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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逃課

2024-07-25 13:52:07 作者: 琴律

  悠悠拿了幾本書擺在桌案上道:「不可能,先生每日瞧著我都恨不能把我給吃了,哪能帶著笑臉,我瞧著像是在說梅蘭,你看他那個嘴型,就是在說梅蘭。」

  在悠悠的心目中,梅蘭是個很有才氣的姑娘!

  只有這樣有才氣的人才入得這滿腹才華卻無用處的先生的眼了。

  嚴昕瞧著那些書挑了挑眉:「你不要告訴我,你當真打算教他識字念書。」

  悠悠拿的都是些初初入門的時候要看的書。

  「我答應他的就一定會辦到,你可得替我保密,要不然咱們就絕交。」

  悠悠將書細細的收進了書袋裡,今日的悠悠扎著兩個沖天的髮髻,遠遠的瞧著如同那神話里的小哪吒一般,可愛又讓人很是無奈,真真是又愛又恨得緊。

  嚴昕無奈道:「悠悠,咱們還是少去為妙,要是被人發現了,怕是要有大麻煩的。」

  

  「他就是個可憐的孩子,能有什麼大麻煩?昕兒,你要是不願意去,那我自己去!」

  悠悠才不理會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在她的心裡,就只有她想做的和不想做的。

  如今又有虞尚雲給悠悠撐著腰,所以自然也就越發的任性起來,誰讓人家有橫行的資本呢?

  親爹是梁霄,娘親是郡主,舅舅是駙馬爺,如今又多了個義父是兆國的國主。

  嚴昕湊得近了些,正欲說話,一低頭就瞧見了悠悠一本正要在紙上畫了來的一隻王八,一時哭笑不得:「你不會給先生的宣紙上也是這個東西吧?」

  悠悠捏著筆頭疼道:「他跟我說什麼王道不王道的,我哪知道什麼王道不王道的,只能隨便寫兩個湊和一下了。」這湊和也不知道要怎麼湊和,所以只能畫王八了。誰讓悠悠這幾日看的小話本里是關於一隻小王八的呢?

  嚴昕兒瞧她這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樣子也是十分無奈,「你這不是隨便寫兩個吧,照你這麼個畫法,莫不是滿滿一宣紙都是?先生看見這個王八估計又要氣著了,你趕緊趁著先生不注意將它找回來!」

  「哪裡找的回來啊,那些都堆到了一起去了,再說了,我若是自己去找,不是打草驚蛇自投羅網嗎?先生一眼就看出來。」

  這嚴昕聽著急道:「那總比先生用你的卷子評講要來得好些吧,快去找回來,否則我可不陪你去找他了。」

  悠悠瞧著嚴昕嘆了嘆氣,指著堆在桌案上的那一堆捲起來的宣紙喃道:「這麼多,哪個是我的。」

  「這還用問嗎?哪個染得最黑哪個是你的,我去給你拿,你在這兒別鬧了。」

  嚴昕起身走向先生,先生正與花氏聊著梅蘭的事情,見這嚴昕過來了,狐疑道:「離上堂還有半刻鐘,你這是找什麼?」

  嚴昕被先生的話嚇了一跳,心裡頭髮虛,手哆嗦著訕訕道:「先生,我突然想起一句話還沒有添進策論里去,想著添上去。」

  先生見嚴昕這孩子向來是老實懂事的,所以也沒有多想,指了指那一堆捲起來的宣紙道:「你找找,對了,這悠悠小姐的你也一併找出來,一會兒我要當眾點評。」

  嚴昕找東西的動作一僵,望向花氏,花氏輕笑道:「這悠悠小姐的功課莫不是也做的十分的好?竟要先生用作評講。」

  先生聞言訕訕一笑,掃了眼那趴在桌子上拔弄著墨條的悠悠,尷尬道:「確是十分的好。咱們也快要上堂了,我還要備課,花夫人,恕不遠送了。」

  花氏福了福身:「梅蘭的事情,就有勞先生多照顧了。」

  「夫人不必拘禮,能得梅蘭這般有才氣的女兒,也著實是令人生羨吶。」

  嚴昕在一旁瞧著先生這一改常規的態度十分詫異,平日裡這先生居高自傲的,極少有這樣隨和的時候,儘管除了學習之外先生與悠悠的關係其實也還算不錯,可是要到誇人的地步,那簡直難比登天。

  估計在這學堂上夸悠悠誇得最多的便是那教習騎射的那些人了!

