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那時年歲尚淺

  聽到蠢貨情郎四個字，冷山臉色難以控制地黑了黑。

  那不就是在說他三哥？

  不過如今人在屋檐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只當沒聽見。

  他只覺得李孤塵說話十分可笑。

  還特意強調「親姐弟」三個字。

  

  怎麼，給他花兩個錢就體會出親情了？親情是用錢能衡量的嗎？

  「你這話說的。」譚懷玉替他把心裡話說了，故作鄙夷道，「聽你的意思，親情是用錢來衡量的嗎？」

  「我可沒這麼說！」李孤塵先是故作無辜，而後又粲然一笑，「我的意思是，其實所有的感情都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不只親情。

  比如我姐在乎我，就捨得給我花錢；你不在乎我，你就從沒給我花過錢。

  我姐願意哄情郎開心，就給那蠢貨情郎花錢；我姐願意哄我開心，就給我花錢。

  你不在乎我開不開心，當然懶得給我花錢咯。」

  一堆歪理。

  冷山暗自嗤笑。

  那意思，枝枝從沒給他花過錢，就代表枝枝不在乎他了？

  想到這裡，冷山驀然皺眉。

  說起來，枝枝好像真的沒給他花過錢。

  枝枝的零用錢最多，甚至還攥著冷瓷的一份，他們兄弟幾個也經常補貼枝枝。

  所有的錢好像都被她用來買好看的首飾了。

  偶爾幾次枝枝給他們兄弟幾個送點壓襟配飾，也不過是老闆捎帶送的，上不得台面，佩戴不出去。

  就算這樣，他們兄弟幾個也知道枝枝惦念著他們，也是高興的。

  而冷瓷……

  冷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那枚玉符。

  那枚玉符質地極好。

  冷瓷零用錢不多，若想買到這枚符，少不得要變賣她的衣服首飾了。

  冷瓷那些首飾都是枝枝不要的，就算變賣首飾換錢攢著，也要攢一陣子才能買得起這枚玉符。

  冷山臉上不屑的表情難以維持，心頭像是壓了千斤重擔一般。

  他恍惚間還記得冷瓷送他這枚玉符時的表情。

  那時她剛被尋回沒幾個月，眼中總帶著對親情的期許。她看他的眼神崇拜極了，一度給了他極大的虛榮與滿足。

  她說，「四哥，這枚玉符可以護你平安的。我怕普通的護身符與你不相襯，便多花了些銀錢。」

  她那時眼中盈著期待和羞怯，像是一個亟求抱抱的小動物。

  而他呢？

  冷山眉頭深皺，恍然驚覺自己那時似乎沒有回給她一個好臉色。

  他那時覺得冷瓷上不得台面。

  ——送別人禮物還要說多花了錢？怪小家子氣的。

  那時正趕上枝枝路過，見那玉符精緻，他想都沒想就轉送給枝枝了。

  他一回身就看到冷瓷藏不住的委屈神情。

  那時他沒來由一肚子火，更覺得冷瓷離譜。

  她還捨不得了？可見她沒有把枝枝當親姐姐！

  然後……

  然後他似乎就開始訓斥了。

  想到這裡，冷山頓覺心頭十分煎熬。

  他竟都忘了，冷瓷給他送這枚玉符的時候還挨了數落。

  那時他年歲也尚淺，有些不懂事。

  其實以他現在的目光去回憶過去，他也明白，冷瓷那時似乎真的覺得他是完美無瑕的好哥哥，只有世間最珍貴的東西才能配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