一分錢都賺不到,所以,你去搖!」
後面還有一句搖到他們傾家蕩產,賈老闆沒好意思說出口,他也不認為邪天能做到這種程度。
邪天雖說不懂,看客人賭了幾把也知道該怎麼玩兒,於是他走到賭桌前拿起骰盅,輕搖起來。
「喲,我說賈老闆,你又打算坐莊啦?」
「嘿,稀奇,咱汴梁城唯一家不坐莊的賭場,居然破了金身了。」
「這小子難道是個高手?可看他搖骰子的模樣,不太像啊……」
……
賈老闆悻悻笑了笑,櫃檯下的右手死命捏著一角銀子,這是他唯一的財產,他之所以不親自上場,就是猜測自己正處於倒血霉中,所以想借邪天的處子手賺上一撥。
咣當一聲,骰盅落下,邪天也不會賣關子,打開一瞧,一二四七點小。
賈老闆被邪天這一搖,直接搖得面色如紙,眼前發黑,因為六個賭客壓得全是小,就這一局,他就賠得傾家蕩產了。
賭客頓時鬨笑起來,邪天也不管不問,既然賈老闆讓他搖他就搖,連續幾把下來,賈老闆已經賠出了百兩銀子,賭客們終於知道了邪天的水平,開始心不在焉地邊聊邊賭。
「嘿,我可聽說了,前幾天落雨樓出了件大事。」
「切,老子早知道了,什麼破大事,還不是落雨樓的老闆娘想出的招兒,這些年來,她為了討好汴梁的大人物,可是費盡心思吶!」
「原來那個謝什麼勇的,是落雨樓請來的戲子?」
……
邪天手上一頓,看向了消息靈通的賭客。
「廢話,要不憑空多出來個什麼謝家,聽都求沒聽過。」
「可不一定,陽朔城離汴梁太遠,指不定那邊還真有個謝家呢。」
「哈哈,照你這麼說,那還真有個十二三歲、修煉一月就突破至蠻力境九層,在河西走廊化身殺修,殺了內氣境一層李元陽的邪天了?」
嘭的一聲,邪天手中的骰盅,被他捏得粉碎!
「邪天,你你你,你幹什麼!」賈老闆終於驚醒,知道自己輸得有多慘,於是想藉機打斷賭局,指著邪天罵道,「你不知道客人最忌諱損毀賭具麼,他們今日還如何賭!還不快快退下!」
六人也不太高興,但見賈老闆居然想趁機溜掉,頓時笑道:「無妨無妨,新手嘛,我們不介意,換個骰盅繼續--咦,原來你也叫邪天?哈哈,難怪如此緊張。」
賭客鬨笑一陣,卻見邪天一動不動,頓時有些惱了,離邪天最近的一人伸手狠狠推了下邪天,喝道:「趕緊搖,別耽擱老子的時間!」
邪天猛地一震,冰冷地看了眼賭客,隨後走回桌前,拿起新骰盅輕輕搖了一下,放在桌上。
「我的個親娘啊,你特麼這樣搖,非把老子給搖得傾家蕩產了!」賈老闆見狀一聲哀呼,心口疼得說不出話來。
六人聽賈老闆這聲慘嚎,頓時哄堂大笑:「也就是我們念舊情,否則幾把全壓下來,你早就得割肉還債了,來瞧瞧,這把又贏了多……臥槽!豹子!」
正要躺地上打滾的賈老闆聞言,一個激靈站起,猛地躥到桌前,牛眼死死看著骰盅里的三個一,眼珠子一翻,幸福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