  悠悠的騎射如今可是數一數二的精湛,讓人不得不折服,至於這文學之類的東西,真不是悠悠的善長,頂多也就是會與先生辯駁上幾句,再將悠悠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瞧著句句在理,細細一想,好像又不是這麼一回事,為此,悠悠這孩子也很是讓人頭疼啊。

  「先生,該上堂了。」嚴昕將悠悠的紙抽了出來,順手便扔進了這桌案邊的爐子裡,他朝先生慌道:「先生,這……這些怎的都燒著了。」

  先生也顧不上與這花氏說話了,一把將紙扯了出來踩了兩腳,將火踩熄了,打開一看頭疼道:「這……這好幾頁紙全燒完了。你說這可如何向學生交待!」燒得當真是巧,內容全燒了,獨獨剩了個名字擺在那兒!

  悠悠見這情況也跑了過來急問道:「我的呢我的呢?我可苦熬一夜才寫出來的,足有三頁紙呢,我還數過了,有三百多個字呢!」

  先生將那燒著的紙鋪開,為首的就是悠悠的落款。

  嚴昕站在一旁朝悠悠眨了眨眼,悠悠憋著笑,瞧著先生直嘆氣:「哎呦我的天吶,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花氏在一旁瞧著道:「既然先生忙,那我就先走了。」

  悠悠與嚴昕朝花氏道:「二嬸慢走。」

  先生與花氏寒暄了幾句送走了花氏,回頭朝悠悠道:「你既昨夜寫過三百字了,想必如今重新寫一遍也很容易,那就再寫一遍,放學的時候交給我,好了,旁的人也各回各位,咱們要開始上堂了。」

  悠悠苦了一張臉望向嚴昕:「你幫我寫吧。」

  嚴昕領著悠悠回了坐位,朝她哭笑不得:「我幫你也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不去找他了,咱們下了堂你要去馬場也好,要直接回去也好,都行,咱們不去那邊那個危險的地方了。」

  悠悠捧著臉側頭瞧著嚴昕:「威脅我?」

  嚴昕執了毛筆挑了挑眉:「這是商議。」

  悠悠哼哼道:「我就是要去找他玩,你也要跟我一起找他,其他的免談。」

  見悠悠這樣霸道,嚴昕也十分無奈,朝悠悠道:「那你自己好好想一想這個策論要怎麼寫吧,先生還在等著呢。」

  「寫就寫,不就是一個策論嗎?還想要難倒我不成?門都沒有。」

  悠悠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倒是十足十,可惜這悠悠落筆的時候又下意識的畫上了王八。

  嚴昕只看了兩眼,憋著笑聽著先生講課,認真的做著功課。

  他的這個功課做好了,那是要拿給梅蘭看的,半點馬虎不得,所以嚴昕做得十分認真,連先生講課的時候都有些詫異,這浪蕩的紈絝子弟模樣的嚴昕,如今竟也能認真的做著筆記了。

  再看看悠悠,如今伏在案頭上也寫得起勁得很。

  所以先生一時有些膨脹,在台子上拿著書本講得是唾沫橫飛的。

  他從那三字經講到了弟子規,又講到了道德經,如今當真是十分的起勁,尤其是下邊還有人附和他的情況下就更加心情好了。

  悠悠趴在桌子上畫了十隻王八,一個字也沒有憋出來,一旁的學生瞧著悠悠畫的王八那是大氣也不敢出,全程盯著悠悠將這王八越畫越熟練,越畫越好看!

  先生講到激動之處,朝眾人道:「再過上幾日就清明節了,可有人記得有關清明的詩句?」

  嚴昕起身念了幾首,先生十分欣慰的表示讚揚,再看向悠悠,朝悠悠笑道:「悠悠小姐,你也來說說,這清明時節有哪些詩句。」

  悠悠聞言抬起頭,有些懵:「先……先生……」

  嚴昕一看她這結巴的模樣就知是沒聽講,便在宣紙上寫下詩句。

  悠悠盯著那詩句念道:「洛……洛陽親友如相問,就說我在畫王八。」

  悠悠念完望向嚴昕一臉懵。

  這詩一念出來這學堂上的人如今一個個的笑得那是眉不見眼的。

  獨獨先生氣黑了一張臉:「畫王八!如今我這樣費盡心思的為你們講課,你就在底下給我畫王八?還好意思念這樣的詩!」

  悠悠抓著毛筆喃道:「我……我是專心想先生昨日講的策論去了。」

  今天突然又變成了詩詞了,這彎轉得是不是快了些,悠悠覺得她手裡的韁繩都快扯掉了也趕不上先生的步伐。

  這種教書的法子當真是太任性了!

