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黯嵐山上 遇敵

  「你說什麼！」

  

  「二哥，是邪天那雜種！」

  謝金顫抖地抬高扭曲的二指，慘聲哭嚎道：「他力氣好大，速度好快，輕而易舉就扭斷了我的手指，不僅如此，他，他還搶了我的銀票……」

  謝保說什麼也不信，冷聲道：「謝金，你可是蠻力境三層修為，說實話！」

  謝金見狀，咣唧一聲跪在地上：「在二哥面前我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男兒膝下有黃金，謝保見狀信了大半，怒火高漲的他狠狠一揮手：「走，去找那小雜種！」

  一群謝家子弟氣勢如虹地來到破院前，正準備闖進去，謝保伸手攔住眾人。

  面色數變的他，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驚疑不定地對謝金問道：「你，你的意思是，那小雜種有修為？」

  謝金也是一呆，對啊，那小子連蠻力境一層修為都沒有，即使有，元陽盡失後別說打架，走個路都艱難，這種廢物哪怕是出其不意，都絕不可能拗斷自己的手指。

  除非，對方真有比自己還高的修為！

  瞬間，詭異的氣氛縈繞眾人，沒人敢開口說話，一個個震驚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謝保連聲質疑，堅決搖頭道，「這裡面定有蹊蹺，他絕對沒有修為，走，進去瞧瞧！」

  說完，率先闖進破院，渾然忘了腳下讓他記憶深刻的「屎」。

  不過若他能朝地上看一眼，就會發現院子裡已經沒多少「屎」了。

  「干，小雜種人呢！」

  找完堂屋裡屋，都不見邪天蹤影，謝保臉色陰沉，喝道：「大家分開，仔細找！」

  「二哥，你說那雜種會不會跑了？」

  滿心思想要收拾邪天的謝金見不著人，急不可耐地問道。

  謝保橫了眼謝金，冷笑道：「跑？能跑到哪兒去，身為奴僕居然敢傷害主子，反了天了，整個陽朔城都容不下他！」

  謝金放下心來，卻沒注意身前的謝保神情有些異樣。

  謝保嘴上說邪天絕不可能有修為，心裡卻是另外一番心思。

  他可是蠻力境五層的修為，比謝金更清楚凡人與蠻力境三層之間的差距。

  在這種差距下，邪天絕不可能傷害到謝金！

  所以他相信，邪天一定有修為，正是這點，讓他生出強烈的疑惑和興趣。

  謝金等人不知，身為謝帥親弟弟的他，相當清楚內情。

  邪天看似修煉了六年，實則根本沒修煉過真正的功法。

  而且本命元陽被吸，即便謝帥賜下了元陽丹，這垃圾丹藥也只能延續月余性命，根本不可能讓邪天擁有修為。

  這是他疑惑之處，更是他好奇所在，他很想知道，邪天究竟掌握了何種方法，能讓一個廢人在半月間，擁有輕易拗斷蠻力境三層修為之人手指的能力。

  「若我能掌握這種辦法……」

  猛然間，謝保的心臟砰砰跳了起來，他環視四周，急聲喝道：「找仔細了，但有蹊蹺之處，馬上告訴我！」

  不一會兒，十多人匯聚在謝保周圍，俱都攤攤手，表示毫無所得。

  就在此時，謝金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咦了一聲，指著地面大叫道：「二哥，你看地上！」

