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冷深歸來
2024-07-25 08:24:55
作者: 索大麥
冷瓷沒有直接回答,只讓她去看房間中的一個大箱子。
這是長公主送來的答謝禮。
先前冷枝枝的品茗宴進行到一半被打斷,接著又鬧鬼又死人的,所有人都驚魂未定,冷枝枝翻出的禮物也沒人敢再要。
這些賞賜本就都是給冷瓷的,冷枝枝自然沒臉再搬回自己的住處。
可在冷山的授意下,也沒有小廝敢幫冷瓷搬。
這些箱子還是冷瓷自己用馭物符搬回來的。
以後有了新的宅院,少不了都是用錢的地方,她得留著。
「這是……我和妹妹之前經常一起玩的小皮球?」酆怡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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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正是顯形中,輕而易舉就將箱子裡一個花色的小皮球拿了出來。
她定定地盯著那個小皮球看。
似有追憶,恍惚中有些失神。
冷瓷走到她身邊,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長公主若要答謝救命之恩,或者給賞賜,定然是給金銀和值錢的東西。
宮裡的人辦事謹慎,不會把一隻普通的皮球放進來。」
「這個皮球既然是你們之前經常一起玩的那隻,就更能證明我的猜測。」
「長公主平時一定也會很珍惜這個皮球,不會隨便放置。這個皮球,多半是長公主故意拿過來給你看的。」
酆怡低著頭不說話。
冷瓷也不著急。
「阿瓷。」
半晌之後,酆怡終於開口,「阿瓷,她下次再宣你時,我想見她。」
話畢之後她抬起頭,臉上已是兩行血淚,「我真的好想她嗚嗚嗚……」
冷瓷神色柔和,笑道,「好。」
她懂這種想念。
她也有一個想了很久很久的人。
不是娘親。
幾十年來,她真的以為娘親早已離世。比起想念來說,她對娘親更多的是懷念。
還有一個人,她想念了很多很多年。
就是那個乞討為生的秦奶奶。
奶奶用自己瘦骨嶙峋的身軀,護了她數年。
直到侯府將她找到時,秦奶奶才含著淚光目送她上馬車。
冷瓷願意回到侯府,不只是因為渴望血緣親情,也因為當時很巧,奶奶的家人也尋來了。
來的那人說是秦奶奶的親生兒子。
多年前,秦奶奶的村子鬧洪災,只他一個救人的工夫,秦奶奶就被洪水沖走了。
雖然凶多吉少,但他沒見到屍體,就不願放棄尋找秦奶奶。這麼多年,終於得到消息尋來,他們也終於團聚。
親奶奶的兒子已是一位富商,是想把奶奶接過去享福的。
冷瓷知道,她不能太自私。
……她到底不是奶奶的親孫女。
這麼多年,奶奶也一定想念自己的親人。而奶奶的親人,也一定很想念奶奶。
她不應該橫在中間讓奶奶為難。
於是她跟著冷作回了侯府,而秦奶奶跟著親生兒子回了家。
回侯府幾天後,她收到了一封書信。
是由秦奶奶的孫兒代筆的平安書。
秦奶奶說自己過得很好,說兒孫很孝順,還說自己很想念她。
信里說秦奶奶馬上要跟著兒孫去江南了,以後山高路遠,怕有生之年不能再相見,約她出去見最後一面。
可那天,冷枝枝設計她被爹爹訓斥,打了板子在祠堂罰跪。
她不想讓秦奶奶看到她遍體鱗傷一瘸一拐的樣子。
到底,她那天爽了約。
再後來,冷瓷被師傅撿到。
每每想起秦奶奶時,冷瓷總忍不住想算一算。
她想算算人在哪裡,想算算人是否平安。
現在也一樣。
她按捺不住,將手緊緊攥成了拳。
她算到人在哪裡又怎樣?
一個爽約之人,又怎麼敢去打擾奶奶的晚年生活?
至於人是否平安……
奶奶年事已高。
冷瓷不敢算。
……
鎮北侯和冷家老二在外打仗,冷家老大冷願外派務公,冷老三在外求學,故而最近幾個月侯府都是老四冷山主事。
冷瓷把冷山打了之後,冷瓷這個本就偏僻的院落更是無人理會。
冷山這幾天腫著臉,一時半會兒不願出門,更不敢過去和冷瓷對著幹。
可他還在氣頭上,就吩咐冷府上下全把冷瓷當透明人。
冷瓷也樂得清靜。
今天侯府里略略吵鬧,應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似乎還是喜事。
不過到底也與冷瓷無關。
她今天剛被酆怡當做布娃娃般裝飾過,兩人又穿上了姐妹裙,準備去街上搜刮好吃的。
然而還沒出房門,便見一個高大的人影走進他的院中。
來人一身藍色衣袍,玉帶束腰,襯得他身姿欣長。
他面如冠玉,眸形如桃花。他唇角是微微上揚的形狀,似乎隨時都帶著笑意一般。
正是一直在外求學的冷家老三,冷深。
見到他,冷瓷身形一頓。
是了。
侯府今日熱鬧,該是在給冷深接風洗塵。
冷瓷垂眸,用長睫蓋住自己的眸光。
即便她再怎麼努力,依舊控制不住心頭髮顫——
冷深是她被扔到亂葬崗以前,最願意親近的哥哥。
他不像其他人一般對她充滿敵意,反而總是笑眯眯的,也經常照顧她。
冷瓷從前總喜歡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關切討好,遇到做不了決定的事情,也喜歡徵求他的意見。
直到梁紹說,取她的心頭血給冷枝枝。
冷深來做說客。
冷深來同她說的時候,一向喜歡隱藏喜怒的他抑制不住雀躍的心情。
他也從沒想過冷瓷會拒絕。
他好似並不是來幫冷枝枝請她取血的,反而像是來同她分享「冷枝枝或許可以痊癒」這件事的喜悅的。
冷瓷靜靜地看著,靜靜地聽著,也確實沒能說出反對的話。
她當時很傻,他只覺得心痛得厲害。
她說可以取血,但是必須由冷深親自操刀。
冷深連一絲猶豫都沒有,急忙將血取走了。甚至因為太過急切,都沒想著留一句安慰的話給她。
那次之後冷瓷便知道,或許這個家並沒有他的容身之地,更沒有她的親人。
她想走。
賭氣也好,心傷也罷,她總覺得在這個家裡留著比當初乞討還要委屈。
又是冷深來勸她。
冷深勸她留下來。
冷深的演技太過逼真,讓她看不出任何破綻,甚至還反思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是不是自己不夠好……直到梁紹說要取她的腎。
那次冷枝枝「病」得太厲害,以致冷深慌張,顧不得體面。
那次他都說了什麼呢?