  嚴昕在一旁打趣道:「洛陽親友如相問,就說我在畫王八,哈哈哈,高,實在是高,先生,我覺得這洛陽親友也是極好的,雖說與清明沒有什麼太大的干係,不過這洛友親友的一片情意,著實難得啊。」

  先生若不是教這個的,也必然會笑一笑,可是如今他是教悠悠這個的,就表示相當的愁啊。

  這若是教得不好,回頭還怎麼向國主交待?

  他一想到這兆國的國主便頭皮發麻,那似有似無的笑意,總讓人的心裡發毛!

  「行了,都別笑了!悠悠小姐還是先將昨日的策論寫出來吧,至於今日之事,你們幾個就先自己琢磨吧。」

  先生來到悠悠的身旁,瞧著她畫的這些王八十分頭大。

  嚴昕在一旁安撫道:「先生,悠悠知錯了,她如今確實是在努力了,只是您也知道,悠悠打小便與我姑父在一塊兒,我姑父是個什麼性子您也是知道的,都說虎父無犬女不是,您多擔待。」

  先生瞧著悠悠恨鐵不成鋼,急道:「我這……我這哪裡是為難她,分明是她在為難我!哎呦,我這……我這頭疼,你們自己看書吧。」

  悠悠見先生臉色蒼白,瞬間便慌了:「先生,你沒事吧?舅舅給你的藥你記得吃。」

  先生這才想起來,將先前沐阮給他的藥取出來就著茶水吞了,這氣血這才降了下來。

  先生坐在書桌前,朝這些學生長長的嘆了嘆氣:「你們這些孩子,生在富貴人家,卻不知百姓疾苦,如今縱然有這念書學習的機會也不懂得珍惜,須知這外邊有多少負有才學之人,就是因為沒有念書的機會,最後滿腹才華無處用。」

  悠悠在一旁附和道:「先生說的是,這百無一用是書生,可見書讀多了也是沒用的,爹爹和叔叔們在前線打仗,讀書讀的多的都在朝堂里呆著,所以這個讀書嘛,會念字就是了,這樣用心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呀。」

  先生得虧吃了藥,一旁的嚴昕扯了扯悠悠的衣擺,小聲道:「你小聲點,別再刺激先生了。」

  先生一張臉漲得如豬肝色一般,朝悠悠氣得直哆嗦:「你!你簡直,簡直……」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朽木,不可雕也,可是騎射的先生還誇我骨骼精奇,是個練武的材料呢,先生,我就想告訴你,我讀書不行,可是我也可以保護娘親他們呀。讀書也算不得唯一的出路吧。憑著才華可闖蕩不了江湖的,還得靠拳頭。」

  悠悠晃了晃她的小拳頭,先生差點氣背過去。

  「你,你!你給我將那篇詩給我抄一百遍,不,抄三百遍!」先生如今實在是沒有法子教悠悠了!

  這孩子太能說話了,每一句話都是實務硬懟,好像也是這麼一個道理,可是細細想來又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先生為保自個的小命,又吃了兩粒藥,出了這學堂,在外邊的長廊上負手站著緩氣。

  悠悠瞧著先生的背影眨了眨眼,總覺得他的背影里透出了幾許蕭條來。

  儘管這先生是綱巾長衫的,十分儒雅,依稀里還能看出這人年輕的時候的跡像來,悠悠總覺得這先生與那書中諸葛臥龍的氣度有幾分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一個得遇明主,而這一個,卻因為一直沒有被人發現而鬱郁不得志,如今一晃一晃的年歲便大了。

  心有天下,胸懷抱負,可是現實卻給了他相當完美的一巴掌。

  以至於他如今這麼多年了,也不過是個隱於深林的居士,被虞尚雲以教書先生的名義給帶進了宮裡教悠悠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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