  謝保低頭環顧，只見當初噁心巴拉的滿院「屎」，如今只有寥寥的幾條。

  見狀，他仿似想起了什麼，一把拽過謝金，急聲問道：「你早上是不是說過，看見邪天在吃shi，還吧唧吧唧的？」

  「對對對，我，我親眼所見……」

  放下謝金，謝保眼神閃爍，臉色陰晴不定，不知在猶豫什麼。

  半晌後，他皺眉喝道：「小雜種不在此地，大家分頭找，一定要找到他，給金兒出氣！」

  目送一干人離去，謝保方才深吸一口氣，彎腰撿起條最粗最長的屎，用了整整一刻鐘說服自己，然後皺眉，閉眼，張嘴，吧唧！

  「嘔！」

  剛入口，謝保就乾嘔一聲，但他堅持下來了，想要成大事，怎能不吃苦？可對他而言，最難的不是入口，而是吧唧！

  這一吧唧，濃濃的屎味瞬間在他口腔內擴散開來！

  一股屎味朝上，熏的他眼淚鼻涕橫流，一股屎味朝下，鬧得胃子翻騰不休！

  瞧他一臉痛苦模樣，仿佛吃shi堪比酷刑一般。

  「臥槽，果真是屎！」

  半盞茶過後，俯在水池邊的謝保，吐得淚流滿面，他抹了把臉站起身，一臉猙獰地朝天吼道：「小雜種，小爺與你不死不休！」

  邪天可不知謝保會吃shi，而且留在院落里的，可真是在外形上與龍豹木相差無幾的人屎。

  因為所有的龍豹木，如今都在他背後的包裹里。

  謝蘊走了，他也打包了所有的龍豹木，暫時離開了謝家，朝瘋老頭口中所說的那個地方走去。

  據說，瘋老頭就是在那裡撿到他的，而他之所以要去一趟，不是為了懷舊尋親，而是為了找書，瘋老頭身上只有四本書，他無法突破蠻力境第五層。

  所以他必須去。

  陽朔城外黯嵐山，將陽朔城死死阻隔在以帝都為中心的高等江湖之外，邪天的目的地，便在這數千里的黯嵐山中。

  因為本命元陽被謝蘊吸走，邪天臉色蠟黃，瘦得皮包骨頭，看上去風都能吹倒，而這僅僅是表象，本命元陽缺失對他最大的危害，是壽命的驟減。

  本命元陽之所以至關重要，是因為只有本命元陽才能源源不絕地產生元陽。

  而元陽這東西，時時刻刻都隨著體力的消耗而消耗。

  儘管極品元陽丹將他元陽外泄的速度大大降低，可一旦體力控制不好消耗過度，就得虛脫翹辮子。

  因此，雖不知自己只剩兩個半月的壽命，但無論做什麼，邪天都會以節約體力為首要前提。

  他腳下踏出的每一步，都是最不廢力氣的，雙臂也不刻意甩動。

  本來他還可以微微彎腰減少消耗，但他堅持將脊樑挺得筆直，如松一般。

  除了這些壞處，好處也不是沒有，至少路人見了病秧子似的邪天，都報以憐憫之情。

  再怎麼霸道的人，都不會欺負這種不知哪天死的廢人。

  在這種境況下，邪天發現自己沒費多大功夫，就來到了黯嵐山山腳。

  仰望大山，他仿佛就看到了謝家，對他而言，謝家不啻於這樣一座大山。

  黯嵐山雖是天險，幾乎無人登頂，但山腳下卻相當繁華，這裡就是陽朔城的黯嵐鎮，除了城內，陽朔城最繁華之地。

  造就黯嵐鎮繁榮的原因，便是黯嵐山。

  因為人跡杳杳，黯嵐山腰以上可以說是各種飛禽走獸的福地，山腰以下則是武者們的活動範圍。

  每年，武者們都會獵殺、捕獲數以萬計具有珍貴效用的野獸，在黯嵐鎮進行販賣。

  當然，高額報酬的背後，亦是血淋淋的代價。

  每年死在黯嵐山的武者不下百餘人，其中甚至有突破蠻力境、成就內氣境的頂尖高手，兇險可見一斑。

  踏上黯嵐山的第一步，邪天就感覺心跳加快了數分。

  天可憐見，他人生前十二年就沒出過陽朔城，能走出這一步，全靠他對自己的狠。

  他知道這一上山，危險重重，不僅有來自獸的，或許還有來自人的，他害怕，但他依舊勇往直前！

  微微浪費點體力，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身體的顫抖，恢復平靜的他，從容邁步，攀登黯嵐山。

