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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跟蹤(二)

2024-07-25 13:51:33 作者: 琴律

  繞過了一處巷弄,巷弄裡邊長滿了草,越走越荒涼,暖陽曬在人的身上依舊讓人覺得涼嗖嗖的。

  悠悠不自覺的緊了緊衣袍,朝嚴昕喃道:「這個地方,怎麼比之前的那個廢舊的院子還要差,孫伯這是要去哪啊。」

  嚴昕盯著腳下叢生的雜草有些慌:「這裡邊會不會有蛇啊。」

  悠悠狐疑道:「不會吧,娘親說蛇夏天才出來。」

  「那可不一定,我們那次去舊宮的時候,你還記得嗎?那宮裡角落藏了好多的蛇,要不是沐阮舅舅出現得及時,咱們都要被蛇吃了。」

  嚴昕最怕的就是蛇,上次若不是在悠悠面前死要面子,只怕也早嚇得跳起來了,如今這樣深的草叢,當真是讓他的心裡滿是陰影。

  悠悠順手撿了一根棍子給他:「那你拿著這個,邊走邊打,這蛇要是看見你打草,就自己會跑掉的。」

  

  嚴昕接了棍子慌道:「我還聽說打蛇隨棍上,這蛇要是順著棍子來咬我怎麼辦?」嚴昕的心裡陰影面積當真不是一般的大。

  悠悠瞧著哭笑不得:「你膽子怎麼這么小?它要是要你,你就把棍子丟了不就可以了嗎?」

  嚴昕抓著棍子跟在悠悠的身旁,朝眼前的草地不斷的打著,這蛇倒是沒打著,手上的力氣消耗了不少。

  孫伯遠遠的用餘光瞧著這兩個孩子,這兩貨原是躲著他的,如今似乎完全忘記了躲他這回事了,竟光明正大的跟在他後邊玩了起來!

  這也讓孫伯哭笑不得,他提著手裡的東西穿過了這雜草叢生的巷弄,巷弄的外邊堆滿了枯枝敗葉,孫伯掃了眼身後拿著棍子敲敲打打的孩子,轉了個彎。

  悠悠拉著這擔驚受怕的嚴昕,慌道:「快!別敲了,孫伯走遠了,咱們趕緊跟上去,要不然到時找不著人了。」

  嚴昕捏著棍子擔憂道:「找不著人也比被蛇咬了的好。唉,你別拽我啊,這裡邊萬一真的有蛇,咱們小命可就交待了,到時我拿什麼給姑姑回話!你慢著點,我棍子掉了!」

  悠悠拽著嚴昕便往前跑,才沒有顧及到嚴昕到底說了些什麼呢!

  穿過這個巷弄,悠悠一轉身就瞧見了一個破舊的門,門外邊還守著兩個人,那兩個人跟著孫伯正往裡邊走,所以沒有注意到這邊突然冒出來的悠悠和嚴昕。

  悠悠趴著牆伸長了脖子瞧:「這裡邊到底藏了些什麼?怎麼孫伯還跟做賊似的。」

  孫伯進來了之後便朝這守門的二人吩咐道:「你們將這些東西拿下去,我去看看那孩子。」

  守門的朝孫伯嘆了嘆氣,無奈道:「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打出生沒多久就被這麼關了起來,如今都已經這麼大了,瞧著除了沒日沒夜的做粗活,如今是什麼也不會。那胖太監哪裡是凶著他,那是護著他,對他越是不好,他便越是安全,畢竟這孩子也算是那胖太監養大的,也著實不容易。」

  孫伯嘆了嘆氣,朝這守門人問道:「那胖太監的屍首可葬了?」

  「已經葬了,方才我去送飯的時候這孩子還問了我一句,我說他去別處當差了,這兒不歸他管了。」

  守門人是孫伯的人,被安排到這兒守著虞瀾之已經有好些年頭了,對這虞瀾之也是有些感情的,雖說也不算深,但是到底這孩子的本性其實也是極好的,如今見了這樣一個孩子被囚禁著,他這心裡也著實是不好受。

  雖說父債子償確實也是沒問題,可是細細想來,這剛出生的孩子,得造了多大的孽,才會一出生就被困在這兒,他如今連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都一問三不知的。

  虞尚雲的決定沒有人敢違背,所以也沒有人也輕易的提及,畢竟這也事關虞尚雲心裡的一塊傷疤,誰又敢去揭了他的疤呢?

  孫伯點了點頭,朝守門人嘆道:「此事我如今也只盼著國主能夠早日想通,至於這孩子往後的日子如何,終究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近來他可還安生?」

  守門人接了孫伯手裡頭的東西往裡邊走,邊走邊道:「這孩子向來是安生的,這麼些年他除了偶爾與那胖太監說話,平時基本上不說話,這問及胖太監,還是頭一回,我原還以為他是個啞巴,聽了他說話嚇了一跳。」

  虞瀾之的話語並不全,他從生下來就被囚禁起來,沒有人教他說話,沒有人教他走路,打他記事起,只有胖太監,在不斷的逼著他反反覆覆的做著這樣粗重的活計。

  他從來沒有離開過舊院那個小破殿,如今被轉移到這兒來,他所看見的,依舊是一個不堪入目的破舊地方,所以虞瀾之覺得,這世界或許就是這個樣子。

  孫伯朝守門人道:「你去將東西收拾收拾。這兒有我看一會,放心吧。」

  守門人笑道:「您說的哪的話,這孩子的身上可有六道鎖鏈,這鎖鏈子的鑰匙可在國主那兒呢,我原也不是擔心這孩子走,有您在這兒看著我自然也是放心的,我就先去收拾一下這些東西。」

  孫伯送走了守門人,掃了眼偷偷溜了進來的悠悠和嚴昕,故意慢吞吞的進了關著虞瀾之的那間殿,他暗自想,如今能夠說通虞尚雲的或許只有悠悠這孩子了,畢竟這虞尚雲對悠悠的看重程度堪比親生!

  或許哪一日等虞尚雲有了親生的孩子,必然連悠悠的一半都不及,若是要問為什麼,大概便是愛烏及屋吧。

  孫伯進了殿,殿內簡單的擺置了一些東西,虞瀾之跪坐在地上,手裡還在幹著活計,見孫伯來了,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默默的做著手裡頭的事。

  他的手因為這繁瑣而沉重的工作如今已經布滿了繭子,不像個少年郎的手,倒像是一個常年做苦工的成年人的手,黑瘦,且布滿了傷痕,他有些傷痕劃破了也沒有去理會,任著它自個結痂,自個癒合。

  孫伯只站在他跟前細細的看了一會兒,朝他道:「你看近來清瘦不少,我帶了些吃的,一會兒吩咐守門人給你送過來,你多吃些。」

  虞瀾之囁嚅著唇角,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孫伯站了好一會兒,靜靜的瞧著他,直到那守門人來催他了,他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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