  「狠啊……」

  瘋老頭不知從哪兒旮旯躥了出來，看著邪天的背影，吐出這半月來他說了無數遍的字。

  邪天沒有地圖，只有瘋老頭告知的兩個地點，一是百獸崖，二是百獸崖下方百丈的溪澗。

  百獸崖，黯嵐山山腰之巔，一般而言只要不是窮瘋了，沒有武者會到此地獵取飛禽走獸。

  因為這裡很危險，獸骨不多，人骨遍地。

  每走一里山路，邪天就會停下，退到山路旁，坐在石頭上休憩。

  對他來說，這樣是最節省體力的，而對外人來說，這樣的邪天是可笑的。

  「切，這人一看就是元陽盡失的廢人，還妄想上山，可笑！」

  「說不定是想自尋短見呢……」

  「也對，跳崖總比上吊舒服……」

  ……

  任何冷言冷語，都進不了邪天的耳朵。

  休息夠了，他便站起來，繼續攀登，如此十數次，日頭已經爬到了頭頂，山風呼嘯之下，也不覺得炙熱難耐。

  但邪天抬頭看了看，還是進了路旁的樹蔭里，掏出一截龍豹木。

  自從發現吃「屎」帶來的詭異修煉速度，並想起曾聽說過的龍豹丹三字後，邪天就知道瘋老頭並不瘋，自己吃的也並非是屎，而是龍豹丹的主要原料——龍豹木。

  龍豹丹能增強武者體質，加快武者修煉速度，龍豹木也具有相同效用，只是味道太臭，難以下咽，只能通過煉丹之法消除臭味，製成丹藥，常人方敢服用。

  邪天並不認為誰家院子，會滿地丟著似乎永遠都不會減少的龍豹木。

  對於瘋老頭，邪天有許多疑惑，不過現在他並不想探尋答案。

  他要修煉，他要續命，事情很多，時間很少，他要撿最重要的事去想，去做。

  凜冽的山風，瞬間就將龍豹木的臭味傳開，邪天剛吃了半截，就聽到山下傳來的咒罵聲，罵得很難聽，看了看手裡的半截龍豹木，邪天繼續張嘴，咬下。

  「我，臥槽，那那那，那人在在在，在吃shi！」

  見邪天吧唧嘴，沒人敢繼續開口喝罵，一雙雙直愣愣的眼珠子，都放在了邪天的身上。

  面對能淡然吃完一截「屎」，並吧唧嘴，看樣子還用舌頭涮了圈口腔內殘渣的狠人，沒人有勇氣開口大罵。

  吃完休息好，邪天繼續上路，小半炷香後，臭味淡去，大部分路人回過神來，驚恐地互視一眼，默默上山。

  「勤哥，我知道那小子，是謝家年輕輩第三號人物謝天，只不過前不久與謝家侍女勾搭，元陽盡失……」

  留下的小部分人，都是陽朔城陳家子弟，被稱為勤哥的，更是陽朔城五大天才之一的陳強。

  聽了手下的介紹，陳勤瞳孔微微一縮，神情凝重，讓眾人頓生疑惑。

  「勤哥，吃shi而已，你不會真被嚇住了吧？」

  「你知道什麼！」陳勤收回眼神，掃了眼一干堂表弟兄，低聲喝道，「那是龍豹木，於修煉有大益，但連我都沒勇氣吃上一口！」

  眾人愣了愣，臉色旋即大變，他們不是沒見過龍豹木，只是絕不敢相信真有人敢吃這玩意兒。

  下一刻，陳勤深吸口氣，丟下一句話朝前追去。

  「謝家人好算計，什麼謝蘊謝帥，依我看，這謝天才是謝家真正的底牌，跟上去，找機會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